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鸽子市
半夜时分，赵远从睡梦中醒来。
打扮了一番，确保熟人也认不出来自己。
这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毕竟去鸽子市的人，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出了家门，赵远选择翻墙离开，这样就避免了被院子里的人发现。
距离南锣鼓巷最近的鸽子市，步行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这是一个比较偏僻的街道，路灯比较昏暗。
在街口处，有两个身形健壮的汉子。
赵远知道，这是鸽子市组织者的人，负责维护秩序，有事的时候，他们就是打手。
“买还是卖？”
看到赵远走近，一个大汉开口问道。
“买。”
“五分钱。”
赵远没有废话，掏出五分钱递过去，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鸽子市的规矩，每一个进去的人都要交钱。
买的话是交五分钱，卖货的则是要交一毛钱。
这个也不是一成不变的，物资越是紧缺的时候，收费就越高。
街道两旁，摆放着不少摊位，不过大家都很警惕，互相之间有些距离。
赵远沿着街道的一侧，向前慢慢的溜达，这样正好一个来回，就能回到起点。
走了大概几十米，旁边是一个卖旧货的摊位。
赵远有些奇怪，怎么还有人来卖旧货的？
走到近前，赵远蹲了下来。摊主穿着一身破旧的棉袄，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棉花。
头上戴着狗皮帽子，帽檐放了下来，遮住大半张脸。
虽然看不太清，但是赵远感觉他的年龄应不小了。
在摊位上随意的打量一番。
“您这东西都不怎么样啊，有什么好物件吗？”
赵远仔细的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在这里摆摊卖旧货的，一般都是幌子。
他们的主营项目其实是卖古董。
但是现在风声比较紧，私人不能交易，所以才在鸽子市碰买主的。
“您想要什么物件？”摊主开口问道。
“什么物件无所谓，只要是好东西就行。”
“您稍等。”
摊主说着话，从身后拿过来一个藤条编织的箱子。
躲过赵远的目光，摊主拿出来一条颜色漆黑的手串。
“您看看这手串怎么样？”
“这可是宫里流出来的，据说是康熙皇帝把玩过的。”
赵远接过手串，仔细的打量。
前世的他，也曾玩过一段时间的文玩，但了解的不算多，充其量就是认识一些菩提子，骨角牙之类的，对于古董，他是一窍不通。
查看了一会儿，赵远觉得应该是犀角手串，但是不太敢确定。
“这是什么材质？”
“黒犀角，几百年前的玩意儿。”摊主的话不太多，不像一些卖东西的，遇见买主就介绍个滔滔不绝。
“多少钱？”
“您要是看好了，就给十块钱吧，这是好东西，有很大的药用价值，在过去都是论克卖的。”
赵远心里清楚犀角的价值，尤其是在后世，价格比黄金还要贵。
只不过后世的犀牛，已经是濒危的保护动物。
在93年的时候，国家就已经明令禁止犀角的交易。
赵远在手里掂量了两下，感觉差不多有五六十克。
“价格贵了，我就是想买一玩具。”
“您这又是犀角，又是宫里的，我也分不出个真假。”
“实诚点，价格合适我就买回去玩玩儿。”
“这位先生，我跟您报的就是实诚价，单单材质，就值十块钱了，别说还是宫里头的。”
“老板，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按您的说法，岂不是赔钱了。”
“那有什么办法，家里人口多，这东西又不能吃，还不如换点粮食。”
摊主的话，赵远不知道真假，但是他也不愿意听故事，毕竟在后世，每一个卖旧货的人，都是一个合格的故事大王。
“得，咱爷们儿也别磨叽，五块钱我拿走，您看成不？”
“别介，五块钱太少了，您要是真心要，就给我八块钱，再少我就不卖了。”
赵远想了想，八块钱也不算贵。
“成，八块就八块。”
说着，赵远掏出了一张大黑十递过去。
摊主找回来两块钱。
赵远接过钱，拿起手串，戴在了左手上。
“爷们儿，您这箱子里还有什么好玩意儿？”
“没有了，今儿就带了这么一件好货，剩下的都是些不值钱的。”
摊主显然是留了个心眼，一方面不知道赵远的底细，另一方面是觉得赵远年纪不大，刚刚花了八块钱，应该拿不出来多少钱了。
赵远没有在意，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一边盘玩着手串，心里回想着前世学到的关于黒犀角的知识。
根据知识的对照，赵远觉得材质没有什么问题，这个摊主应该是没有骗自己。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这个手串，是不是宫里流出来的问题。
不过也无所谓了，几块钱的玩意儿，就当是扶贫了。
逛了半天，赵远也没发现什么好东西，基本都是一些粗粮，偶尔会有少量的细粮交易，但是量都非常小。
不过倒是遇见了一个票贩子，赵远把他手里的高档烟酒票都买了下来。
这让票贩子很高兴，平时这些票，是他一个月的交易量。
没想到今天碰到大主顾，一下子就卖完了。
本来他还想和赵远建立长期的供销关系的，但是赵远拒绝了。
这里可是黑市，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吃官司，赵远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见没有什么好东西，赵远也没有了逛下去的欲望，就离开了鸽子市。
不过刚刚离开鸽子市不远，赵远就发现身后有人跟踪自己。
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和票贩子交易的时候，被人给盯上了，甚至有可能就是和票贩子一伙的人。
赵远没有犹豫，大步快跑起来。
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赵远不想和他们正面对上。
“这小子跑了，快追。”
几个跟踪赵远的人，见赵远跑起来，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这个时候他们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就追了上去。
赵远在前面左拐右拐，足足十几分钟之后，才甩开了几个人。
“呼呼呼。”大口的喘着气，赵远也是比较紧张的。
毕竟他才15岁，还是个孩子，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儿，多少都有些害怕。
过了一会儿，赵远感觉呼吸平稳了，这才走出巷子，打算快点回家。
“大哥，这小子这边。”
就在赵远刚刚走出巷子的时候，竟然迎面碰上了跟踪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