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锁住
他手指捏着她裙摆一角,细微的动作小心翼翼。
身子微微前倾,一袭肃杀黑色衣衫难掩他的清逸。
嘴唇轻轻抿着,柔弱的目光仿佛能将人的心融化。
看着他惹人怜爱的样子,楚乐仪幽幽开口,
“你劲还挺大,掰的我手腕都疼了。”
瑥羽的目光忙去寻她的手,“殿下恕罪。”
可惜公主手腕被衣袖盖住了,并不能看见她是否被他掐红了。
情急之下的力道确实不能小觑,他都忘了自己当时到底使了多大的力了。
瑥羽又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
十分无辜的像是在请求什么。
楚乐仪纳闷,奇奇怪怪,有话就说,这是怎的了?
忽然手背上被温热的手掌覆盖了,还在沿着她的肌肤,缓缓向上攀缘。
楚乐仪分神低头去看,却被瑥羽的一声“殿下”又夺回注意力。
一双深情的美目,牢牢的将她锁住。
她的手腕处是他的掌心覆盖着,有游曳的温热。
她目光所视,是他深如幽潭的眼睛。
楚乐仪只觉手腕的触感似温泉柔波,柔波悄无声息地将她卷入一片迷离的旋涡。
瑥羽的目光愈发深邃炽热,周遭的空气好像被施了什么咒术,倏忽变得浓稠。
他眉梢眼角尽是化不开的眷恋和柔情,模样仿佛一个情痴。
唇瓣微微开启,逸出的气息带着一丝幽甜的蛊惑,
“殿下,莫要恼我,我心唯殿下而恸。”
楚乐仪呼吸不自觉地凌乱,有古怪的蝴蝶在胸腔中振翅。
她要抽出手,没能成功。
“殿下,揉揉嘛。”
这话有歧义,说的好像是他在求她揉揉他。
但其实是他在求着揉揉她……
楚乐仪简短的辨析了这两种,发现辨析毫无意义。
好吧。
本还想揶揄他呢,看似一身弱骨,实际出手狠辣。
没揶揄成,倒让他顺势做成了柔软的钩子。
奇异般的,她的连日来高速转动的脑子,在这种毫不设防的氛围里停了下来。
至于珍宝阁的拍卖会场事宜、铁矿建设的进度、威武侯父子的安危、游旭的请求、今日楚乐铭的挑衅……
那些纷乱世事,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暂时阻隔的罩,无法出声了。
楚乐仪渐渐放松下来,不再看他,望着屋顶,甚至有点困。
过了会,楚乐仪又发现一件奇事,被揉的是手腕,头竟然不疼了。
不敢想,要是让他揉揉头,是不是脖子上的伤也能立时好转?
瑥羽见她难得有了笑容,很是惊喜,面目柔柔的,也跟着浅笑,
“殿下,想到什么高兴的了?”
“想到了一个神医。”
“神……神医?”瑥羽的手一刹那停住,“您身子有恙?”
楚乐仪渐掩不住笑意,嘴弯的更厉害,褐瞳幽芒,“不是我有恙,是神医有趣。”
有趣?
!
什么人,竟让公主在今日这等恼怒之后,想起来了。
不仅想起来,还……笑了!
今日看到公主流眼泪的时候,他还钻心的疼,可公主竟然想着别人。
瑥羽慢慢的停下来,不给她揉了,迟疑的问,“有趣?多有趣?”
楚乐仪手腕上乍离了按揉,觉得轻松不少。
看他可爱的紧,忍不住逗弄,“越来越有趣了。”
瑥羽:?
他肚子里的火瞬间就上来了,果然,他不在公主府,公主也不会寂寞的!
方才的深情和蜜意都散了个干干净净。
瑥羽一边怜惜着公主才受过委屈,一边自己的委屈溢的满心都是。
没能忍住开始露出骄纵的小性子,但语气还是轻轻柔柔的,
“他有趣,您让他来,瑥羽想看看那个神医多有趣。”幽怨的看着她。
他道公主怎么近些时候都没去迎春苑,赏图宴也没甚心思的样子。
原来是又有了新的!
一旦想到有什么有趣的人缠在公主身边,他几乎就要疯。
可公主府外围的信息,小堂每隔五日便会送来。
上次还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的。
瑥羽几乎要碎了,试着探听些什么,又顾忌着她的情绪,压抑的很,
“殿下,他是谁?他的容颜比我出众吗?他像我一样心疼着您吗?今天这么隆重的日子,怎么不见您带他来?”
“您有危险的时候,他在哪呢?”瑥羽本不想拿这事当说头,他夺刀是发自纯心,只为护主。
可一想到什么有趣的神医,他就冷静不了。
楚乐仪被他的连环追问弄无语了,“你可真是,乖也乖不到一刻钟。”
先前放松的一幕,好像是她在做梦。
瑥羽胸脯起伏着,软软的控诉,“我不乖?他就乖了?他比我乖?您也叫他乖卿卿了?”
一旦预料到这种可能性,瑥羽眼眶都红了。
“您把我扔到离公主府这么远的远郊,就是为了那人吧?他在哪,他是何方人氏?我要……”
楚乐仪从躺椅上坐起来了,椅子跟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摇。
“你要干什么?冷静冷静。”楚乐仪本来就是逗他的,谁承想他这么能惹乱。
看吧,公主还护着那野男人!
瑥羽更委屈了。
语调凄凉,“我不要冷静,您与那人何时相识?在何处?他叫什么名字?”
楚乐仪干脆说了,“今年……夏天相识。”她回忆着,“在府里……”
“他名叫……瑥羽。”
瑥羽眨了眨眼睛,因惊愕而失了神。
呆愣的表情显得他格外稚气。
窗外风声呼呼,窗内热气氤氲。
公主说的是他?公主是因为他而笑的?公主是在说他有趣?
瑥羽理清了,双颊的红晕瞬间蔓延开来。
如同细腻的羊脂玉,被染上了一抹蔷薇色的光。
“殿下……”
他微微垂首,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却又似害怕被她看见,轻咬着下唇不准自己笑,
粉嫩的唇瓣上留下了浅浅的齿痕。
一会乖的不行,一会作闹,现在又害羞起来了。
楚乐仪别过眼,看不了一点。“好了?”
瑥羽轻轻的点了点头,鼓了鼓腮,又突然抬眸问,“可我不会医病的,殿下,您在骗我,您敷衍我。”
“我骗你做什么?你会医手腕呀,神医瑥羽。”
“真的吗?”
“真的。”
“生搬硬套的,殿下说的或许另有其人……”瑥羽若有若无的敏感着,怀疑着。
“你爱信不信。”楚乐仪想赶人,“去忙你的吧,别在这扰我,我想点事。”
瑥羽急了,把那点疑心扔下,“我不,我的事都安排妥当了,我要同您一起想事。”
“没你的份,也不用你操心。”
他认真的说,“殿下,您信得过我吗?若您信得过我,可否同我说说,为什么五皇子殿下会那样对待您?我不明白。”
“这说起来,前前后后多少事呢,好麻烦。”
瑥羽慢慢的解释,生怕她烦了听不进去,
“您就当是在理清思路,把东西一股脑倒给我,我同您一起分担啊。我也在矿上做事,弄清楚了好有分寸,万一朝廷派人来问话,我好拿捏其中重要的关节,殿下您说好不好?”
这么一分析,也是有理的,早晚要嘱咐他们该注意什么,“你把苏淳锦叫来,我同你们两个说道说道。”
瑥羽眼睛看向地板,反应极快,出口就是胡诌,
“苏矿监还在带着监使继续巡查各处,他来不了,我会转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