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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怡愣了愣,抬头撞见了一双盈满关心的澄澈眼睛。
是沈沐言。
他皱着眉,稳稳拖住江怡的手臂。
“还站得稳吗?”
江怡抿了抿唇,看了一眼沈沐言是从自己家对面出来的。
她慢吞吞得反应了片刻,这才明白。
“你搬回来了?”
她喝了酒,现在醉意氤氲,嘴唇艳红,眼尾还染着一抹薄红。
沈沐言眸光微动,随即托住江怡的手肘把她扶起来。
“嗯,昨天就回来了。”
“还能走吗?我扶你进去。”
江怡缓缓得看了他一眼,没反对。
到了江怡家门口,江怡刚想仰头说密码。
沈沐言就低下了头:“密码还是以前那个吗?”
两人的距离有些近,江怡呼吸里的酒香缭绕在两人之间。
呼吸一沉,沈沐言咳了一声,转头就熟练得打开了房门。
他们两家是世交,小时候沈沐言经常来这边串门,对江怡家里的构造很熟悉。
他没想到,爸妈出事后,江怡连佣人都没留几个。
这么晚回来,偌大一个别墅居然是黑漆漆的,寂静无声。
他把江怡放在沙发上,拧着眉打量客厅的陈设。
太空旷了,也太沉寂。
客厅三人全家福的位置甚至都没有变动过。
就好像江家父母死后,江怡的时光也跟着停在那时一样。
这么多个晚上,江怡就是这样一个人过来的吗?
心里像被微小的针刺了一下,沈沐言的声音有些干涩。
“怎么……不留几个佣人回来,好歹有人等你。”
江怡将手放在眼睛上,声音隐隐约约。
“那不一样。”
沈沐言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他默默得走进厨房,挽起袖子给江怡煮了碗解酒汤。
随后端到江怡面前。
“喝吧。”
深秋的夜里微凉,喝了酒后江怡本来觉得又冷又晕。
但不知道是不是沈沐言在的缘故。
现在大厅的灯暖黄,桌子上摆着刚出锅的醒酒汤。
江怡突然就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醒酒汤熬得很好,刚一入口就驱散了江怡身上的寒意。
她的眉头慢慢舒缓开来。
一碗喝完,江怡听见了沈沐言几不可闻的声音。
“你愿意的话,以后我等你。”
正阳项目被方禾拿到后,行业内像是炸了锅。
作为一个刚成立不过一个多月的公司,哪怕背靠江怡,方禾迈步的速度也快得让人瞠目结舌。
之前还有不少人唱衰方禾。
正阳合作案的消息一出,没人再质疑江怡的能力。
相对的,被江怡击败的陆家自然成了被质疑的那一个。
尤其江怡当初从陆氏离开时,闹得并不算愉快。
离开了江怡,陆家现在还乱作一团,连正阳的合作案都没保住。
相反,自立门户后江怡却越走越顺。
加上江怡提告陆家的官司已经获胜,法院判定陆氏的确在跟江怡合作时动了手脚。
尤其是五年前让陆家一战成名的城西云立方项目。
背后出资最多的居然是江家,但名利都被陆氏攫取。
当年江怡年龄小,正撞上父母死亡这件事。
稀里糊涂就被半哄半劝得签下合同。
这么多年了,她不是没质疑过当年那个项目。
只是已经跟陆家有了婚约不想计较罢了。
现在江怡想计较了,陆家就得把属于她父母的东西原原本本的吐出来。
事发之后,陆家的名声跌到谷底。
以前陆母没少拿自己家对江怡的恩情说事。
现在恩人变坏人,欺负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名声的确不好听。
陆母曾经给江怡打来了电话,想详细谈一下两家解除婚约的事。
江怡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对陆母这个人她的心情很复杂。
但不变的是,她再也不会觉得自己欠陆家。
以后山高水远,他们各凭本事。
江怡不会耍那些下作手段整陆家,但也不会再给他们一分眼色。
刘端端这段时间过得意气风发。
还绘声绘色得过来跟江怡吐槽陆家的现状。
“总秘办的艾米跟我说了,陆宴时现在愁得要死,超过一半的合作商表示不想续约。”
“还有那个林浅浅,陆宴时把她调到了总秘办,可她什么都不会,又谁也说不得,把秘书办闹得乌烟瘴气。”
“之前你留下的资料和档案她全都封存了,自己又写不出来,现在文秘那边乱成了一锅粥。”
“陆总找过几个副总来代替你的位置,可不是能力不行,就是被林浅浅气走,现在所有工作都压在陆总一个人身上,每天都要加班到深夜,要我说这就是活该!”
可不就是活该吗?
陆宴时不是总要求别人对林浅浅无限包容吗?
现在林浅浅犯蠢犯到了他自己身上,江怡就不信以陆宴时的耐性,他能忍多久?
是他自己把林浅浅的野心越养越大。
现在出了问题,自然该他自己负责。
总归,现在所有人都知道。
根本就不是江怡离不开陆家,而是陆家离不开她。
舍弃江怡选择林浅浅,本就是陆宴时有眼无珠。
晚上回家时,沈沐言已经提前煮好了饭。
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自从上次江怡放他进来烧解酒汤后。
沈沐言就像收到了某些信号,开始专心照顾江怡。
后面甚至发展到了每天给江怡煮饭的程度。
江怡试探过几次。
但沈沐言当年出国读书换了手机卡,妈妈又得了抑郁症在国外修养。
好像几年间没有联系也说得通。
据他所说,现在照顾江怡是因为惦记着当初的情谊,想回来看看她。
不管是因为什么。
沈沐言这人很懂分寸,做得饭菜也足够好吃。
每天下班回家有热腾腾的饭菜和带着围裙忙碌的沈沐言。
实话实说。
江怡觉得,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