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皇上的心思
“呵！”沈如筠冷笑一声，抬手挥开男子大掌，一字一句沉声道：“太子殿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还请你莫要再避重就轻，模糊了自己所为，再将我与萧亦然的恩怨转嫁到林楚楚一介小女子身上。”
“你也说了，她是乡野女子，出身寒微，无凭无依，她凭什么左右萧亦然一个正八品将军的想法？若萧亦然当真爱她爱到昏了头，更该堂堂正正与我退婚，而不是设计换亲，让林楚楚徒背骂名。”
“说到底，萧亦然是心悦林楚楚，但他更爱他自己，他可以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拿无辜的女子的性命去填！”
“沈大人可真是喜欢钻牛角尖啊！”朱崇礼扶额叹息，眸底却是一片冰冷：“自古以来，太争强好胜的女子没几个有好下场的，沈大人可得考虑清楚了。”
“男子呢？”沈如筠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自然是或雄踞一方，称霸天下，或封侯拜相，加官进爵！”朱崇礼不假思索道。
“噗嗤！”沈如筠喷笑出声，看笑话般觑了男子一眼：“全国争强好胜的男子数以万计，一人雄踞一方称霸天下，十人封侯拜相加官进爵，便值得扯出来夸耀了？”
“要我说，女子就是争得太少了，几个人去争没争过，便要被你们男子拿册子记录下来笑话顺带警示后世女子，你们男子是不是很怕女子同你们争啊？”
“就像太子殿下你一样，你怕我争，怕我强过萧亦然，所以你才会在今日拦住我，因为你怕因我一人的出现让你数年筹谋尽数溃塌！”
闻言，朱崇礼瞬间沉了脸色，冷声道：“沈如筠，你太自信了！”
“既要争抢，怎能不自信？”沈如筠微微抬起下颌，越过男子向甬道外行去。
“沈如筠！”朱崇礼出声唤住女子，一字一句沉声道：“本宫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只要你去黑风山，便绝无生还的可能！”
沈如筠停下脚步，回首看向男子。
四目相对须臾，她倏地展颜笑了：“我知太子殿下不愿见我大胜而归，只是将星出世，从来讲求天时地利人和，我原拿我性命去搏，失败不过成为黄土一抔，赢了，可是能踩到萧小将军的脑袋上呢！”
言罢，她转身阔步离去。
朱崇礼凝视着女子离去的背影，眼眸一片晦暗。
百丈开外，楼台上，皇上负手，看着两道人影在长而空挡的甬道内纠缠，最后分开。
“陛下，又起风了！”常德公公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为皇上披上裘衣。
皇上拢了拢裘衣，颇为好奇：“常德你说，太子与沈爱卿在甬道内都聊了些什么呢？”
“奴才愚钝，猜不到！”常德公公腆着张脸，双手接过宫女递来的热茶奉上：“陛下，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皇上接过茶盏，却并不急着啜饮，只是极目远眺女子逐渐消失的身影，认真分析道：“太子当是想拉拢沈爱卿的，只是他早已娶了太子妃，怕是只能许沈爱卿侧妃之位了。”
“陛下？”常德轻呼，不解道：“沈大人那般厉害，太子既要拉拢她，为何不许她加官进爵？莫不是他不信沈大人有超越萧小将军的本事？”
“沈爱卿今日一招便杀了他的一个死侍，他又岂会不知沈大人的厉害，只是沈家家风太正，不是萧家能比的，他不敢让沈爱卿取代萧亦然，那样他已经到手的权利就会失控。”皇上幽幽言罢，见常德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当即抬脚轻踹了一下：“别在朕面前装模作样的！”
“陛下！”常德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声道：“奴才惶恐。”
“你再惶恐试试！”皇上瞪了常德一眼，眼中警告意味明显。
霎时间，常德公公收起害怕模样，陪着笑接话道：“陛下的意思是，太子害怕沈大人只效忠于您？”
“沈家历来如此，不是吗？”皇上重新将目光落回空无一人的甬道上，颇为感慨道：“那时连年天灾，粮草不足，沈国公还是去了，拼着一条命为大周打出了几年太平，大周这才没灭国。”
“可恨皇后母族一党，非但不知感恩，还伺机敛财，让本该休养生息的百姓陷入长时间的内乱之中。”
“有时候朕会想，若沈国公还在，那些文武大臣怕是根本不敢肆意敛财，百姓也能好好休养生息，朕也不会因沈国公之死被有心之人编排得位不顺天意。”
“有时候朕又会想，若沈国公海在，朕是否会疑他，惧他，最后亲手害死他。”
“陛下不会的！”常德公公抬头看向皇上，笃定道：“您不会！”
“陛下英明神武，胸怀宽广，否则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左相家的二公子搬入沈国公府住下。”
闻言，皇上微微舒展眉眼，心情颇佳道：“你说，云桉那小子可能如愿？”
“不能！”常德公公不假思索道。
“哦？”皇上面露诧异之色，追问道：“云桉那小子可生的一副好皮相，又十分有才华，谁家姑娘瞧着能不心动，更何况，他对沈爱卿一往情深。”
“奴才就是觉得不能！”常德公公咧出一口白牙，嘿嘿笑道：“您也说了，沈大人是纯臣，她干不出文臣武将成亲的事来。”
“若朕默许，甚至是亲自赐婚呢？”皇上追问道。
“奴才还是觉得不能！”常德公公摇头，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唇角咧得更大了。
“为何？”皇上不解道。
他都准许了，为何还是不行？
“奴才觉得，沈大人有心撑起沈家门楣，若他两当真能成，许是陛下您劝服了左相大人，让左二公子入赘沈国公府！”常德公公笑眯眯道。
“入赘？”皇上诧然，不可置信地瞪大眸子：“你确定沈爱卿这般想？”
“直觉，直觉！”常德公公笑眯眯地重申道。
皇上上下扫视着常德公公略显老奸巨猾的脸，忍不住陷入沉思。
难不成，这两人还真得男嫁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