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下战书，按手印
果不其然，得到她的应承后，马康倏忽展颜，露出一抹称得上阴险的笑容：“沈大人莫急着答应，我还未说完规则。”
“前两项分别得一分，长羽弓是有名的重弓，是以能拉开它并射中靶心可得两分。”
“好！”沈如筠依旧答应得爽快。
“沈大人，我也想向你下战书！”一模样平平无奇的兵卒从人群中挤出，笑眯眯道：“我不太能跑，也不太能做伏地挺身，更拉不动长羽弓，只是我听闻已故沈国公大人在暗器上颇有造诣，不知沈大人可能与我比试一番？”
男子此言，分明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偏生他要比试的是暗器，又不好让人直接拒绝。
钱大人担忧地看了女子一眼，却见对方神色如初，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好！”沈如筠一口应承，视线掠过那兵卒的面颊落在他衣领处。
模样平平的兵卒被看得浑身一个激灵，头皮阵阵发麻，就好像，自己伪装的皮囊被对方轻巧以视线剥开，最后一把扼住他的喉头。
“沈大人！”马康及时出声为男子解围，皮笑肉不笑道：“请吧！”
“不急！”沈如筠抬手制止，冲站在演武台上的钱大人拱手施以一礼，朗声道：“今日既是钱大人提议玩此游戏，还请钱大人在此做公证，立战书一份，标明彩头，以免比试后一方后悔赖账！”
“好！”钱大人问都不问马康和兵卒的意见，招人送来文房四宝，提笔写下战书。
末了，他让人将战书呈到三人面前，让三人分别写下大名。
沈如筠笔走游龙签下姓名，随后将狼毫往钱金宝手里一丢，指腹在砚台中一点，于姓名下按下指印。
末了，她抬眼扫过马康和兵卒，似笑非笑道：“京城人多，重名者不在少数，还请二位按下指印，如此一来，姓名和指纹相对应，方不会出岔子！”
闻言，兵卒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朝马康投去求助目光。
马康瞬间会意，摆出不耐神色：“沈大人，名字已经签了，何必再按手印，就算京城重名者众，总不会笔迹也完全吻合，再者，今日现场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按个手印罢了，马大人有这个排斥的功夫，早已将手印按完！”沈如筠言罢，扭头看向兵卒，似笑非笑道：“要不你先按，给马大人留足做心理建设的时间。”
“我……”兵卒嚅了嚅唇，几度欲言又止。
“按就按！”马康粗声言罢，指腹在砚台中一点，于姓名下按下手印，同时冲男子使了个眼色。
男子犹豫片刻，这才用指腹沾上墨水。
他将手指按在姓名处的瞬间，肩膀被用力撞了下，手一滑，在战书上留满黑色指印。
男子面色骤变，下意识想要将战书抢过，却被女子先一步夺了去。
“抱歉！”沈如筠真诚地冲男子笑笑，转手将战书在众人眼前转了个圈：“劳诸位做个见证，我与马大人名字下的指印是我二人的，其余皆是这位兄弟的！”
言罢，她大步走向演武台，双手呈上战书，别有深意道：“劳钱大人将这份战书收好，莫要折损了！”
“沈大人放心吧！”钱大人虽不知女子打的什么算盘，却还是让人取来精巧的木匣，将战书放入其中上锁并随身携带。
见状，兵卒面上闪过一抹不安，视线忍不住瞟向马康，眼中带着几分问询。
马康用力点点头，无声道：“放心吧，她没这个本事赢过咱们！”
得了保证，兵卒这才将心稍稍放回肚子里，只是瞧见女子神色自若的模样，不免又生出几分担忧。
“好，战书既已下，那咱们走吧！”钱大人大手一挥，率先朝演武场外行去。
很快，人群有序跟上。
“沈大人！”钱金宝亦步亦趋跟在女子身边，小声询问道：“你为何对按指印一事如此执着？”
“我这人行事素来如此，一板一眼，力求不行差踏错！”沈如筠淡淡道。
闻言，钱金宝冲女子投去幽怨目光，小声嘀咕道：“沈大人就这般不信任我？你该不会认为，我爹和那些想要欺负你的人是一伙的吧？”
“我相信小钱大人！”沈如筠扭头，冲男子报以温和笑容，旋即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朝前行去。
钱金宝一滞，憋了半响，最后决定相信对方的说辞。
巡卫司的官兵整齐划一浩浩荡荡行至街上，很快引来路人侧目。
“巡卫司今日怎这么多人出动，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案？”
“应当不至于吧，真要出了大案，也是大理寺冲在前头，可我方才从大理寺经过，并无瞧见异样。”
“嗐，你们是不是傻了，巡卫司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加练，今日兴许是在加练。”
“有道理啊！”
路人恍然，旋即一哄而散。
既只是日常加练，没热闹可看，他们也就没必要在这围着了！
“等等！”忽然有一路人出声将众人唤住，指着走在人群中的沈如筠道：“沈大人也在其中，莫不是她一个姑娘家也要跟着加练？”
“她都进巡卫司了，自然要跟练，难不成是女子便有特权不成？”另一路人不悦道。
闻言，沈如筠视线淡淡掠过人群，心下有些好笑。
萧亦然找几个人来给她下战书尤嫌不够，还要提前造势，以便在她失利时为她喝倒彩，还真是看得起她啊！
一刻钟后，巡卫司众人在百姓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中抵达长安街，随后在闹哄哄的长街中用绳索拉出一条警戒线，并在长安街街头街尾立牌一块，折返跑时拍牌留证。
“沈大人！”马康趁众人不备挤到女子身边，压低声音道：“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否则一会儿怕是要当众出大丑！”
闻言，沈如筠忍不住觑了男子一眼，疑惑道：“马大人，你都在我手中吃两回亏了，为何还有如此自信？”
“那是我让你的！”马康微抬下巴，自信道：“一时成败不论英雄，赢到最后的才是真赢家。”
“马大人高兴就好！”沈如筠讥讽地勾了勾唇，偏开头不去看对方小人得志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