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李嗣源出击
杜雪莲在兴元府已然度过了整整三个年头，这期间对于楚靖平这个人可谓是知根知底。在她眼中，楚靖平于诸多方面皆表现得出类拔萃，无可挑剔。能与如此人物共结连理，杜雪莲深感自己着实幸运至极。然而，美中不足的是，楚靖平常常将她的话语当作耳旁风，对此，杜雪莲心中颇为不满。于是乎，她心生一计，妄图寻个由头，再拖延几个月方才成婚。岂料，这一招非但未能唬住楚靖平，反倒将自家母亲吓得不轻。
只见那崔氏心急如焚，短短几日功夫，竟愁得满头银丝。她苦口婆心地规劝道：“我的好女儿哟！似这般出色的夫婿，打着灯笼都难寻呐！人家眼巴巴地盼着娶你过门，一等便是三年光阴。且不说别的，单论他这兴元府十四州节度使的身份地位，那想攀附高枝，嫁入他家门的女子，简直多如牛毛啊！你切莫再耍小性子啦，咱们一家子之所以能够活得体体面面，全仰仗着楚大帅的荫庇呐！倘若当初未曾迁至这兴元府，依旧滞留于长安城中，此刻恐怕早已同那些达官显贵以及富家大户一般，遭那凤翔军屠戮殆尽。兴许连个收敛尸首之人都寻觅不得哩！”
杜雪莲柳眉微皱，撅着嘴说道：“他不听我的话，日后我嫁入楚府，凡事我说了都不算，那我岂不就是吃大亏啦？”此时，她的哥哥杜光义恰好前来拜访母亲，刚一进门便听到了妹妹这番抱怨之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只见杜光义气呼呼地瞪着妹妹，大声呵斥道：“小妹呀！你都已经年满二十一岁了，怎么还能说出如此幼稚可笑的话语呢？那楚大帅可是堂堂兴元府的节度使大人呐！位高权重，手掌一方军政大权，又怎能会没有属于自己的主见和决断呢？倘若他真如你所言那般，无论何事都对你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话，那不成了一个毫无骨气与魄力的窝囊废了吗？像那样的男人，根本就不配坐在如今这等高位之上，更别谈有资格成为你的如意郎君啦！”
在母亲苦劝和哥哥训斥下，杜雪莲这才老老实实嫁给了楚靖平。
乾宁三年一月，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席卷大地，一场惊心动魄的战役在山东任城骤然爆发！朱温这位乱世枭雄，派出了麾下猛将葛从周、氏叔宗以及庞师古，率领三路大军浩浩荡荡地杀来，兵力将近十万之众，其目标直指兖州。
由于火药的提前登场，汴州军用火药桶将兖州城墙炸开了好几个缺口，无需云梯，汴州军直接从缺口处蜂涌而入，兖州节度使朱瑄亲自率军队在几个缺口处拚死抵抗，双方杀得尸体堆积如山，后来朱瑄他们依靠从光元府购入的神臂弓、八牛弩、连弩车，把一批又一批汴州军射死在缺口处，这才勉强打退了汴州军的第一次进攻。新式武器的运用，让双方军队付出了比以前更大的伤亡。
兖州节度使朱瑄眼见敌军来势汹汹，自己难以抵挡，心急如焚之下赶忙向李克用发出求救信号。李克用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当机立断派遣昭义军节度使康君立担任主帅，而勇猛无畏的李嗣源则作为先锋，统率三万精锐骑兵星夜兼程奔赴兖州救援。
当这支救兵抵达任城附近时，眼前的景象让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汴州军旌旗蔽日，人喊马嘶，那密密麻麻的阵势宛如一片黑色的海洋，令人望而生畏。还有许多高大的抛石机，随时抛出恐怖的黑色球雷。康君立望着这数倍于己的敌人，心中不禁打起了退堂鼓，迟迟不敢下达进攻的命令。
就在此时，李嗣源挺身而出，他双目圆睁，怒发冲冠，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响彻云霄：“儿郎们，随我冲锋！”说罢，他一马当先，率领五百名亲卫铁骑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几万人大阵猛扑过去。身后的部将吴烈、伍壮见状，也毫不犹豫地带领着两千多名河东骑兵紧紧跟上。李嗣源快马冲进敌群，手中长枪挥动，连续将冲上来的三名敌将挑下马来。
葛从周所率领的军队一开始士气高昂，仿佛胜利已经近在咫尺。他们个个摩拳擦掌，信心满满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辉煌胜利。然而，谁也未曾想到，李嗣源竟然拥有如此惊人的勇猛和无畏精神。
就在双方交战之际，汴州军尚未反应过来，只见李嗣源身先士卒，带领着他那如钢铁般坚毅的河东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至。这些骑兵们身着坚固的铠甲，手持锋利的长枪，马蹄声震耳欲聋，宛如一阵狂风骤雨席卷而来。
而此时，汴州军精心准备的抛石机甚至都还来不及发动攻击，就眼睁睁地看着这股强大的力量以排山倒海之势冲破了己方的防线。刹那间，喊杀声响彻云霄，刀光剑影交错闪烁。汴州军的士兵们惊恐万分，纷纷四散奔逃，整个军阵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战场上尘土飞扬，硝烟弥漫。李嗣源的河东骑兵犹如一把利剑，直插敌人的心脏。他们纵横驰骋，势不可挡，所到之处皆是鲜血与杀戮。汴州军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根本无法阻挡住这股凶猛的攻势。
康君立看到眼前的局势，哪怕他反应再迟钝，此时也清楚地意识到这正是千载难逢的绝佳战机！于是，他毫不犹豫且果决地大声下令：“全军出击！”伴随着他的命令声，令旗挥动，刹那之间，整个战场都被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所淹没。只见三万河东骑兵如同出笼的猛虎一般，气势汹汹地朝着汴州军猛扑过去。
氏叔宗和庞师古两人见到葛从周所率领的部队陷入如此危急的境地，心中焦急万分，赶忙指挥着自己的队伍分别从左右两翼迅速前去增援。然而，他们的努力并没有能够成功遏制住汴州军的混乱局面，反而就连前来增援的军队也在这汹涌澎湃的战斗洪流之中被冲得七零八落。就在这时，兖州军瞅准时机，从城中冲杀而出，加入到这场激烈无比的混战当中。一时间，战场上刀光剑影交错闪烁，鲜血四溅，哀号声响彻云霄。
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之后，任城之战终于尘埃落定。河东军凭借着其勇猛无畏的作战风格和出色的战术安排，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此次战役中，汴州军损失惨重，被杀者和被俘者多达三万余人，同时还丢弃了大量的粮草、辎重以及象征着荣誉与尊严的旗鼓等重要物资。残余的汴州军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不堪地向着徐州方向逃窜而去。
这场胜利不仅解了兖州之围，更让河东军的威名远扬天下。后来因此战功，李嗣源被李克用封为横冲将军，手下五百骑被命名为横冲都。
战斗结束后，李嗣源来到康君立面前，抱拳道：“康帅，末将擅自行动，还请将军责罚。”
康君立哈哈大笑道：“将军何罪之有？若不是将军英勇过人，我们怎能如此轻易地取得胜利？”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康君立下令打扫战场，休整军队。而李嗣源则带着亲信部将，前往兖州城拜见朱瑄。
朱瑄对于康君立、李嗣源率军前来援救，心中满是感激之情，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毫不犹豫地亲自率领城中众人出城迎接，以表达自己对李嗣源救命之恩的深深敬意。
当康君立、李嗣源及其所率领的河东军一众将领缓缓抵达城门口之时，只见那朱瑄满脸急切地快步迎上前去。他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来到李嗣源面前，双手紧紧握住李嗣源的手，由于激动，他的声音都略微有些颤抖起来。
“康大帅、李将军啊，你们此次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朱瑄就算到死也不会忘记！如果不是你们带领军队及时赶到这里支援，恐怕我这座小小的城池早就已经落入敌人之手，沦为一片废墟啦！”朱瑄言辞恳切，眼中满含感激之情。
话音刚落，他竟然就要双膝跪地，准备给李嗣源磕头谢恩。见此情形，李嗣源赶忙伸出双手将其拉住，口中连连说道：“朱兄快快请起，莫要如此多礼！咱们都是同袍兄弟，相互援助本就是分内之事。”然而，就在这时，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主帅康君立脸色却突然变得阴沉下来，他的眼眸之中快速地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怒意。
随后，朱瑄将康君立、李嗣源等人迎入城内，并精心准备了一场极为丰盛的宴席来款待他们。宴席之上，美酒佳肴琳琅满目，令人垂涎欲滴。宾主双方推杯换盏，气氛热烈非凡。
酒过三巡之后，朱瑄与李嗣源、康君立开始商议起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只见李嗣源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如今汴州军在我们的猛攻下遭受重创，其残部已狼狈不堪地退至徐州。此时正值我们乘胜追击的绝佳时机啊！依我之见，不如我们联合郓州节度使，三方合力共同出兵攻打徐州。如此一来，定能一举消灭朱温的这三名得力大将，让汴州军从此一蹶不振！”
然而，李嗣源的这个提议却并未得到康君立和朱瑄的赞同。康君立放下手中酒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李将军，虽说我们此次侥幸获胜，但那汴州军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觑啊。且他们拥有威力巨大的火器，倘若贸然进攻，只怕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朱瑄也紧接着附和道：“是啊，李将军。咱们能取得这次胜利实属不易，切不可因一时的胜利而冲昏头脑。那汴州军久经沙场，训练有素，绝非轻易能够战胜之敌。”
面对二人的反对意见，李嗣源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深知不能强行推行自己的主张。于是，他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表示同意暂时放弃这个计划。最终，这场关于作战计划的讨论也就这样无疾而终。
李嗣源面色阴沉地踏入自己的军帐，重重地坐在虎皮大椅上，对着站在一旁的亲信部将吴烈和伍壮怒不可遏地吼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这句话可是楚兄弟曾经说过的啊！你们看看如今这局面，父王竟然让康君立那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来担任主帅，如此这般怎能有希望战胜朱温的大军呢？”
自从李克用上一次率领众将士进京勤王，成功击败了李茂贞，并斩杀了王行愉之后，便被长安的朝廷册封为晋王。自此以后，李嗣源以及其他众多义子们纷纷改口称呼李克用为父王。而吴烈与伍壮这两人，昔日皆是李嗣源身边的贴身卫兵，跟随他出生入死多年。如今他们也都因战功赫赫而荣升为统领使，但对李嗣源依旧保持着那份忠心不二的情谊。
听到李嗣源的抱怨，吴烈皱起眉头，沉声道：“将军所言极是。回想往昔，我们与楚靖平一同征战沙场的时候，那才叫一个酣畅淋漓！哪像如今这般憋屈？想当初李存信那厮不听我们建议，即便身为一军之帅，咱们不也是说杀就杀了吗？依我看呐，要不今晚就找个机会把康君立也给暗中解决掉算了！”
“不可胡来！”伍壮连忙摆手制止，“康君立毕竟是晋王任命的主帅，当初在兴元府，主公是副将，除了李存信，没有其他将领，现在三万河东军中，还有李存璋、李存审、李存威等大批将领，若是我们擅自将其诛杀，其他将领肯定不服，根本指挥不动军队，恐怕也难以向晋王交代。”
李嗣源何尝不知其中利害，但心中着实郁闷难消。
“那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如果汴州军重整旗鼓，恢复了士气，我们未必就这么幸运了。”吴烈愤愤不平地道。
“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李嗣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提升我军战力，加强戒备。汴州军不会甘心失败的。你们二人也务必时刻留意敌军动向，有任何异常及时禀报。”
吴烈和伍壮对视一眼，齐声应诺。
夜幕渐深，李嗣源躺在榻上，想到楚靖平如今的声势，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