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灰头土脸
第一十九章 灰头土脸
只一晚上，代梅和牛嬷嬷便受不了了。
两人哭丧着脸，来找冷月婵诉苦。
“柴房四面透风，冷得让人受不了。二小姐，你得想办法替我们找个住处才行。”
“二小姐，老奴一把年纪，住这样的柴房，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啊。”
没办法，燕景瑜只得找来一些稻草铺在堂屋里，让代梅和牛嬷嬷暂且安顿下来。
堂屋虽比柴房暖和不少，坏处也是显而易见。
燕家老太太一晚上不住地使唤人，一会儿喝水一会儿上茅房。
代梅和牛嬷嬷想睡个囫囵觉，都不能够。
燕景瑜的大哥大嫂，在她们面前，也摆起了主子款。
对她们大呼小喝不说，还把孩子扔给他们照顾。
代梅和牛嬷嬷苦不堪言，只得暗地里央求二小姐带她们回冷府。
一来可以稍作休息，二来嘛，也可以打下牙祭。
燕家的食物粗劣不堪，本就难以下咽，她们还只能吃燕家人剩下的残汤剩水。
只几天时间，两人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下去。
尽管冷月婵怀揣着坚定的理想与信念，却仍难以抵御燕家的严酷环境和老太太严苛的家规。
主仆三人一拍即合，便厚着脸皮回到冷府。
孙氏不肯让女儿吃苦，当即便吩咐她们，安心住下。
冷精忠是依靠夫人娘家的势力才爬到巡抚这个位置，对夫人自是千依百顺。
孙氏决定了的事，他自是不会反对。
女儿愿意去王府讨请阑，正合他意。
不过，他还是叮嘱女儿，“去王府看姐姐可以，却不可以乱来。”
冷月婵一口答应，心里却早有主意。
……
账房抱来几大本账簿，都是最近三个月来，王府的收支情况。
冷清漪想尽快进入状况，便沉下心来，仔细查看。
听门房来报，说冷家二小姐来了，她怔了一下，才想反应过来，是冷月婵来了。
重生到这一世，冷月婵依然延续着她的强势作风。这么快就追到王府来，脸皮还真是厚得可以。
她合上账本，沉声说，“让她进来吧。”
冷月婵走进王府大门，便直奔松风院。
代梅和牛嬷嬷在后面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她。
“二小姐，你走慢点。”
“二小姐，你是不是以前来过王府啊，不然，怎么知道，去松风院的路怎么走？”
冷月婵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她应该是第一次来王府，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才对，怎么能直奔目标呢。
她赶紧说，“我哪儿知道松风院怎么走，不过瞎跑的。”
整座王府很大，以严格的中轴对称构成三路多进四合院落，布局规整，端方有序。亭台楼阁，飞檐青瓦，盘结交错，曲折回旋，精致雅韵又不失大气磅礴。
经历过燕家的茅屋和窘迫，代梅和牛嬷嬷跟着二小姐再回王府，自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代梅小声说，“这里原本是属于二小姐的，却被大小姐占了去，着实可惜。”
冷月婵对此却嗤之以鼻，“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我的选择有多英明。”
代梅只得说，“二小姐这么说，自有道理，奴婢不再多嘴。”
来到松风院，冷月婵抬腿便走了进去。
冷清漪见了，却坐着没动，只淡淡地说，“妹妹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冷月婵在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太妃出宫入王府居住，王府请客的事，你知道吗？”
冷清漪不动声色，“自然知道。”
“王府请客，父亲和母亲却没有收到请阑，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还有什么问题吗，我都快被你气死了。”
冷月婵气急败坏，“王府请客，却独独遗漏了你这个世子夫人的娘家。你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冷清漪的神情仍是淡淡的，“太妃出宫，入王府居住，王府设家宴以示庆贺。不请冷家，有什么好奇怪的？”
“冷家跟王府是亲家，设家宴不请亲家，你居然认为正常？”
冷月婵恨铁不成钢，“王妃如此轻慢你的娘家，你为什么不找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点你都不会？”
“请客的名单是我确定的，不请娘家人也是我的决定，跟王妃无关。妹妹所说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市井泼妇的做派，我的确不会。”
“你定的，怎么可能！”
冷月婵冷哼，“别吹了，牛皮吹破了，并不好看。”
前世直到王府被抄满门，她在王府都没有话语权。这一世，冷清漪才过门几天，居然敢夸此海口，说宴请宾客的名单是她定的，实在是可笑之至。
话音刚落，周嬷嬷便进来禀报，“秦嬷嬷来了，说有事要禀，让她进来吗？”
秦嬷嬷是飞羽院的管事嬷嬷，也是世子的奶娘，她来禀事，周嬷嬷不敢不报。只是，二小姐在此，她便有些拿不定主意。
冷清漪低声说，“请她进来吧。”
秦嬷嬷步入室内，向冷清漪行了一礼，才笑着说，
“飞羽院就墨砚、飞流、观言、明路几个小厮和几个粗使婆子，连个二等丫鬟都没有，未免有失体统。老奴想着，替我那奶儿子讨几个丫头，放屋里照顾世子的生活起居。”
冷清漪沉吟，“这事我知道了，回头我会安排的，嬷嬷先请回吧。”
紧接着，又有几个嬷嬷前来回事。
冷月婵记得，前世这几位都是各院的管事嬷嬷，从不把她这个世子夫人放在眼里。现在却在冷清漪面前毕恭毕敬，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瞅了个空子，她才低声说，“这些嬷嬷为什么来找你回事？”
冷清漪一脸淡然，“母妃的头风病犯了，府里的事务暂时交由我代理。她们来找我这个世子妃回事，再正常不过。”
冷月婵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这才几天时间，王妃就让你代理王府事务？”
冷清漪注意地看着她，“是，有什么问题吗？”
“自然没有问题……”
冷月婵语气难掩酸涩，恍然想起自己的来意，赶紧说道，“父亲让我来，是为了王府家宴的事。既然请客的名单是你定的，事情就好办了。”
她直接用命令的口吻说，“你现在就令人写一份请阑，也不用派人，直接交给我带回去就行。”
“我已经嫁人，再以冷府小姐的身份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也不合适。你令人再写一张请阑，邀请我们两口子来参加宴席。”
冷清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都说了是家宴，你们来凑什么热闹。”
“给你脸了是吧。”
冷月婵顿时火了，“冷家跟王府是儿女亲家，我是你亲妹妹，王府的家宴，没有我们，还算家宴吗？”
“妹妹莫不是对家宴有什么误解？”
冷清漪轻蔑一笑，“王府的家人，自是皇室宗亲，你和燕公子，又是王府哪门子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