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四月份的魔都不冷不热，景年穿了白t工裤，外面套着深红色的漆皮休闲外套，被景鹤逼着剪了一半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一抓就散的小揪揪，深色的衬托让他空荡荡的脖颈与脸颊更加白皙，肤白红唇，像橱柜里精致的洋娃娃。
除了迟越的三人奇迹般的生出同一种想法，这孩子一看就很好欺负。
不了解这位新老板是什么性格，时逸和ruabi不敢再多嘴，只拿唬人的视线上下打量着景年。
普通人确实会被这视线镇住，景年见惯了，只觉得眼前这两人是纸老虎。
对于网上那些流言，他也了解了大概，只能说，网友们被他们的表面气势给蒙骗了。
景年谨记大哥的嘱咐，原本想用最温和的方式管好手下人，他们忙着排挤他，连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看来他们是不想好好商量了。
景年不缺耐心，但他向来就是个需要人哄着惯着的主，从来就没有他主动去迁就另一方的事情。
软的这套说辞对这几人不管用，他就不会花费多余时间去周旋。
“您路上辛苦了，我先带您去您的房间吧？”气氛僵持，白枫赶紧出来打圆场。
景年没有推辞，将行李箱甩手丢给白枫，他拎着行李箱上的背包，在几人注视下跨进了训练室的大门。
“景年……”迟越的大脑还处在宕机状态，本能反应让他主动打了招呼。
景年瞥了眼迟越，一个眼神就让他闭嘴。
景年眼神锋利，却启唇轻笑道：“我是你们的新老板，也是你们的新中单，未来还有很长的相处时间，我不喜欢背后算计的人，有事可以直接跟我说，咱们明面上摊开聊，大家都舒服。”
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到，又被点出，几人面色窘迫。
“我知道你们想留在这里，也知道战队什么样，只要有我在，dg战队就不会消失。”
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dg战队历经三位老板，从没有人跟他们说过这种话，几人不禁愣在当场，对景年那点因为前老板带来的偏见稍稍淡化。
眼前的孩子虽然小，却带着上位者的气势。
气氛正好，白枫想要趁势给景年介绍几位队员，只见景年往中间的椅子上一坐，从背包里掏出几打眼熟的东西。
白枫眼睁睁看着他甩手在桌上扔下大把现金，淡淡道：“客套的话我不想再说，我只有一个要求，听话，不然滚人。”
老景说过，管理下属要懂得恩威并施，老景宁愿将公司教给两位哥哥也不愿意教给他打理，就是害怕他会把公司搞垮，景年很不服气。
dg战队最缺的就是钱，谁不爱钱呢！
恩威并施而已，这么简单的手段，谁不会？
景年抿了下唇，露出左颊的酒窝，上一秒的冷淡瞬间消散：“你们只要乖乖听话，这些都是你们的。”
想到什么，他又补充了一句：“做得好，以后还会有。”
众人：“……”你不觉得你现在这样很像个嫖/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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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枫带着景年去楼上参观，ruabi抓着迟越质问：“这人是谁，你认得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
时逸赞同ruabi的话，同样不解地看向迟越。
迟越盯着桌上一沓沓钞票，无语道：“我哪知道新老板是他啊，我们两家有交情，小时候一起玩过……”
为了小命要紧，迟越没有戳穿景年之前的话。
时逸蹙眉：“他靠不靠谱啊，我可不记得你有什么像样的朋友。”
迟越气道：“什么叫我没有像样的朋友，你们不是我的朋友吗？”
时逸冷嗤：“之前你让我陪你回家拿东西，你被那个叫什么晨阳的朋友堵在小区门口的事你忘了？我早跟你说过离那人远点，别瞎交一些狐朋狗友。”
迟越瞬间蔫了，景年出国后，他以为终于能从大魔王手中逃脱，结果李晨阳取代了景年的位置，成为下一任魔王。这几年他一直想远离李晨阳，可两家有交情，说到底还是他怂。
“靠不靠谱另说，我看他长得挺乖巧。”ruabi在时逸身边坐下。
迟越：“……”你认真的？
ruabi：“大家都说我们是dog战队，连仅剩的粉丝们都忘记了我们其实叫dg战队，他刚才说的是dg，不是dog。”
时逸：“不是吧，你就被这点钱收买了？”
有点名气的职业选手一年的签约费不少，时逸三人在dg战队快一年的时间，夏季赛冠军，世界总决赛四强给他们带来了人气与金钱。
景年出手不小气，桌上那点钱怎么说都有小十万，景年说是给他们的见面礼，他们却没有占为己有的打算。
ruabi摸了摸崭新的钞票，感叹道：“我没说完呢，我不讨厌他，就是觉得，他脑子可能不怎么好？”
财不外露，景年这种做法跟地主家的傻儿子有什么区别？
迟越：“……”这话可不能被景年听到，你会被加入暗鲨名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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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枫处理事情干净利索，三楼最大的房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淋浴设备也换了新的。
白枫一路热情介绍：“您看看还有什么缺的吗？我给您准备。”
景年：“你比我大，叫我小年就可以，用钱的时候再算身份，平时把我看成普通选手就行。”
白枫受宠若惊，没有拒绝。
他之前就在想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景年是他老板，他又是战队教练，队员们失误的时候，他总不能让其余人挨批，只夸景年吧。
白枫充满感激看向景年，恨不得将景年当成宝贝供起来，迟越说的没错，这真是活菩萨。
景年在只有20平米的房内转了一圈，他拉开窗帘，这里地处郊区，再走两步都要走出魔都了，远看一片雾霾，近处也没有多余建筑，他们反倒成了荒地上格格不入的外来者。
“队员们吃饭都是怎么安排的？”景年问。
白枫：“这边外卖不方便，之前请了一个阿姨，这几天放假回家了，最近的生活超市需要一个小时车程，阿姨一般一周会去一两次，买好食材囤在冰箱里。”
景年蹙眉：“我没记错的话，比赛的主场馆离这里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吧？”
来回就是四个小时。
白枫有些尴尬：“是的。”
白枫一开始就决定事无巨细老实交代，见景年打听队员们的生活状况，为了博得景年的同情与好感，他立刻接道：“当初战队没钱，原老板随便买了块地，远点也没什么，能有安静的训练环境也挺好，这几个孩子都是好的，他们放假都不怎么回家，也不偷懒，有时间就抓紧训练。”
景年笑了笑：“他们放假没回家，不是因为来回很麻烦吗？”
白枫被戳穿，笑着应道：“也有这个原因。”
景年不知道在跟谁发消息，白枫站在一边不敢吭声。
等了几分钟，景年终于抬起头，说道：“放假就该好好休息，训练的事情不着急，你让他们收拾一下行李。”
白枫头皮一麻，焦急问道：“收拾行李干嘛呀？”
景年难道反悔了，要把他们赶出去？
景年欣赏着白枫的急躁，才慢悠悠道：“我叔叔在市中心有个闲置的网咖，这几天会有人重新修缮，俱乐部就定在那吧，出行方便，换个好一点的环境，顺便让那几人转换心情，我可不想整天被迁怒。”
呜呜，这真的是活菩萨啊！
景年无视白枫的感动，收起手机转换话题道：“这些都不是重点，一队还缺一个正式打野，青训生里有没有合适的打野人选，可以的话先提上来备用吧。”
白枫面色复杂，小声询问：“您没看我给您发的消息吗？”
白枫的消息太多，景年选择性看了几条，之后就没再点开过，他不解道：“什么消息？”
白枫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笑：“是这样的，去年我们招过几个青训生，因为受不了压力都走了。”
“……”
“所以，战队现在有几个人？”景年靠在窗边，跟落地镜内白枫的倒影对视。
“上单时逸，中单您，ad迟越，辅助ruabi，还有一个小孩pain，他是青训生中唯一承受住压力的，上任中单和打野没有跟老板跑路前，他一直是队内的替补打野。”
景年感觉不对，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这小孩一直叫这名字吗？”
白枫老实道：“之前叫future，进一队后说想要改这个名字。”
景年：“……”承受得住压力，但听这名字，感觉离崩溃也不远了。
白枫忐忑望着景年，他已经将所有底牌都告知给景年了，他现在最怕看到景年反悔，结果景年只是愣了会，又恢复成一脸淡漠，看不出内里情绪的状态。
“既然青训生和职业选手里找不到合适的人，那就去其他地方找吧。”
职业选手在加入俱乐部前，大多都是小有名气的主播或者rank路人王，景年不担心缺人的问题，只要钱到位，总会有人心甘情愿上门的。
白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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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铃声响起，学校附近的小巷内瞬间涌入了无数中小学生。
寂静的网吧后门倏地响起皮肉撞击声，两个身材瘦弱的小学生被推倒在地。
下午下过雨，地上一片泥泞，他们身上沾满污泥也不敢吭声。
“怎么才那么点钱，八块钱也敢来上网，不知道这是网咖吗？”三个小混混穿着一中的蓝白校服，呈半圆形包围住地上的孩子，他们嘴里叼着烟，看上去流里流气。
领头的胖子蹲下来，张嘴朝两个孩子吐出呛人的烟雾，笑道：“回去找你们爸妈多要点钱，明天再来找哥哥们，知道吗？”
孩子们使劲点头，吓得瑟瑟发抖。
小学生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胖子捏着几个一块钱和五毛钱的硬币，靠在墙边不屑地冷笑。
“这是有多穷啊，七拼八凑也敢来上网。”
“啧，怎么还有一毛钱啊，现在超市都不收毛毛钱，两个穷逼。”
脚步声从巷口一路传来，三人抬起头，神情高傲地看向前面。
来人穿着白色卫衣黑色裤子，脸上的黑色口罩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
三人咬着烟，从鼻腔里发出冷哼，不是小孩子，又少了一笔生意。
他们没有移动，冷眼打量男生，男生从他们中间走过，往前迈了一步停下了。
“喂，挡路了，赶紧滚。”
郁星沉眼神右移，看向说话的胖子。
“看什么看？”
郁星沉眉眼一弯，答道：“看你呀。”
“你他妈找揍是吗？”
胖子的拳头被郁星沉稳稳接住，他来不及诧异，腹部就被膝盖顶住，闷哼声重新在巷中响起，不到一分钟，地上就躺了三个人。
郁星沉学着胖子刚才的模样，在胖子面前蹲下，漂亮的眼型弯出两道月牙，被口罩阻挡的声音依旧好听。
“一中的？小孩子回去好好读书，别再来哥哥的地盘，知道了吗？”阴阳怪气的语气，让听的人非常不舒服。
胖子还有点不服气，郁星沉抬手抓了一把被风吹到头顶的头发，黑色碎发挡住额角的伤疤，目光不善。
胖子看清了他额头狰狞的伤口和眼中的不耐，疼痛生生卡在喉口，小声道：“知、知道了。”
这人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