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心不在焉
瑥羽回府这一餐吃的心不在焉,公主原谅他的失误,不让任何人追究他的责任,禁止府里议论,还在人前说他做的已经很好。
公主那么相信他。
他心里好受又不好受,味同嚼蜡。
楚乐仪看瑥羽,人在这,魂却不在这,活脱脱一个忧愁美人,想给他提提精神。
“瑥羽,这一阵子你留意珍宝阁,我和兵器司的主官赵监使谈了笔生意。”
瑥羽果然回了魂,放下筷子,端正的望着她,
“是玄铁生意?”
他按照公主说的话,把玄铁带给晏北林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公主这么快就做成了。
“对,那个赵大人,就是送凝脂膏的公子,最近应该就会派兵器司的人到珍宝阁,送去样品要求,你近来课业忙吗?”
他想也不想的答,“不忙,殿下吩咐吧。”
“那你就告个假,多去珍宝阁等信,得了样品要求即刻回府送来给我,我好着手安排后面的事。”
“是,殿下。”
答应完了这句,两人也没有别的话,楚乐仪准备躺到她的黄花梨大床上睡回笼觉。
突然急促传来一声叠一声的哭喊,越来越大,楚乐仪看见个头发散乱的丫鬟跌跌撞撞跑到院子里来。
那丫鬟一来就跪在门外磕头,“瑥羽公子救我,瑥羽公子您不能说了不算数,您救救我啊!高嬷嬷要撵我出府!瑥羽公子您救救我”
丫鬟不住的磕头,几缕发丝沾着泪痕贴在脸上。
楚乐仪心头一紧。
瑥羽听见自己的名字,认真看了看那人,有些不知所措。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高嬷嬷带着两名小厮出现在院门口,她的脸色铁青,眼神定格在跪地不起的丫鬟身上。
“你怎么敢在公主面前如此喧哗,成何体统!”高嬷嬷的声音如同寒冰,她挥了挥手,示意两名小厮上前。“把她带走。”
两名小厮应声而动,正欲上前拉扯那丫鬟。
丫鬟吓得浑身颤抖,哭喊声更加凄厉,她不顾一切地伸出手,拼命地向着门槛的方向爬。
“救救我,瑥羽公子您怎么能说了不算啊!”
高嬷嬷眉头一皱,上前来请罪,“殿下恕罪,常画是疯了,老奴即刻就把她逐出去!”
楚乐仪心里纳闷,招了招手,
“先等等,把人带到议事厅,我有话要问。”
楚乐仪端坐在主位上,面容严肃,直视着下方浑身颤抖的常画。
常画的身子在公主的凝视下愈发抖得厉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支撑不住而瘫倒在地。
瑥羽跟随而来,原本是站在一旁,楚乐仪示意他坐下。瑥羽略显迟疑,但还是依言坐到了一侧的椅子上。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常画。
楚乐仪,“高嬷嬷,你也坐。”
高嬷嬷闻言,身子不由得一颤,她深知自己此次难辞其咎。“老奴不敢,”她低声说道,“老奴未能尽职,致使府中出现如此纰漏,愿跪着回话。”
楚乐仪看了高嬷嬷一眼,“采苓去扶高嬷嬷。”
高嬷嬷一听这话,赶紧起了身,“老奴这就坐,殿下恕罪!”
待高嬷嬷坐定,楚乐仪的目光重新回到常画身上。语气平淡却有力,“你为何要瑥羽救你?”
常画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殿下,高嬷嬷要将奴婢赶出府去。奴婢知道自己不该背后议论主子是非,坏了府中的规矩,但是……奴婢是被逼的!请您为奴婢做主啊!””
楚乐仪眉头微蹙,“你方才还要瑥羽救你,现在怎么又要我给你做主?”
常画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公主会这样问。
殿下不是应该问,她是被谁逼的吗?
怎么不是预想的问题?
常画哆嗦着,“奴婢本来是想让瑥羽公子救奴婢的,可是奴婢见到您了,您才是府里的主人,就求您做主了。”
楚乐仪语气温和,“你好好说,如果确有冤屈,我会给你做主的。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便好,你为何要瑥羽救你?”
常画握紧了手,眼眶中泪水打转,“因为那些谣言,都是瑥羽公子叫奴婢传的,他威胁奴婢”她眼睛又涌出泪来,抬头看了看瑥羽的方向,似是不敢再说下去。
瑥羽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脊背挺得笔直,张嘴想要辩解,但看到公主尚未发话,他又闭上了嘴。
楚乐仪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折,立刻追问常画,“他威胁你什么?”
“殿下您要为奴婢做主”常画又开始磕头,声音在寂静的厅堂中显得格外响亮,不一会儿额头就出现了血印。
“绿衣扶着她。”楚乐仪吩咐道。
绿衣上前把常画身子固定住,让她没法再磕头。
楚乐仪,“有本宫在,你怕什么。有什么你先说出来,他威胁你什么了?”
“他威胁奴婢,如果奴婢不听他的,他就把对奴婢做的事说出来,让奴婢以后都不能在府里立足。”
楚乐仪看了看瑥羽呆愣的样子,又看向常画,“他对你做什么事?”
“殿下,瑥羽公子他轻薄了奴婢。”常画的声音如同蚊子嗡嗡。
室内安静一瞬。
高嬷嬷直接站起来,“常画!你真疯了不成!”
楚乐仪“啪”的一声拍了桌子,“高嬷嬷你坐下,让她说。”紧紧盯着常画。
常画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有一天夜里,奴婢在花园假山附近,打着灯笼找白天掉落的手绢,遇到了瑥羽公子。”
常画的声音颤抖着,好似在回忆一段可怕的经历。
“他从主院儿去芝兰院,正好经过。奴婢本想躲开他的,可是不曾想,他却把奴婢往假山后面推。”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泪水不断地流淌下来。
“他捂着奴婢的嘴不让奴婢喊,他手劲又大,还对奴婢用了拳脚,奴婢吓破了胆,只得”
常画还没说完又哭了起来,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前些日子瑥羽公子又找上奴婢,奴婢怕的不行,他说只要奴婢能在主院儿散播些谣言,就放过奴婢。要是奴婢不肯听他的,他就到您面前说奴婢勾搭他。”
“殿下,千错万错,奴婢不该鬼迷心窍,胆小怕事就听了他的话,可是奴婢真的没办法了,奴婢当时快要吓死了。”
瑥羽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他试图解释,但楚乐仪的眼神制止了他。
“瑥羽公子说,他要是因为这谣言,为自己讨到了好处,便永远的放过奴婢。”
“奴婢害怕,奴婢也不敢,他告诉奴婢,说个闲话顶多是小惩大诫,大不了扣的月钱他给奴婢补上,再严重了,他也会保奴婢会救奴婢。奴婢这才听了他的”
常画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