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回头看一眼屎
可文宇走了以后，刑警小刘却并没有放赵珊珊离开，反而收掉了她的背包和通讯设备，让她跟自己去审讯室。
“他不是说，我回答了这三个问题就可以走了吗？”赵珊珊问道。
“赵小姐，他并不是我们大队的刑警，只是协助我们办案的顾问而已。你的去留并不是他有权决定的，我们只听队长的命令。况且文顾问只是口头上说撤案，并没有和我们签署撤案文书，在签署撤案文书之前，你不能走。”
“你们……你们这是欺骗！”
“我们是按流程办事。”
‘探视’完了两只‘兔子’，文宇便回到了办公室，文队长站在办公室门口亲自迎了上去，问：“进展怎么样？”
文宇摇头。
“刚才的事儿我已经听说了，文顾问，你这手机的事儿……”
“缓兵之计罢了。”
文队长点着头，道：“文顾问，你真的确定他们两个就是杀人凶手吗？我还是那句话，扣人得有证据。现在咱们无凭无据的，根本不能把他们怎样。孙鹏倒是可以关3天，但是赵珊珊真不能呆太久，手机的事儿你也知道，那本身就是你的缓兵之计，咱们不能栽赃人家。”
“怎么？文队长，你怕了？”文宇戏谑的拿起文队长办公桌上的zippo打火机，摆弄了两下后道：“这打火机不错。”
“怕……倒是不至于，只是我不能眼看着人受冤枉啊。你要是喜欢就拿走吧。”
“算了，我可加不起煤油。”文宇一面拿着打火机把玩，一面道。
文良是个老实人，赶紧打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又拿出两瓶煤油，一把推到文顾问的面前，道：“这两瓶煤油你也拿走。”
“这合适吗？”
文宇不要脸的笑了两声，竟随手把打火机揣到了口袋里，这让文良内心一阵尴尬，虽然说自己是真心想送给文宇的，但怎么有一种被这小子坑了的感觉呢？
文宇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充气打火机，递给文良道：“我不能白拿你东西，这打火机就当是交换了，我跟你说，这个打火机可不比你的打火机次。”
“哦？”文良赶忙拿起打火机打量一番，但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小卖店一块钱就能买到的打火机，“这打火机是什么来路？定制的？”
“是我从中北机场捡的。”
“……”
这下，自己被这小子坑了的感觉更强烈了。
“我说文大顾问，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你快说这个案子可怎么办啊？”
“你放心吧，我也不会冤枉赵珊珊的。只要一天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一定给你一个结果，你看行吗？”
“你的意思是要再把他们扣一天？”
“是的。”
“扣孙鹏倒是没问题，只不过赵珊珊……她并没有偷你的手机啊！”
文良的脸上表现出为难的神色。
“什么？谁说她没偷的？那我问你，如果她没偷我手机，我的手机是怎么到她包里的？”
“你……行，我明白了，但如果明天这个时候还找不到证据的话，我必须放了赵珊珊。”
文良会意了对方的意思，他自己是刑警大队的队长，自然不能做这种让人蒙冤的事儿，文宇的言外之意是：报案人是我，我一口咬死她偷了我的手机，人赃俱获，你们只管安心调查便是，出了问题我一个人承担。
“可以，不过我那手机现在属于赃物，如果有急事儿的话你可能联系不到我。”说着，文宇忽然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起文良桌面上摆着的最新款苹果手机。
刚吃了那么一个哑巴亏，文良也学精明了，下意识的把苹果手机揣进自己口袋里，道：“那个什么，既然手机都找到了，只要提取一下上面的指纹就可以定性了，手机你先拿走吧，别耽误你的正事……”
文宇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中国的人民公安，以后要学一学我，多支持一下国产。”
“是，这手机一会儿我就卖了去，买个小米，向文顾问学习。”
“嗯，有觉悟。”
“……”
文宇走后，文队长拿他刚刚用一个zippo和两瓶煤油交换的‘机场垃圾桶限定打火机’准备点烟，却发现这打火机竟然打不着火了，咒骂了一声后，他随手把打火机扔进了垃圾桶，顿时哭笑不得，早就听老郑说过文顾问这个人办案能力一流，可就是人太鸡贼，通过今天发生的这几件事，他可是深有体会了。
文宇之所以这么笃定赵珊珊和孙鹏就是凶手，有两个原因。
第一，赵珊珊和孙鹏符合他推论犯罪凶手所有的特征，即一男一女两人，女的穿制服，身高160，和死者是同事关系；男的对抛尸现场附近十分熟悉，孙鹏又恰巧是长湖商务酒店的店长，自然知道酒店的煤气罐在哪，同时也对酒店附近所有监控设施了如指掌。
第二，就是赵珊珊和孙鹏在与他交流过程中那异样的表情了。
离开大队后，文宇拨通了仇阳的电话。
“我在老地方。”
“马上到。”
文宇又来到了昨天和仇阳见面的咖啡馆，还是原来的位置。
虽然被孙鹏打了一顿，伤势只是皮外伤，但其中有两脚踹到了他的膝盖处，让他走路时一瘸一拐的，大腿处还青了一块。加上身上的衣服还有些没有掸掉的土，他进入咖啡馆后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直接坐在了仇阳的面前。
“你怎么会来4s店？”文宇抛出了自己心头的疑惑。
“许你来，就不许我来？你家开的？”
仇阳还是那副高高在上，说话噎死人的模样。
“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能在这个时候赶到罢了。”
“我是一路尾随孙鹏过去的。”
文宇惊讶了下，问道：“你怎么知道孙鹏有问题的？”
“我认为抛尸者一定会找时间重返抛尸现场，所以我一直在监控室外面的草坪附近等着，中午的时候就看见孙鹏骑着摩托车过来张望，行踪挺可疑。而且我来这儿的时候见过他，他是酒店的店长，但是我就觉得他有些奇怪，后来他在摩托车上打了个电话，我隐隐约约听到什么4s店之类的话，想起你应该也在4s店，就觉着他身上有问题了，一路就跟着过去了。”
“行啊你，还知道守株待兔呢？”文宇用一种佩服的目光看着他，虽然说守株待兔是个笨法子，但不得不说，这办法确实很奏效。根据诸多凶杀案凶手的行为统计，百分之80以上的凶手在逃亡的日子里，都会找时间返回案发现场。
在心理学上的名词文宇忘了，打个比方，就好比百分之80以上的人如厕完毕后，大多数人第一时间选择的不是冲水，而是回头看一眼屎，是一个道理。
虽然很恶心，但却很生动。
“等等，这么说……我刚在挨打的时候，你就看在眼里了？”
“是的。”
“你为啥不第一时间过来帮我？”
“因为我觉得很解恨。”
“那你为什么又过来帮我？”文宇心里把仇阳给骂了一百零八遍，道。
“因为你这个人太可恨了，如果让他一扳手敲死，这个死法太便宜你了。不过你这个招也挺管用的，挨了顿打就在没证据的情况下，把杀人凶手用其他理由控制起来了。”说完这话以后，仇阳忽然扫视到了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道：“手机拿回来了？”
这时，文宇忽然感觉坐在咖啡座对面的这个戴墨镜的人有些可怕。
“我故意挨打的事你猜到了？还有……我往她包里塞手机的动作你看到了？”
就在这时，仇阳慢悠悠的摘下了自己的墨镜，露出了那双澄亮的眸子，“我只是戴个太阳镜，但是没瞎。”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或许也会用这个办法。”
“好吧，我找你帮忙找的东西弄来了吗？”
“嗯。”仇阳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道：“就在这了，一模一样的款式。”
文宇把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盒子里面的东西，点头道，“不错，果然一模一样。”
“你就准备拿这个忽悠孙鹏？”
“在用他忽悠孙鹏之前，我还得把这玩意儿处理一下，做戏得做全套。”
仇阳抿了一口面前的美式咖啡，这种苦涩的口感深得他的喜爱，“金杯车的调查有下落了吗？”
“还没有，文良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最近因为陈东的案子一直抽不开身，结案之后他们就有更多的精力帮我调查了。你觉得……当时艾雪一定会在车里吗？”
文宇的话问到了点子上。
“说不好。”
“好吧。”一提起艾雪，气氛忽然变的尴尬了起来，一个是艾雪的正牌未婚夫，另外一个是当年不死不休的情敌，谁能想到这两个人会在五年后的今天，在大西北这片荒凉之地上握手言和，一同追查艾雪的下落？文宇转移了话题，端起面前的这杯焦糖玛奇朵，道：“不管怎么说，今天你算是救了我一条命，这杯我敬你。”
仇阳听说过以茶敬酒的，头一次见到敬咖啡的。他并没有搭理文宇，只是道：“敬我就免了，你去把单买了吧。”
“咳，那什么。”文宇仿佛被咖啡呛了一口，将咖啡放下后拿起面前的这个‘黑盒子’，道：“我还有点事儿，这玩意儿先拿走了啊。”
紧接着，他便消失在了咖啡馆里，只剩下仇阳一个人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他远去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