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对劲
花费半月之功,楚乐仪三人的易州之行有了极佳的成果,正披星戴月的往回赶。
瑥羽的情报密网初具雏形,不仅与江湖上的诸多情报帮派开始建立联系,还在着手部署自己的暗桩。
按他的计划,这些暗桩将遍布于惠京内外,
从朝廷官员到皇族贵胄,
从市井商铺到寻常巷陌,
从庄园庙宇到各地驿站,
乃至水陆要道,
无一遗漏。
名义上是为了收集天下大小事。
凡所搜集之情报,皆汇于惠京之羽华堂,再行分类和整理。
实际上只为隐晦的发掘关于她的一切消息。
朱老板总觉得瑥公子近来甚是不对劲。
此刻,他在羽华堂后院专门辟出的房间外,等着瑥公子见完一个船帮的把头。
他和瑥公子合伙已经有些年头,在生意上,瑥公子从来只指点方向,并不详细经手过问。
半个月前却突然要建立一个情报密网,亲力亲为的会见江湖帮派,还说要培养伶俐可靠的亲信。
朱梓拿着算盘大概一算,这事开支巨大,就像张着吞钱大口一样的巨兽。
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明明密网也在逐步筹划安排当中了,瑥公子的脸色却一天比一天冷。
正在这时,瑥羽和船帮的把头一起出来了,那个把头抱拳行礼后离去。
瑥羽一袭黑色衣衫随风而动,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束起,脸上褪去礼貌的笑容之后,没有一点温度。
“朱老板,帮我物色的人,找的如何了?”语调是一贯的平和。
朱梓摸着手把件“算盘”大步上前,
“我正是为这事,伶俐又可靠的亲信,需要从小培养了,瑥公子,你介不介意年岁小一点的孩子?”
瑥羽点头,“年岁无所谓,找到了合适的便留下我看看。”
瑥羽回府时听到门房说公主回来了。
他脊背一颤。
并没有去主院拜见她,而是回到芝兰院的书阁里呆坐。
这十五天里,连封信都没有。
他着手建立的情报密网,不会这么快给他有用的信息,
公主府被高嬷嬷管的像铁桶一般,对于公主行踪更是密不透风。
所以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公主这十五天去了哪。
从一开始的想念,委屈,到后来已经变成愁怨。
纵使静下心来分析过,公主此前的种种行迹。
瑥羽推测她十有八九,是为了铁矿的事出门。
那也不能接受她一声不响的消失,又一声不响的像没事人似的回来。
黄昏等到夜色,公主也没派个人来,找他。
他眼神空洞的自言自语,“殿下,我不是特别的吗?”
楚乐仪今天早上没等到瑥羽来朝拜,听高嬷嬷说,他已经许久不去玉章学府了。
正好要把炼制成了的熟铁样品交给他,于是到了芝兰院。
院中静谧,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只有偶尔的鸟鸣声打破宁静。
有个小厮在扫落叶,看到她来了,赶忙见礼,去了书阁通报。
楚乐仪有些日子没见这漂亮宝宝,一进书阁竟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让采苓把门关了,守在外面。
那人从最里面的书架从容走出来,一副不染尘世的模样。
“见过殿下。”
手里拿着一卷书,目光并没有对上她,垂眸看向了地面。
她款步向前,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摇曳,直接坐在书桌后的主人椅。
把木盒放在桌上,“咔哒”一声。
声音愉悦的说,“打开看看。”
瑥羽嗅着她经过时的香气,心神难宁,却清清冷冷的静着。
掩去眼中那一抹因她靠近而泛起的波澜。
他缓缓伸出手指,搭在深色木盒上。
只用些巧劲,木盒盖就被打开。
里面是排列的整整齐齐的薄铁块,每块有两个铜板叠起来的厚度。
他捏起一块手掌大小的长方形,认真的端详。
食指和拇指在上面摩挲,表面细腻,很凉,沉甸甸的压手。
原来就是为了它,让她匆匆离开,十五天没有消息。
瑥羽把铁块放下,抬眸说,
“这铁块分量不俗,质密无杂。”
“应该是制作弓弩扳机的上佳材料,恭喜殿下。”
楚乐仪脸上笑容极盛,如同骄阳破云而出。
眉眼弯弯,明艳的面庞灼灼其华,让整个沉闷的书阁都仿佛被注入了一道璀璨的光。
“我们瑥羽很有眼光嘛,确实已经算是把现有冶炼条件和方法用到了的至极,我给它取名叫玄铁。
我敢说,兵器司负责造弓弩的工匠见了它,一准走不动路。”
瑥羽的心因为那句“我们瑥羽”而震颤,很快的又刻意略过那种感觉,不再看她。
他沉声问,“殿下有吩咐?”
楚乐仪就喜欢他的懂事,“嗯,你去学府的时候,把这盒玄铁交给宴公子。
兵器司这地方,就算他不熟,他父亲威武侯也是熟的。到时你就这样说”
正事谈完,她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少年,心情很好,
“你身上的伤好了吗?我听高嬷嬷说你最近都没去呢。”
瑥羽走到书桌后,拉开抽屉,木质的滑动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伸出手拿着木盒放进抽屉里锁上。
他眼中的情绪几乎就要藏不住。
静立在她座椅的一侧,手指掐住自己的手心。
“回殿下,我已经好了。”
楚乐仪抬头看他,侧影挺拔,气质卓然,面庞更是一捧冰雪般的纯净。
少年人身体长得快,伤自然也好的快。
她站起身准备走,走之前又嘱咐他,“可不准再伤着了,我会心疼的,看你的书吧。”
手忽然被拉住了,不轻不重的包裹着她的手。
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楚乐仪惊愕地回身,眼眸中还没来得及映出清晰的画面。
就只觉一股惊人的力量袭来,下一刻,她便猛地被他拉进了怀里。
“殿下这就要走吗?”
楚乐仪下意识想挣脱,他却紧紧的锢着她,抱的更紧。
“你怎么啦?”楚乐仪仰头,眼神中满是疑惑。
瑥羽不答她,只用力的感受久违的软香,下颌搁在她的发顶。
再没有动作了。
“瑥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