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矮脚鸡妖作祟
满月如盘，清辉洒满山道。九叔带着两个徒弟赶往东海的途中，路过一座叫做柳坡的小村。远远望去，村子里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哭喊声。
\"又丢了！我家的金簪子又丢了！\"一个妇人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九儿扯了扯师父的袖子：\"听这口气，好像不是第一次了？\"
九叔正要说话，忽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房顶一跃而过，动作敏捷得不像常人。那身影虽然穿着布衣，却走路一瘸一拐，在月光下拖着长长的影子。
\"有意思。\"九叔捋着胡须，\"这种脚步声，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传说。\"
静羽已经搭上了弓箭，却被九叔制止：\"先别动手。这村子有古怪，我们且看看。\"
走近村口，迎面碰上一个提着灯笼的老者。见是外来的道士，老者连忙行礼：\"几位道长可是为了捉妖来的？\"
\"哦？村里有妖怪？\"九叔问道。
老者叹了口气：\"这个月以来，村里频频有财物失窃。不过丢的都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有簪子、手绢、铜镜，甚至还有女子的肚兜。最奇怪的是，每次偷东西的时候，都能听到"咯咯咯"的笑声。\"
\"可有人看清那贼人的模样？\"
\"有人说看到一个跛脚的矮个子，但仔细一看又不见了。\"老者压低声音，\"还有人说，后山的枯井里常传出怪声。\"
九叔听完，转头对两个徒弟使了个眼色。三人告别老者，悄悄绕到村后的枯井边。井口长满了青苔，隐约能闻到一股腐朽的味道。
\"师父，\"九儿凑近井口，\"好像真有动静。\"
静羽小心翼翼地握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夜明珠，将它举至眼前，让微弱的光芒穿透井壁的阴霾，洒向井底深处。突然，一道鲜艳的红光如火焰般从井底跃出，瞬间照亮了周围的黑暗。紧接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啼叫声在寂静的井下回荡，令人心生寒意。
伴随着啼叫声，一个身影从井底迅速窜出，速度之快如同利箭离弦。那人身穿五彩斑斓的衣衫，手中紧握着几件花花绿绿的东西，仿佛刚从梦境中惊醒。井口处，一股强烈的风暴涌动，将周围尘土卷起，形成了一道道旋转的旋涡。
\"站住！\"九儿大喝一声，掏出乾坤袋就要捉妖。
那人影却怪笑一声，转身就跑。月光下看清了他的样子：一个矮小的男子，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破衣服，走路一瘸一拐，但速度却快得惊人。
\"追！\"九叔一声令下，师徒三人分头追赶。
那矮小的身影在狭窄的巷弄中如狸猫般敏捷地穿梭，动作之迅速与灵活，简直让人联想到一只在林间跳跃的猴子。九儿紧追不舍，汗水在额头上汇聚成滴。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追踪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发现让她精神一振。那矮子每躲闪一次，他的头顶上总会突然冒出一撮鲜艳的红色鸡冠，就像是一顶不期而遇的奇异王冠，在昏暗的光线中格外显眼。这突如其来的细节让九儿瞪大了眼睛，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追踪到了一个非同寻常的人物。
\"原来是只矮脚鸡精！\"九叔在后面喊道，\"小心它的爪子，那可是它的看家本领！\"
话音未落，那鸡妖突然转身，十指化作尖锐的鸡爪，直扑九儿面门。九儿早有防备，左手一扬，乾坤袋的口子张开，一股吸力直往袋中卷去。
鸡妖却在半空一个翻转，落在屋顶上，得意地叫道：\"嘿嘿，看你这袋儿法宝倒是不错，不如送给我玩玩？\"
\"你这妖孽，偷盗人家财物，就该好好惩治！\"九儿跳上房顶，再次祭出乾坤袋。
鸡妖灵活地躲闪，一边跑一边喊：\"我这叫取物，又不是偷！再说了，他们家里多得是，少这一两件又何妨？\"
静羽找准时机，搭箭瞄准。可那鸡妖就像长了眼睛似的，总能提前躲开。忽然，它从怀里掏出一把闪亮的东西往空中一撒。月光下，无数金银首饰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快收起来！\"九叔提醒道，\"那都是赃物！\"
九儿急忙用乾坤袋去接，不料鸡妖却趁机逃向后山。静羽连射三箭，都被它用爪子挡开。眼看就要追丢了，九叔却笑着说：\"不必追了。\"
果然，那鸡妖跑出没多远，就一头撞在一道无形的屏障上，摔了个四脚朝天。原来九叔早就布下了困妖阵。
\"你你们太狠了！\"鸡妖揉着脑袋爬起来，显出了原形：一只浑身火红的矮脚公鸡，鸡冠格外鲜艳。
九叔走近查看，发现这鸡妖修行已有百年，但道行却不深。刚要动手收服，却听那鸡妖带着哭腔说道：\"道长且慢动手！我虽然偷了些东西，但从没害过人啊！\"
\"偷盗终究不对。\"九儿说。
\"那你倒是说说，为何要这么做？\"九叔问道。
鸡妖支支吾吾：\"我我就是看村里人过得太好了，想跟他们玩玩\"
\"胡说！\"静羽突然打断它，\"我刚才看到你往后山洞里送东西，那里面分明住着一群乞丐。\"
鸡妖一愣，随即垂下头：\"好吧，我说实话。那些乞丐都是从各地逃难来的。他们在山洞里住了快一个月，没钱没粮，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我就就想着帮帮他们。\"
九叔眉头微皱：\"你为何不光明正大地去找村民帮忙？\"
\"我试过啊！\"鸡妖激动地说，\"可村里人嫌他们晦气，不让他们进村。我只好偷点东西换钱给他们买粮食。\"
九儿和静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情。九叔沉默片刻，说道：\"带我们去看看。\"
月下，一行人来到后山的山洞前。洞里蜷缩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有老有少。见到生人，都吓得往里缩。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躲在鸡妖身后：\"阿鸡哥，他们是坏人吗？\"
\"不是不是。\"鸡妖连忙解释，\"这是九叔，是位德高望重的道长。\"
九叔环视一圈，见这些乞丐虽然衣衫褴褛，但都收拾得很干净，显然是鸡妖平日里照顾得不错。
\"你既有这份善心，为何不直接去村里讨要？何必偷偷摸摸？\"九叔问道。
鸡妖低下头：\"我怕他们知道我是妖怪，会伤害这些难民\"
九叔捋着胡须，若有所思：\"也罢，既然如此，不如这样。\"
第二天一早，村里人惊讶地发现，昨晚丢的东西都完好地放在了自家门口。更让他们意外的是，村口多了一个年轻的铁匠，正在帮人打制农具。那铁匠虽然走路一瘸一拐，手艺却极好，而且分文不取。
\"这样就两全其美了。\"九叔对变成铁匠的鸡妖说，\"你用手艺赚钱帮助难民，村民也得到实惠。要记住，行善不在形式，在于用心。\"
鸡妖感激地连连点头。从此，柳坡村多了个热心的跛脚铁匠。他不但帮村民打铁，还常常接济过路的穷人。渐渐地，村民们也放下了对外来人的成见，主动帮助那些难民。
临走时，鸡妖送到村口，恋恋不舍地说：\"九叔，您要是再来，我请您吃我养的三年老母鸡\"话还没说完，自己先愣住了。
九叔哈哈大笑：\"你呀，还是继续打铁帮人吧！\"
\"师父，\"赶路时九儿问道，\"您说这鸡妖能一直保持本心吗？\"
九叔望着远处的朝阳：\"妖也好，人也好，只要心存善念，总能找到正确的路。\"
静羽忽然说：\"就像我们去东海救师姑一样？\"
九叔笑而不语。晨光中，师徒三人的身影渐渐走远，只留下阵阵清脆的打铁声随风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