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父亲坟前
大年初三的夜晚，赵叔叔在我家里真的喝醉了。
或许是幸福突然来到身边，他一时兴起贪杯。
深夜，所有的亲人都散去，赵叔叔还在恋恋不舍的挥舞着酒杯。
母亲和我扶着赵叔叔送他回家，赵叔叔还在欢呼着：“喝，喝酒。”
母亲一脸担忧，“赵振东，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赵叔叔望着母亲，“湘湘，我～高兴～”。
我心里暗暗想着，赵叔叔即使醉成这样，还是认得我的母亲。
送他入屋的时候，母亲扶着他轻轻躺在床上，赵叔叔不愿意松开母亲的手，母亲脸红着对我说：“华华，去给赵叔叔倒一杯温水。”
我赶紧出去带上房门，回来的时候，赵叔叔牵着母亲的手已松开，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母亲把温水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定睛的看着赵叔叔，把他盖着的厚棉被的边角压紧。
临走，母亲再次望向他，轻声低喃：“赵振东，我回家了，你好好睡……”
晚上，志明哥搂着我，“老婆，今天是好日子吗？赵叔叔居然喝醉了。”
我微笑着点头，朝志明哥的嘴唇轻啄一口。
“赵叔叔表白，母亲答应接受他的爱。”
“真的啊，好感动。一个男人默默爱着一个有夫之妇整整二十多年，痴情种子非他莫属。”
志明哥说完把我压入身下，“华华，我也是痴情种。现在让我好好爱你。”
我嘲笑道：“你明明就是大色鬼……”
第二天清晨，我睡眼模糊中，被宝宝们娇憨的声音吵醒。
“妈妈，宝宝饿了，要吃饭饭。”
我环顾四周，“爸爸呢？找你们的爸爸去。妈妈困了还想睡一会儿。”
每次被志明哥索取，我总是睡眠不足。他似乎有无限的精力，接二连三的索要着我的身体。
宝宝们跑出去找他们的爸爸，我继续安睡。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动听的慈音惊醒。
“华华，老婆，起床啦！吃早饭了。妈妈说有事出去。”
志明哥在我的耳边低语，痒痒酥酥的感觉，让我心悦不已。
我勾住志明哥的脖子，娇声说道：“老公～抱我起床。”
志明哥顺势搂着我的腰肢，拉我起来。
吃过早饭，母亲带着我和志明哥以及三个宝宝一起来到兰凤家。
“老赵，开车带我们去一个地方吧？”
赵叔叔正坐在门口朝我们这边张望，见到母亲立即展开笑颜。
“湘湘，想起去哪里玩？”
母亲低声说道：“去看兴祖和华华的爷爷奶奶。你带我们去，可以吗？”
赵叔叔闪烁着眼眸，爽快的答应着，“好，立即出发。”
知道要去上坟，所以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三个宝宝看着我们的面色凝重，也乖巧懂事的不吵不闹。
赵叔叔小心翼翼的望着我母亲，终于打破了沉寂，“湘湘，你还好吗？昨晚梦见谢工程师了，是吗？”
母亲悠然答道，“他说从来不会入我的梦里，怕我害怕。昨晚，房间飞入一只大蝴蝶，我猜是兴祖回来看我。所以，今天我也想去看看他。”
赵叔叔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只蝴蝶是他？”
母亲凄然一笑，“他临走之前，告诉我，他会变成大蝴蝶或者大飞虫来看我。”
赵叔叔恍然，“他～经常来吗？”
母亲低声说：“是的，经常看得到它。”
赵叔叔一时间也沉默不语。
志明哥安慰母亲，“妈，爸对你不放心，所以会经常来看你。妈以后的生活越过越好，爸就会放心了。”
赵叔叔情不自禁的伸出右手握着母亲放在左膝盖上的手掌。
志明哥看了忍不住赞叹，“赵叔叔，妈，你们好事将近了吧？”
赵叔叔赶紧尴尬的抽出手，母亲低着头面颊绯红。
车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暧昧，赵叔叔旋即打开车内音响。
一首悠扬的《恋曲1990》正在播放：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
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轰隆隆的雷雨声在我的窗前，
怎么也难忘记你离去的转变。……”
志明听着歌，有意无意的哼唱着那句：“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母亲面容娇羞，转头看向身旁开着车的赵叔叔，“老赵，把音乐关了吧？我想睡一会儿。”
志明哥赶紧闭嘴，朝我眨巴着眼睛。
赵叔叔也赶紧关闭了音响，一时间车内又恢复了寂静。
三个宝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睡着，我望了望赵叔叔和母亲，也闭上眼睛假寐。
志明哥一把揽住我，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一个小时左右，车子驶入一处被青山绿水环绕的小村庄。
赵叔叔面露柔光的看向母亲，见她已睡着。
车子在大路边停了下来。
赵叔叔走下车，我们也安静的下车。车上还睡着我的三个宝宝。
赵叔叔小声问，“华华，还记得你父亲安葬的地方吗？”
我用手指着左前方那一片半山腰，“在那里，赵叔叔。”
赵叔叔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给志明哥一根。
志明哥摇头，“赵叔叔，我不抽烟，华华不让我抽。”
我朝他丢了一个白眼，“抽烟的人身上一股子烟臭味。”
赵叔叔停下点烟的动作，用手指把嘴角上含着的烟迅速取下。
转头看向我，“华华，你爸爸抽烟吗？”
我摇头，“不抽烟，也很少喝酒。”
“你妈妈不喜欢他抽烟吗？”
我犹豫着说道，“这个不清楚了，赵叔叔去问我母亲吧！”
赵叔叔果断丢掉了手里的那根烟，随着一个漂亮的弧线在空中划过，那根烟也不知所踪。
志明哥看着他的动作，“赵叔叔，我很敬佩你，你是一个痴情男人。”
赵叔叔不好意思的勾唇，面带羞涩。
此时，母亲从车上走了下来。
赵叔叔满面柔光的迎上去，“湘湘，睡着了吧？”
母亲朝他温和的笑，点点头。低声说道：“昨晚没有睡好。”
我和志明哥在车上叫醒宝贝们，“宝贝，下车了哦！”
三个小家伙慵懒的伸着小身躯，奶气的叫唤着：“爸爸妈妈。”
我们抱着宝宝下车，跟着母亲走向村庄背后的那片山。
此时正值冬季，路面积雪湿滑。
还好不需要走小时候那条青石板路。
田野间已经开辟了一条较宽的水泥路，绕过这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便可直接上山。
赵叔叔一手牵着小宇，一手牵着母亲，慢慢的走在前面。
我和志明哥一人牵着一个宝宝，缓步走在后面。
志明哥小声对我说，“你看赵叔叔的态度，就知道他有多爱咱妈。”
我也不由感慨，“老公远远比不上赵叔叔的深情。当年你把前女友都带回家了，还无数次行鱼水之欢。我如今想想都觉得心寒。”
志明哥尴尬的脸色剧变“老婆，对不起，如果没有她，我觉得自己要死了。天天晚上烂醉如泥，抱着她想象成你。
我们不说这些过去的事情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志明哥一脸羞愧的讨好着我。
“唉～”我叹了一口气，“看在你送了三个宝宝给我的份上，暂且原谅你吧！”
志明哥立即一展笑颜，“老婆，我是不是好厉害？一个晚上播种了三颗优良的种子。如果没有计划生育多好，我们还能继续生多几个。”
我“切”了一声，“是谁当初说的，以后再也不生了。现在又说生孩子的事。”
志明哥再次一脸尴尬，“老婆，我是觉得你的基因这么好，不多生几个可惜了嘛。我知道老婆生孩子很辛苦。”
我长叹一口气，“不知道我妈妈还会不会为赵叔叔生儿育女呢？”
志明哥说道，“咱妈的身体健康，也还没五十岁，应该可以生吧？”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来到半山腰的坟场，这里安葬着村里部分离世的老人。
我带着宝宝们一起跪在坟前，烧着纸钱，眼睛含泪。
心里默念：爷爷、奶奶、爸爸，华华不孝，许久才能回来看望你们，我们生活得很好，你们放心。祝愿你们往生西方极乐，有享不尽的天福！
宝宝们跪了不久开始闹腾，母亲对我们说道：“华华，志明，你们带着宝宝去旁边玩耍吧！”
我们知趣的离开，走到坟场下方的田埂边。
宝宝们用小手拨弄着田边的冰草，天真无邪的欢笑着。
赵叔叔与母亲一起跪在爷爷奶奶和父亲的坟前。
诚心诚意的祈祷着，燃烧着大量的纸钱。
寒风从上而下，送来了他们的倾诉。
他们两人表露了自己的心迹，希望父亲理解和接受并能够成全彼此的爱。
我望向半空，那里飞舞着燃烧殆尽的纸钱。
我相信父亲会希望看到母亲继续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