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心病

    “不愧是来自天道的恶意，呵呵，四阶幻杀阵，四阶困阵，四阶隔绝阵，关键是……这四阶献祭阵法又是什么鬼！”这段日子，三人一直在万妖山脉里历练，结果这一天，姚天宁当场撞进了一个正在开启的“遗迹”，进去的一刹那，无数阵法凭空出现，把姚天宁跟两人隔绝开来，而当姚天宁看透了这些阵法的组成后，不由得一声叹息：“天道对我的针对算是彻底开始了……”

    这些阵法很奇怪，动力源泉在哪里姚天宁短时间无法找到，于是号称看破即可掌控的虎龙斗阵术再一次暂时派不上用场了，而偏偏此时姚天宁还无法动用灵力，面对无穷无尽的攻伐，姚天宁只好取出青锋神剑，利用它对拂阵手的加持勉强抵御住各方攻击和来自献祭阵法的侵蚀。由于法则之体的缘故，寻常三阶及以下的献祭阵法根本就无效，因为基本被固化的法则之力会阻止献祭的进行，但很明显，四阶的献祭阵法已经能对姚天宁在此时造成不小的威胁了。

    另一边，被隔绝在阵法之外的蝶回和天机命则是另一副姿态。“为什么……天命这个坑人的玩意，连让我跟天宁哥哥一起应对困难都做不到了……天道的恶意吗……对啊，天道不会让我们在一起的，而且，现在这状况，我竟然……无能为力啊……嗯？天机命！”“求天道保佑师尊大人安然无恙，只要师尊大人没事，我愿意……”天机命此时双手合十，用灵根开始沟通天道，开始向其祈求。

    “天机命！你竟然遇到事情还要去求那个把天宁哥哥弄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吗！”啪！天机命被蝶回一巴掌扇倒在地，“天道，从来不会仁慈到会放过一个宿命之敌的，而你，竟然会去求那个可恶的玩意保佑，你还是修士吗？修士追求的难道是天道的庇护不成？”蝶回目露寒光，身上气息涌动，将天机命整个人包裹了起来，“天宁哥哥，我相信你会没事的，我现在帮不了你，那么，就让我替你好好教育一下小命这个蠢货吧……”

    蝶回紧紧抓住天机命的胳膊天机命这回好了，连晕过去都做不到了，只能苦苦承受大量对她而言十分恐怖的信息的冲刷，就连目光也不由自主地与蝶回对视，一副被吓呆了的样子。“修士，追求的是什么，在你心中，你觉得该是什么？”“……”“快说！”“修士……追求的是什么呢……变强？不，那应该只是手段。问心无愧？似乎也不对。那我呢……击败命运，打败风魂云？不对，我现在对他已经没有畏惧了，甚至都不在乎他了，之前我可是连他的名字都不敢叫的，至于命运，什么是命运我都不清楚啊。不辜负师尊大人对我的期望？似乎师尊大人看起来也没对我期望什么啊……我是修士吗？……啊啊啊啊啊，不明白啊……”想着想着，天机命就如同大脑短路的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地，只是由于蝶回的压力，想晕过去都做不到。

    看着在自己强迫之下陷入沉思却又突然崩溃了的天机命，蝶回面色铁青，“连目标都没有吗，连自己是什么，为什么修炼都不知道吗……”蝶回面色渐渐正常，只是声音冷了不少，“小命，说说你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为什么而修炼的吗？”声音很柔和，但其中冷冽的味道让天机命根本没有一丝拒绝的胆量。“最开始，我是为了让收养我的风魂云高兴才开始的修炼……当我看清他的真面目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突破到皇境，只能任他摆布，我便为了能够摆脱他的折磨而修炼，而当师尊大人救了我以后，我只是想着不要辜负师尊大人，可是……师尊大人到底希望我怎么样，我不知道啊，他告诉我我要打败风魂云，我接受了，但我越修练却发现这个目标越来越不被我放在心上了，这个曾经的心魔，就像消失了一样，我现在，就仿佛觉得修炼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一样，不需要任何缘由……”

    “不可能的，为了修炼而修炼这样的境界，不可能出现在你这样的连修士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身上，或许你可能不认为那是你修炼的动力，但是必然会有一个埋藏于你心底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你……看样子你病得不轻啊，这样的病，从来没见过啊，让我好好研究研究……”

    天机命昏昏沉沉的，仿佛陷入了无尽的迷惘，无数画面在她眼前闪过，而在她身旁的蝶回则一脸惊讶，“现在还没醒过来，她的心中究竟是藏了多少绝望啊，可偏偏这么多的痛苦绝望竟然没有令她现在产生任何心魔，那她的动力又是多么可怕……”蝶回突然将耳朵凑到天机命的嘴边，仔细地听了起来，她发现，天机命的嘴唇动了。

    “命运……多么美丽的东西……师尊大人……观天术……那一刻，我看到了……看到了命运的绚烂多彩……我真的好想永远看下去，可是……真的只有那么短短一小会啊……我要看，继续看啊……”蝶回彻底愣住了，“难怪天宁哥哥执意让她走那条路，没有留出任何一丝余地，小命，早就彻底疯了啊，以她的性格，看到了命运，不得被吓死啊，可她竟然痴迷了进去，并且还以之重塑了当时被天宁哥哥彻底打得稀碎的道心……天宁哥哥或许不知道，但是……他的选择有时候真的精准得可怕啊……小命自己还不知道，那就让她知道，她心中的道是什么样子的！”

    “医术，似乎从来都在回避心灵方面，但是我，绝不能再回避了……我要守护天宁哥哥的一切，自然包括心中的一切！”蝶回打量了一下自己，感受着身上几乎浓郁到实质化的生机灵力，“我似乎明白了天宁哥哥为什么要燃烧一半寿元为我炼制这套灵宝了……或许在他看来，寿元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吧，我能感觉得到，他似乎很关注时间的紧迫，因为他的路，太复杂了，他似乎很赶时间，而漫长的寿元对他……似乎是拖累……而我，似乎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那么就让我牺牲一些底蕴，给小命来一个真正的心灵启蒙吧……一点底蕴，修炼几个月就能修回来的，顶多是几个月不突破罢了，我修炼很快的……”

    “终于找到了，这些几万年前的老前辈一个个都这么有想法的吗，把阵眼和动力源都藏在空间乱流里，这真的是人能够想的出来的决定吗，可偏偏这不靠谱的玩意还成功了，在空间乱流的冲刷下越来越坚固，越来越稳定，这几道阵纹可以记下来，人典中没有记载，所以很明显，这个思路虽然是正确的，但是却没来得及完成啊……给我关！”虎龙斗阵术发动，数十道大阵瞬间停顿了一下，然后归于姚天宁的掌控下，缓缓关闭，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石碑。

    万年大劫，绝对不是自然的结果，天道啊……对，绝对是天道，天道根本就是有问题的，以我的研究表明，一切世界都应该会自发的进行扩张或是崩溃，可是……我观察了几百年了，从我晋升皇境开始，就发现，这天道，这世界，一点变化都没有，绝对有问题……姚天宁接着往下看，发现后面只剩下了几道抓痕，“万年大劫吗，这是个需要好好探讨的话题，可惜这位前辈了，死在了万年大劫之中，否则，或许还能有不小的成就……”

    轻轻起身，姚天宁转头走出阵法，“小回……咦？”看着一只手紧贴天机命的后背的蝶回和软绵绵地躺在蝶回怀里的天机命，姚天宁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也不打算打扰两人，就在旁边为两人护法起来。

    “真的……不行啊，这感觉真的没救了啊，起码，我做不到，我能让她将潜意识中的动力发掘出来已经是极限了，如此扭曲的心灵，真的有心无力啊，或许，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是，我不行，因为我很少去了解他人的心思，这事，我做不到，我守护不了小命的心灵，但是，天宁哥哥的，我绝不会放弃……”蝶回睁开眼睛，有一丝失落，但很快被坚定所取代，看到姚天宁，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这反而让姚天宁有些弄不明白情况了。

    “道吗？答案是道吗，我所追求的，也是道吗？什么是道……嗯，师娘大人那么生气，原来是我把道的地位给了天道吗？师娘大人刚刚似乎告诉了我，所谓天道，从来不是什么该让修士敬畏的存在，想要追求大道，直面天道，是必然要经历的一个门槛……我该怎么做？我想要的是了解命运的轨迹吗，听起来真的好可怕啊，我自己竟然是一个这么可怕的人吗，可是真的啊，那股源自生命层次中的吸引，真是令人沉醉啊……”天机命睁开眼睛，神神叨叨地说着什么，蝶回早就将姚天宁拉走了，希望能给她一些思考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