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无物境大成
面对白唯一层层叠叠的水花剑气，谷月轩剑锋向天，嘴里冷喝了一声。
“彼岸弱水横！”
原本应该冲向谷月轩的雨水剑气，竟然围绕在了谷月轩的身旁，盘旋了一圈之后，又朝着白唯一反攻而来。
可惜，这是白唯一的境界，剑气在下一刻，又重新编程了雨水，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下一刻，两个人的剑意，竟然同时凝聚成了人形，手持各自的兵刃，眨眼之间就已经接近了彼此。
发在意先，剑行无边，两个人的顶尖造诣，都在此时展露无疑。
谷月轩，一个圆满遗憾而归的人，手中的一蓑烟雨，代表着传承与创新。
白唯一，一个等待故旧百年的人，此刻满腔快意，手中的剑也再没有丝毫保留。
“第二境，击筑长啸明月来！”
人影一闪，谷月轩只觉得眼前一花，熟悉的月华剑气已经临身，随时都有可能将他劈成两半。
“彼岸斩春风！”
面对从天而降的剑气，谷月轩只是反手握住了一蓑烟雨，轻飘飘的一扫。
一道清风轻而易举的划破了面前的月华剑气，分成了两半，在谷月轩的身后，划下了两条方向截然不同的剑痕。
两个人的意念交错而过，再回到自己的身体。
白唯一不动声色，但谷月轩的嘴角，却已经溢出了一缕鲜血。
“你已不逊色于东方未明，但可惜白唯一也不是曾经的白唯一了。”
眼中浮现出一抹炽热的战意，白唯一再次开启第三境界。
“萧疏山亭怕黄昏！”
熟悉的残阳，熟悉的晚霞，还有那座熟悉的凉亭，一切破败依旧。
在这个境界之下，谷月轩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真气，已经开始加速流逝。
是了，他的意象五剑越到后面，有关于衰老、凋零的特性就会越明显。
但谷月轩却已经闭上了双眼，一道意念之剑，在白唯一即将冲过来的瞬间，猝不及防的射向了他。
这一剑宛若浩瀚渊海，磅礴无比，白唯一在被这道剑气击中的瞬间，只觉得自己站在一片湖泊之上，而水面的倒影，是谷月轩的面容。
“这……”
白唯一有些惊愕。
他不知道谷月轩经历了什么，心境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好像自己的江湖，在他的眼中，不过方寸心湖而已。
但白唯一终究活了百年，这百年来，他一直在用顶尖剑客的血，滋养自身的根基修为，实力自然非同凡响。
“第四境界，僧庐待雪辞曙色！”
当下他周身窜出了无数雪花，冰冻了湖面，甚至是空间。
伴随着一记破碎的声音，谷月轩的方寸心湖瞬间被破。
但在被破的瞬间，谷月轩快若闪电的一剑，已经朝着白唯一而来。
只见他的剑上，带着一点红光，正是东方未明的成名绝学之一红炉点雪！
须臾之间，他的剑点在了白唯一的剑上，将其逼得步步后退，沾血冰蛾竟然在这瞬间，呈现出了锋芒摧折的迹象！
“岂有此理！”
眼看着谷月轩的境界，甚至已经压过了自己一头，白唯一惊惧之中带着愤怒。
如果自己就这样被更强的剑客取代，那该是怎样残酷的现实？
他的一生都只为了剑，只想将自己这把剑打磨到极致，如果失败，自己身为剑客的意义还剩下什么？
心境大乱，谷月轩抓住了转瞬即逝的机会，将真元注入到了一蓑烟雨当中。
他鼓足全力，随着一声铿然，白唯一的沾血冰蛾被硬生生的斩断！
“噗——”
白唯一的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向后倒退了十几步，总算是停了下来。
看着同样吐血不止的谷月轩，白唯一突然惨笑了一声。
是了，在二十年前，他便已经感觉，自己的剑境停滞不前，甚至还在开始倒退。
不论他如何用对手的鲜血滋养自己，也不能阻止这个事实。
难道，就算穷尽所有，也阻止不了这一切吗？
“白唯一，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生老病死，这是必然会发生的过程。你如是，东方未明如是，我谷月轩亦如是。”
谷月轩强忍着伤痛，慢慢站起了身子，坚定的意志，让他的内心仍然憋着一股劲，不愿意服输，不愿意后退。
“现在是属于我谷月轩的时代，但终有一天，我也要向这个时代告别，将舞台让给后来的人。你什么都放不下，最后同样什么也得不到。”
“原来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学会放下。放下对东方未明的执念，放下手中的剑……”
恍然有悟，亦如闻道。
白唯一的笑容忽忽变得释然，慢慢松开了手中的沾血冰蛾，后者竟然自行旋转着飞向了半空。
“命剑俱舍，心意无念！”
白唯一大喝了一声，丢下了断剑，释去了残命，摒弃了一切，心神超升，人剑全非。
下一刻，断剑在半空中调转方向，竟然刺入了白唯一的体内，宛若人剑合一！
“最终境界，无物境大成！”
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黑暗无比，化作了虚无，只剩下了白唯一跟谷月轩两个人。
就看见白唯一的右手并指成剑，带着一道最纯粹的剑意，朝着东方未明突袭而去。
面对最终的领悟，最后的剑式，最强的一剑，谷月轩慢慢的闭上了双眼，陷入了禅定之态。
他状似枯木，心如止水，形同岩石，气似川流，时间若停。
即将到来的剑，是天地一般绝对的存在，谷月轩将自身化作了太虚，天地辽阔。
“彼岸还初心！”
最后一剑，直逼真达不疑之境，跟白唯一的剑指碰撞在了一起。
然而，白唯一终剑无敌，竟然逼得谷月轩步步后退，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了深深的痕迹。
但很快谷月轩便停下了后退的趋势，白唯一一怔，竟然在他的身后，同时看到了东方未明跟风吹雪的身影！
不屈的意志，只因为一份由衷的期许，默默的在背后支持。
把握机会，谷月轩与一蓑烟雨意念相通，无坚不摧的剑气，直破白唯一最终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