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你，喜欢吗？
察觉到江思缘的纵容, 林寒耳根的红晕更深。
江思缘轻搂他的腰，不主动，也不拒绝, 与她往日的风格大相径庭。他看不见江思缘脸上的神情, 原本只是出于试探的吻，在他胡乱触碰下，变得旖旎灼热。
食髓知味，大抵如此。
江思缘享受林寒青涩没有攻击性的吻, 可耐不住林寒吻的时间太长, 她的唇被少年紧张露出的牙齿咬麻，哭笑不得, 又不忍心打断少年难得的献殷勤。
见他又一次不知疲倦地送上门来，江思缘哑然失笑, 不轻不重地咬了口他柔韧的唇|瓣, 将人推开些，打趣道：“寒儿今日可是吃错药了？”
被推开的林寒呼吸急促，嘴唇微张着, 轻声喘|息, 鲛绡下白|皙的脸庞泛着红潮。
江思缘的手还搭在林寒的腰上, 少年未向后退过一步，隔着咫尺的距离, 她能清晰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气。
“寒儿的唇很美, 为师甚是喜欢。若是早知寒儿的吻能这般香甜，我又怎会舍得冷落寒儿。”
江思缘视线从林寒脸上的鲛绡下移, 望向他绯红的唇，手指落在那滚烫的唇|瓣上，玩闹般地戳了几下, 发现弹|性十足，顿时笑靥妖|艳如媚。
“不过，为了听为师几句真话，寒儿竟出卖色相引|诱为师，这是为师万万没想到的。”
林寒的胸膛剧烈起伏，听到她调笑的话，红晕从脸蔓延到脖颈。
江思缘轻笑，不再挑|逗他，想等他冷静下来，再仔细问问他有何目的。她在等林寒，林寒却没等她，他的手大胆地探到她的腰后，令本就危险的距离更加危险。
紧贴着的身躯只隔着几件薄薄的衣物，江思缘能清晰感受到少年起伏的胸腔和猛烈跳动的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像是会传染一般，她的心跳也莫名跟着快了起来。
“你，喜欢吗？”林寒音线不稳，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后，身上的薄汗都沁了出来。
在此之前，他绝说不出这般放浪形骸的话。然而他此时脑海混乱，什么也思考不了，也
无法思考，江思缘身上的蔷薇气息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浓烈，不知在何时便已将他的理智蚕食殆尽。
“寒儿今日不同往昔，调戏为师的本事倒是让为师刮目相看。”
江思缘若有所思地打量林寒的脸，忽然勾起殷|红的唇，手指沿着他的脊背向上，感觉到他的颤栗，眼含笑意，轻轻抬起下巴，压着嗓音，眼神无辜地看着他：“但寒儿可要三思啊。你再这般勾|引为师，为师可保不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你莫要忘了，在你眼前的，可是红鸾宗之人，可恶得很呐。”
林寒脊背痒得难受，后面越想躲开江思缘的手，前面便挨得她越近。他想笑，又要克制自己不失了仪态，只好|紧绷神经，忍了下来。
江思缘却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
林寒胆子再大，还敢罔顾礼俗与她做下去不成？
她的手下滑，按在林寒的腰封上，“啪”地一声按开一个暗扣。林寒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眉头拧紧，正要松开江思缘，突然后颈被尖锐的东西啄了一下，下意识躲开，冲撞之下和江思缘一起摔了下去。
剑塔改变了人的感知，虽然少年用的还是林晗的身体，但在江思缘的感知里，林寒的体重是他原本身体的体重。他体重本就不轻，筑基之后更比以往沉重。江思缘在没有特意防备的情况下，被这毫无预兆的冲撞撞倒在地。
“你们玩闹归玩闹，可莫要做那事。这里毕竟是清幽，蛊神的惩罚可不是闹着玩的。”小雪踩着林寒的背，警告之余还不忘暗中踩了踩林寒，提醒他干正事。不要被阿缘迷得七荤八素，啥也没试探出来反而把自己折了进去。
江思缘眯起眸子，目光冷寒地穿过林寒的脖颈，落在瞎操心的白毛夜鹰身上。
小雪被江思缘看得一哆嗦，留下来继续看戏的心思都不敢有，扑棱一下飞出窗外去。
“摔疼了吗？”
“啄得疼吗？”
江思缘和林寒异口同声，两人皆是一愣。
江思缘怔愣的是林寒的状态，而林寒愣住也是因为他发现
了自己不对劲的地方。原本站着的时候感觉并不明显，撞到江思缘身上才凸显出来。
林寒的反应很快，撑起身体，从江思缘身上起来。他不知所措地背过身，难堪得脸颊烧红。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木偶镇也是。
江思缘并未用邪法控制他，他却频频露出丑态。他用着林晗的身体，不仅喧宾夺主不知进退，还对毫不知情的江思缘怀着这般龌龊的心思。
她那般厌恶男子，恐怕此时只会觉得他丑陋不堪。
“咳，没事就好。”江思缘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想要缓解凝滞的氛围。
她被之前的梦境影响，清晰地感觉到林寒的状态，脸上也是一阵燥热，从地上站起身后，看了眼面壁思过的林寒，神色平静地说道：“你想问什么便问吧，也不必吞吞吐吐，我不想说便不说，定不骗你就是。”
林寒哪里还有心思问她问题，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找个没人的地方缓解尴尬。
可是他心里清楚，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出了剑塔，他必然是要回到林家，想办法从林晗身体里出去的。
他们一个是思道殿弟子，一个是红鸾宗首徒，他日相见必是刀剑相向，心平气和说话都不可能。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只怕往后余生都无法确认江思缘在意的到底是谁。
“你讨厌我现在的样子吗？”林寒嗓音沙哑地问道。在江思缘面前做出如此羞耻之事，他觉得他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可能无法直视江思缘。
江思缘：“不讨厌。”
清楚林寒问的是什么意思，江思缘也不与他卖关子。她不讨厌男子，也不像外界传的那样有磨镜之癖，关于她分人而食的说法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林寒提起的心缓缓放下，跌入谷底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严肃而认真地问道：“那你觉得以前的林晗如何，现在的我又如何？”
江思缘垂了垂眼帘。
问的可真直白，就差把他不是林晗打在字面上了。
“以前还行，现在……”江思缘
抬起眼帘望着林寒的后脑勺，“也还行。”
也还行？
听到这个回答，林寒心里说不出的失望，江思缘的回答滴水不漏，他看不出任何想要的东西。
“为何都是还行？”
“寒儿这般自我比较，是在为难我。”江思缘弯腰扶起倒在地上的木凳，像个寻常百姓一样收拾桌上的碗筷。
“我若夸你以前好，你会质问我现在不好么。我若说你现在好，你又会觉得我以前虚情假意。如果寒儿非要我给个答案，那我只能说，各有千秋。”
各有千秋？
她果然觉察到他们不一样，可一直以来她却不点破，不多问。
上一刻林寒还因为与江思缘亲近心里飘起了一个个令人头晕目眩的彩色气泡，从江思缘口中得到答案后，这些气泡齐齐破裂。仿佛有人对他兜头泼下了一瓢冷水，让他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他承认江思缘聪慧。可他却从未想过，江思缘不是认不出林晗，而是因为她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林晗的身体。
看出来也好，未看出来也罢，江思缘全都不在乎，不深究。因为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名为林晗的人。
而这些，与林寒并无关系，他仅仅是一个侥幸占了林晗身体的孤魂野鬼。
林寒的状态恢复如常，脸颊上的红晕也消褪了下去，“若有朝一日我成为你厌恶之人，你会像对文辉君那般，对我吗？”
江思缘眼皮一跳。她相信，如若有朝一日林寒如书中一般觉醒鬼器，她会毫不犹豫对他下杀手。
可这样的回答，她不会告诉林寒。
“寒儿会成为我厌恶之人吗？”江思缘收拾好碗筷，从林寒身后走出去。
她知道即便她不回答，林寒也能猜到答案。所以说，做一个只说真话的人，往往没有秘密，她这样的人，如若每日都这般，那实在是太危险了。
林寒微微偏着头，对着江思缘离开的方向。
有些话她不说，其实便等于是告诉了他答案。
林寒走到窗边，透过窗口能看见外面的江思缘，但他的灵识只
能看见三尺范围内的景象，三尺之外依旧是白茫茫一片。他看不见江思缘，就像他的未来里也不会有这个人。
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到底还在奢求什么。
“虽说各有千秋，可我喜欢现在的寒儿。”
听见江思缘的声音，林寒猛然抬起头。
江思缘知道筑基期的灵识范围，于是正好站在三尺的线外，见林寒被她吓了一跳，笑着说道：“若这便是你这几日烦恼之事，大可不必再为自己多添纷扰。对了，寒儿喜欢我这件事，我记下了。出了剑塔，我便选个好日子与寒儿结契。那时，寒儿可不能再反悔了。”
“你等我，我有话与你说。”林寒快步从门口走出去，走到江思缘的位置时却发现她已经离开了。
他的灵识看到了地上用树枝写的八个字：
别问，不答。
等着，结契。
看着地面的两行字，林寒嘴角微动，压下后又缓缓翘|起，皱了皱眉，往回走，走着走着，突然痴痴地笑了起来。
“砰！”
某个痴儿又撞门了。江思缘坐在屋顶上笑着摇了摇头。
世间怎会有这般傻的痴儿。
倘若可以，林寒，请永远保持住你现在的样子。
和他们猜想的一样，登天路的考验来得很快。这次考验林寒和江思缘同时被拉进了考验之中。他们没有判断错，林寒的心魔果然是江思缘，可让小雪和林寒都惊讶的，是江思缘的心魔。
她的心魔不是旁人，是站在她身旁，茫然不解的林寒。被一团黑雾遮挡，却依然能看出来熟悉影子的，真正的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