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稀客
谁料梁红身子一闪,冷笑道,“这又是唱得那一出?”
梁茉莉趴在地上,格外的难堪。
她生性高傲,可接二连三的受挫,整个人都像是在火油里浇过。
另一旁的冯哲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梁茉莉,在他的眼中不亚于女神级别,这样无耻厚颜,还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
苏铁在一旁凉凉地道,“梁家的女儿勾引有妇之夫,粱大小姐是希望我们苏家将她留下呢?还是带走呢?”
梁红自然不想沾惹梁茉莉,可是留给苏家。
那不是将自家的把柄交出去吗?
半晌,梁红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来,“苏老祖不是说要送给我一份大礼吗?我看就她了!”
苏铁轻笑了一声,“自然!”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不饶苏老祖休息了。”梁红说着对身后的人喊道,“梁宽,还不带上她走。”
“是!”那司机本就生得魁梧,提着梁茉莉像是提着一只小鸡仔似的。
刚一出别墅区的大门,梁茉莉急忙表态道,“大姐,我真的没有出卖梁家,我一个字都没说!”
她话音刚落,梁红的一巴掌就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梁茉莉被打得脸一歪,不可置信地看着梁红。
就听她道,“这些话你还是回去留着对爷爷说吧,另外我警告你,白家是白家,梁家是梁家。别拿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说是为了梁家。我们梁家没有你们白家这种骨子里犯贱的血脉!”
这话戳的梁茉莉双耳嗡嗡的。
一时眼中只剩下了仇恨。
苏染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冷冷地看着楼下的这一幕。
从梁红一进来,她就感知到了。
以前她不屑于这些蝇营琐事,可现在却明白,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倘若她不早点出手,恐怕等待着苏家的将会是更大的隐患。
“老祖,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
有女佣过来站在了她的身后,双手还捧着一个小托盘。
托盘上正是那只白玉檀木梳。
此时此刻,流淌的白玉上还有一丝红线在流动。
苏染看了一眼,像是变戏法一般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她买的那只白玉镯子和玉蝉,齐齐地摆在了上面。
“走吧!”
“是!”
……
昨日折腾了大半宿,苏染起来的就很晚。
开门的时候,苏兰已经跪在了她的门口处。
“你这是做什么?”苏染蹙了蹙眉。
苏兰这个孩子,她自诩了解几分。
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鹌鹑一般的存在,很容易让人忽视。
“老祖,我要和冯哲离婚!请老祖成全!”
苏兰定定地看着苏染,眸光坚定。
今天老祖走了,说不定下一次再见到就是什么时候了。
苏染挑眉,显然有些意外,“你知道,苏家是修真世家。倘若离婚影响有多大,说不定还会使秘籍泄露,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另外就是每一个天师成亲的时候,可都是对天地起过誓言的。
就算苏兰修为低微,将来经历天劫的时候也要增加几分的难度。
“苏兰此身不悔,只是希望能够找到娇娇。”苏兰声音决绝。
这股子倔劲像极了苏家人。
苏染叹了一口气,“这事我还需要回去与你父亲商量。不过我听王茹说,娇娇曾在昆仑附近出现过。苏家从未放弃过她,散在各处的弟子也在寻她,你不必太过担心。”
“多谢老祖!”
话到此,苏兰也只能静候了。
果然,苏染简单的用了餐,就从苏家别墅离开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那把白玉檀木梳子的缘故,苏染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测。
可惜受于肉身,她不能很好的感知到那东西。
至于医院那边,苏一已经昏睡了很长的时间。
苏染拿着那块从阴间得来的笏板,满脑子的思绪乱飞。
千年了,这东西上的怨气直冲天际。
所在之处的上空竟是穿透了个窟窿来,若非被那匣子压着,说不定早就为祸人间了。
可现在为了给苏一续命,她不得不去冒死闯一闯。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口处忽然传来一阵轻笑,苏染转身看过去,竟是许久不见的羊姑。
“是你!”
对于她的到来,苏染有些诧异。
羊姑大大咧咧扯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怎么?这么快就把老朋友给忘了?也是,听说你最近在道上可是名声大噪!”
苏染轻笑着摇摇头,“不过是迫不得已,不比你潇洒!”
她话音未落,那羊姑就瞥了一眼苏染身前打开的红木匣子。
“这是什么?”她说着就一只手抓了过去。
“别动!”苏染的声音还未落,忽然一团黑雾腾起,直接将没有反应过来的羊姑给扯了进去。
嘭!
苏染猛地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应声倒在了地上。
“老祖,怎么了?”
苏二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就见她们家老祖一脸的铁青,嘴里更是念念有词地道,“它竟然明目张胆到如此地步!”
苏二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道,“老祖,您在说什么?”
“去将海清给我叫过来,我有事找他。”苏染的声音有些急促,“对了,把阿福也给我带过来。”
见她面色不善。
苏二‘哦’了一声,便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
速度不慢。
大概一刻钟的功夫,所有的人就都到齐了。
“老祖?发生什么事了?”苏海清说着看了一眼苏染对面的茶杯子,“方才羊姑前辈好像来过,这么快就走了?”
苏染摇了摇头,“她没有走,但是应该去了另一个空间里。”
“啊?”苏海清有些不解。
“海清,我现在有一件要事去做。需要你们帮我护法,另外不许任何人靠近这只匣子!”
说着苏染指了指桌面上半打开,露着一块笏板的红木匣子。
苏海清虽是不解,可还是感觉到了事关重大,忙应承了下来。
苏染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届时我会设置一道阵法,到时候阿福就搬到我的房间来休息,我要借助他身上的极阳之力。不过你们大家包括阿福,谁都不能碰这个匣子。不然我和你们羊姑前辈,都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听她说的这么严重,苏家众人连番答应。
并专门派人看守苏染的小宅。
那排妥当了一切,苏染这才深一口气,作法迈入了那一片黑雾当中。
脚下是滚烫的黑水,那黑气几乎要将苏染淹没,见状,苏染不由得蹙了蹙眉。
这怨气,还不是一般的重。
正犹豫着,忽然前边出现了一座碑塔,通体黑亮,上书三个大字“无悔界”!
那源源不断的黑气正是从这下方透来了出来。
“无悔吗?”
苏染站在那碑塔前略停了片刻,往前似乎只有这一条路,没有任何的光亮。
只有冰凉刺骨和偶尔的潺潺声。
苏染这一脚跨过那碑塔,顿时一股钻心的痛刺破了脚心而来。
几乎同时一抹红线瞬间在整个黑潭上以极快的速度游窜了起来。
临到苏染跟前了,被她腰间的青龙玉一照,又倏地一下子窜了回去。
苏染干脆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颗夜明珠来,这还是上次那个老家伙给自己的报酬。
有了这东西,前面的路似乎好走了许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染才听到的人声。
那是一处偏僻的篱笆小院,许是里面的主人听到了动静,有些好奇地往外张望了一眼。
“咦?娘,竟然有人来了。”那女孩看起来十六七岁,眉清目秀。
苏染却不敢小觑,这等地方竟有看起来如此淳朴的女孩。
正要离开,就听一阵老妪的咳嗽声,随着屋里人的走动。
窗户上的黑气如影随形。
苏染身子不由得一僵,那院中的女孩却好似无知无觉一般,走了过来歪着头打量着苏染,“老人家,您是要喝水吗?还是累了?要不进来休息片刻?”
那清纯的模样,让人顿时好感倍增。
苏染还未答言,身后忽然窜出一个年轻男子来,“姑娘,姑娘,在下正口渴,不如就请在下进去喝一杯水!”
这人一身藏青的衣服,却是破破烂烂的,脚上的鞋则是一双崭新的黑布鞋。
看起来有些别扭。
不过身上的气息却是地地道道的人。
这让苏染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阎君给她的那块笏板是进入此处的一个钥匙。
倘若如此,说不定就有其他人,通过其他地方进入。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那年轻人回头看了苏染一眼,对着她龇了龇一口大白牙,“老人家,你也要一起?”
苏染摆摆手,“我只是路过,看这小姑娘可爱多看了一二眼罢了。”
说着竟是要走,那小姑娘眼底有些失望,却也不拦她。
倒是那年轻人,忽然向前迈了一步,笑呵呵地道,“那我就先进去了。”
苏染点点头,往后撤了几步,正要往前走,忽然觉得身后有些不对劲。
再往后一看,哪里还有什么篱笆小院,不过是一处破旧不堪的早已塌陷了的土坟。
苏染眸子闪了闪,这处果然怨气极大。
连她这等修为的几乎着了道,也难怪冥司的那些人判官鬼差的会束手无策。
可若是让阎君亲自出马,一来这处数目庞大,二来他们那些人也不会掉价到这种地方来自讨苦吃。
苏染失笑,正要往前走。
就发现方才的小坟包有些不对劲,好似晃动了一下。
常年和鬼怪打交道,苏染往回走了几步,又绕着那坟包子看了一圈。
这才发现坟口祭祀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双崭新的黑鞋。
“莫非……”苏染眼睛微眯。
正待这时,忽然这坟内发出一阵激烈的爆炸声,紧接着又悄无声息。
“不好!”苏染上前一步,手掐了一个道印过去,眼前的景色瞬间一变。
还是那座篱笆小院,不过这次院子里多了一个老太太,旁边战战兢兢站着的还是方才那个小姑娘。
那年轻人正躺在二人的脚下。
那老太太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尖刀,刀尖的位置正冲着那年轻人的脸庞。
苏染这突然出现,顿时吓得了里面的东西一跳。
再看地上那年轻人还睁着一双大眼睛,满眼的惊恐。
不过在看到苏染的片刻,似乎是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老身对女人不感兴趣,放你一条生路,有多远滚多远吧!”那老太太看到苏染,也站起了身来。
黑色的匕首瞬间消失在她的手掌之间。
那是怨气所凝。
对方一步步走来,苏染冷笑一声,“何方怨鬼,竟生如此歹念!”
“干卿何事?”
那老太太的声音如摧枯拉朽一般,话音还未落,就见苏染周身灵气闪动,那双原本无波的眼神忽然闪了闪。
露出一丝贪婪之色。
竟手持着那黑色的匕首向着苏染冲了过来,苏染先是身子一闪,正要去抓她,却发现这女鬼力道无穷。
力道比旁的鬼怪都要大很多。
“阴阳有序,鬼有鬼道,人有人道,还不速速去冥司销账!”苏染说着就将一张符篆贴在了那东西的身上,谁料对方不过迟缓了几下,很快伸手将那符篆丢在了地上,“就这么点本事吗?”
“怎么可能?”苏染大惊,这老妪女鬼的修为不高。
这紫阶的符篆竟然对她不管用。
就在此时那少女忽然插了一句,“你敢冤枉我娘,却不知越是遇上你们这种人,我娘的法力就越厉害。想要打过她,除非解了我们的冤屈。”
苏染看过去,那孩子的样子好似是故意显摆一般。
却是给了她提示。
此处为无悔界的起端,所束之人皆是天下皆是含冤而死之人。
苏染不明白那少女为何会突然提醒她,却发现她的手一直在颤抖,就在这时,那老妪忽然抬手给了那少女一巴掌,“多嘴!”
顿时那少女一个趔趄跌在地上。
她也不哭,只傻傻地看着苏染,那双眸子里莫名的哀伤。
“去死吧!”那老妪看了看那少女,又看了看苏染,眼中的戾气更胜。
就在此时,苏染忽然伸出了右手,一道阴阳之气立刻将那老妪固定在了原处。
那老妪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苏染。
好似还从未遇到过能够将她镇住的人,半晌才冷哼一声道,“你是天师?呵呵……你是杀不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