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不一样的老祖
几个人将他押到苏染跟前，他还在骂骂咧咧的。
下一瞬一道光就从苏染的身上直接笼罩在他的身上，红色的的丝线拉扯的那人面露惊恐，望向苏染的目光里满是哀求。
可头一次苏染郎心似铁，不过须臾那乞丐就萎靡在地。
连一丝神魂都未曾留下。
周围一片寂静，针线可闻。
苏二也瞪大了眼睛，这还是老祖第一次挡着她的面杀人。
就见原本盘膝坐着的苏染忽然站了起来，走向院中一块凸起的荷花石雕旁。
盈盈的月光正落在上方，如掬了一旁清泉。
苏染抬手就按在了上方，就听整个吴家大宅内，一盘轰隆之声。
片刻的时刻，散步在各处的子弟们的呼应声就传来。
“这里发现了一个密道！”
“我这里也是……”
“这里有东西打开，好多金银财宝。”
“这吴家真不愧是当年的首富，我看那什么闹鬼的传闻，该不会就是怕这些东西被人带走吧？”
叽叽喳喳的一片琐碎，全然没有苏染要听见的那个。
好半晌才有声音传来，是苏镜和苏铁背着苏一在一帮子弟簇拥下赶了过来。
苏一早已经昏厥了过去。
“老祖！”几个见到苏染不由得顿了顿。
苏染抬了抬手，对他道，“快去吧！”
外面的救护车声早已响起，苏镜等人不敢耽搁。
一时大院里十分的安静，就连孙荣与那乞丐的尸首也都被人抬走了。
院子里唯独剩下苏染、苏二与孙家族长三人。
“苏老祖，可是那里还有什么不对劲？”孙族长在她的身后问道。
就在此时那只山魈忽然跑了出来道，“老祖，求您，求您救救吴家上下百口人，求您让他们解脱吧！”
跪在一旁的还有穿着红衣的“吴妙荷”。
视线瞥见她，孙族长的身子不由得颤了颤。
谁知道那吴妙荷抬头看着他冷冷一笑，又复垂下了头。
苏染抬了抬手，示意那山魈带路。
对方见状一脸的感激。
很快众人就随着他们来到了一条如迷宫般的隧道，这隧道修建的要比孙家老宅那边气派许多。
只不过到了中央大殿的时候，却与孙家那边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相似的阵盘，只不过孙家罗列在阵盘上的是铜钱，而这里是一个残魂，甚至不少已经奄奄一息消失殆尽，只余一缕淡淡的绿色烟雾。
“好，好大的手笔？”苏二早已经震惊地连连咋舌。
孙族长乍一见到这么多穿着古装被无形的绳索束缚在此的人，也是一愣，好半晌才转向苏染道，“苏老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年，不是说让他们孙家镇守吴家亡灵吗？
可看样子这些亡灵又分明早就被禁锢在此。
想到那些外面那些关于此处的传言，让孙族长心头亦是疑惑无比。
半晌，他才看向其中看起来状态还算尚可的一个年轻人道，“几十年前，你们这里可曾见过一个中年女人？”
他的话音刚落，那青年鬼的身上就腾出一股绿色的气体直扑向他。
还是苏二拉扯他一般，他才没有被这鬼吸走了精魂。
孙族长吓得满头大汗。
场中仅存的两个老者模样的鬼，见状更是频频叹息，令人心悸。
“孙族长你问他们，还不如问我呢？”说话的却是吴妙荷，吴妙荷说安抚地看了一眼那场中的年轻男子，“小弟，稍安勿躁！”
“小弟？”孙族长疑惑地看向吴妙荷，明明曾经是活生生的人。
如今怎么就成了吴家的鬼了呢。
视线也不由得频频地瞥向苏染，苏染不说话，那只山魈唯有躲在她的身后垂泪，“是我连累了大家！”
只可惜回应她的寥寥无几。
大概是吴家也为当初将女儿高嫁而后悔。
“几十年前确实来过一个女人，当初她的儿子也确实在此处触犯了禁忌丢了魂魄。”吴妙荷直直地看着孙族长，“我们吴家因为不得离开，被迫已经盘踞在此数百年，看看着日复一日。那女人突然说如果我们肯听她的话，帮着她找回儿子，她就帮着我们这群人解脱。”
“那就是个疯子！”那年轻的鬼忽然阴森森地插了一句。
吴妙荷的情绪也有些失落，“我们和她做了那笔交易，还是有了特殊的约定。”
“那孩子可是孙又吉？”孙族长再次发问。
毕竟当初孙又吉回来的时候，全身浓创看起来也有些不同了。
吴妙荷轻哼了一声，“他的魂魄虽然找回来了，可是尸体经过了好几日早已经腐烂了。那个女人确实有本事，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同年同月生的来，硬是将对方魂魄剥离，换上了他的。不过她也并不是一帆风顺，那个孩子的神魂和肉体出现了抵触。”
这话倒是引起了苏染的注意，夺舍这种情况，若非机缘巧合。
强行逆天，不仅尸身会腐烂，就连神魂也会一并灰飞烟灭。
没想到孙家这位先去的老夫人竟然有如此的本事，便是前世那些大能都不一定能够做到，不由追问了一句，“然后呢？”
她气质不俗，身上若有若无的上位者的气息。
让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敛，就连那将讲故事的吴妙荷的声音都压低了几分。
“后来，我们就被锁在了宅子的密道里，成为了那个女人祭祀的祭品。”
“你们这么多……这么多鬼，怎么会上当受骗呢？”苏二忍不住追问道。
吴妙荷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没有尝过那种日复一日不得解脱的苦，你永远不知道我们每日漫漫毫无目的痛苦！更何况当初那个女人为了安抚众人，提出暂且带我出去投胎，让大家也看看她的诚意。”
说到这，吴妙荷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后面的事情，你们大概就都懂了。”
“不对，这不可能！”
吴妙荷的话音刚落，苏染就打断了她，“若非这么容易，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夺舍？”
“这？”吴家众人亦是瞪大了眼睛。
苏染眉头轻蹙，“这里面肯定是有猫腻的，也许关键就在孙又吉的身上。”
她说着忽然又转向了吴妙荷道，“妙荷，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说当年有负于你。我自然要带你过去与他做个了断！”
“了断？”吴妙荷苦笑一声，“我本就是鬼，前番不过是被那女人的秘术遮盖了天机，误以为自己投成了人罢了。人鬼殊途，又有何了断？”
孙族长则是听得云里雾里，半晌才道，“苏老祖，你们说孙又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云里雾里的？”
“以前我还不敢确定，但是现在我有一个想法。”苏染定定地看向孙族长，“孙又吉，很可能就是你兄长的血脉。他与孙荣当年应该是一对孪生兄弟。”
“这，这怎么可能？那如果是真得，那他岂不是？”孙族长瞪大了眼睛，孙荣与孙又吉看起来不仅长得不像，就连年龄似乎也差了许多。”
“这可比夺舍简单多了，你自是可以派人将他的骨骼送到相关机构去检测。”苏染说道，“我猜，当初尸体与魂魄的相互抵触，孙又吉的体内便出现了一体双魂，原本被压下去的魂魄根本没有消失，只是后来机缘巧合才出现。否则，你大哥的那位故友也不会如此费尽心思了。”
孙族长瞪大了眼睛，就如同听天方夜谭一般。
再看苏染已然转过身面对众人道，“你等因前世孽缘盘踞在此数百年，今日也算是尘缘了却。若无其他心愿，本君便送你们去阴司接受审判了。相信，冥狱的诸位判官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
“多谢！”众鬼有气无力。
当中还未消散的一个年老的女鬼忽然跪在了苏染的面前道，“天师，不知我那小女……”
她说着看了一眼山魈的位置。
虽然女儿变成了这般模样，可到底曾经是从她的身体上掉下来的肉。
即便大家受了她的牵连，可事实上也怪不得她。
当初是丈夫为了巴结平威将军将闺女送过去的，谁知道那小子飞黄腾达之后竟然会做出这等事，害得女儿身首异处。
就连吴家也受了牵连。
“夫人！”原本一直没有说话的老者，忽然开口打断了那老妪的话，“何必再为难天师？”
他说这话却是连往山魈的方向看一眼也不曾。
若非女婿，他们吴家乃是豪富之家，哪里用遭这样的大罪。
更何况曾经貌美的女儿，如今人不人，鬼不鬼，与野兽无异。
听闻他如此说，那山魈愧疚地垂下了头，其他的吴家众人亦都是表情复杂，不过对她不满的仍旧占了大多数。
苏染抬起的手忽然又放下，面色冷凝，轻哼了一声道，“即便她有错，可若非是她。本君是不会来救你们的！”
“对，我也可以作证，若非你们吴家这位接到了你们的求救消息，苦苦哀求我们老祖。我们才不会多此一举。护送你们这多么年的老鬼去阴曹地府，不知道要耗费我们家老祖多少法力呢。”苏二也在一旁愤愤不平地道。
“可若非她，我们也不会惨死！”
“惨死？她死得就不惨了吗？死后埋骨异乡，还要被野兽啃食。哦？你们肯定是说她嫁给了那个什么平威大将军才牵连你们的吗？笑话，那是她原意嫁的吗？她跟着那个男人享过一天福吗？光想着占人便宜，怎么？觉得她没用了，就想要一脚踢开了？”苏二愤愤地，气场全开，连着站在她身侧的孙族长都不由得往一旁侧了侧身子。
不知道是好奇还是怎么的，他又偷偷打量了那山魈一眼，没想到这么丑的像怪物一样的东西，竟然曾经是平威将军的妻子。
“话虽如此，可是我们也确实受了几百年的苦。即便不怪她，心里总是难以接受。”其中一只年轻的鬼气呼呼地道。
“真是有意思，你们现在还怪她。好，今日我就当着我们老祖的面，和你们这群冥顽不灵的鬼东西辩解辩解！”说着，苏二又偷瞄了苏染一眼，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才继续道，“我问你们做鬼之后，困在这里近乎百年，是谁得错？”
“当然是……”其中一个年纪看起来较小的鬼刚要回答，就被吴妙荷瞪了一眼，话又噎了回去。
“苏小天师，这事虽然是因平威将军府而起，但是我们不怪姑姑。”吴妙荷道，“这么多年了，好多族人都已经消散在此。我等也想开了，这是命！”
“说得好听，若真不怪。怎么一直不见你认她？”苏二轻哼一声，“好，就算这件事怪她。那么你们与那个坏女人做交易也要怪她吗？若非你们那笔交易，那些人又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散？你们还不知道吧？因为你们这笔交易，你们与平威大将军所在的阵穴形成了阴阳阵。几十年给仇人滋补，让仇人成长为一代尸王。哦，差点忘了……这位吴小姑娘还睡过人家的棺材！”
这话一说出来，众鬼议论纷纷。
睡过同一个棺材，那与做夫妻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吴妙荷的鬼魂气得发抖，“你胡说！”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不过他们的目的也不单纯。不过是为了完成尸王的心愿，让你这个阴年阴月阴日生的鬼体用来给尸王心爱的女人当祭品，好唤醒她。”苏二继续道，这也是她突然想到的。
若非因为吴妙荷突然被老祖收了去，躲过一劫。
姐姐也不会平白的遭受这么一波磨难，差点就成了某人灰飞烟灭的替身。
“这，这不可能！”吴妙荷用力的摇着头。
众鬼也是议论纷纷，苏二犹觉得不解气地道，“这你要多谢谢你这位姑姑，当初不是她。你可能是没机会站在这里了。哦，对了，不然你以为你以一届鬼体与人相交，怎么会生下个鬼胎呢？”
“这是真的？妙荷还有了孩子？”鬼群中一只沉默不语的鬼忽然开口道。
苏二还待要继续渲染几分，就被苏染打住了话头，“不错，也正是因为如此。我送走你们之后，需要带着这位妙荷姑娘前去了结一段孽缘。如今孰是孰非都已说不清。前尘往事也即将成为烟云，诸位何不放下执念？否则便是苏某费尽心力，想要送你们入轮回也并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