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裴淮番外

    从有记忆开始，我最害怕的人就是爸爸。

    爸爸总是一身酒气，不是打我就是打妈妈，每次妈妈都会扑过来把我护在怀里。

    妈妈被打的最严重的时候，满脸是血，出气多，进气少。

    在爸爸要卖掉我的时候，妈妈第一次对爸爸动手。

    后来妈妈把爸爸的骨灰埋在了土里，她说要带我走。

    我那时候紧紧抓着妈妈的衣摆，问她，我们要去哪里。

    现在，我还记得妈妈的回答。

    她摸着我的头，声音轻柔:【娃儿，妈妈带你去一个不吃人的地方。】

    那时候，我不懂，往妈妈怀里缩了缩:【妈妈，这个地方吃人吗，好可怕，我们赶紧走吧。】

    妈妈没回答我，只是带着我走了好远的路，又赶了好多趟车。

    我和妈妈窝在地下室，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

    妈妈费了不少劲，才让我读上了公立的小学，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

    从三年级，我的成绩就一骑绝尘。

    还没毕业，就被省重点初中特招进了学校。

    中考之后，更是进了国际贵族高中。

    其实，它的教学质量，在所有给我抛橄榄枝的学校里只能排在第五，不是很好的选择。

    但是它答应我，疫苗给我五万块的奖学金，要是我得了其他奖，也会有钱。

    五万块够我和妈妈花三年了。

    那时候的我不明白，在这种贵族学校，穷是原罪。

    我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开除了，妈妈也跟着瘦屈辱。

    我拿着堪称翘楚的成绩，依然没人要我。

    我走上社会，开始打工，这样也好，至少可以帮妈妈减轻负担。

    摸爬滚打好几年，工作上有了起色。

    可是妈妈却开始频繁的走丢，不认人，说胡话。

    我带妈妈去医院检查，确诊了阿尔兹海默症。

    接连去了好几家医院，诊断结果都一样。

    妈妈开始吐饭，开始砸东西，大吼大叫，说自己是杀人犯，大小便也会失禁。

    有一次，我忙完半夜回家，看到满地狼藉的出租屋，和妈妈发了火。

    【你为什么不让爸爸卖掉我，就算被卖掉也比跟着你们强，我怎么那么倒霉，被你生了出来。】

    我真的没有理智了，歇斯底里地吼她。

    妈妈呆愣的眼神有恐惧，在我开口道歉前，她有了短暂的清醒。

    【你说得对，是我拖累了你，如果我去自首，你被好人家领养。】

    【妈，妈……】我慌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跪在地上给妈妈道歉。

    我怎么能说出这么不是人的话，我真的疯了。

    可妈妈又糊涂了。

    后来，妈妈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我曾经是提起过这件事的，但是都被妈妈打哈哈掩饰了过去。

    我不止一次想，如果没有这件事。

    如果我告诉了妈妈，当初是我见死不救，妈妈是不是就不会绝望的自杀。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漆黑的夜色。

    【爸爸，你又抽烟了，你不是答应我不抽烟了吗？】

    我恍惚了一瞬，稚嫩的童音把我从黑暗里面拉了出来。

    一个小奶团子撞到我腿上，气鼓鼓地看着我，她在控诉。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我再也不和你天下第一好了。】

    她叫裴唯谦，名字是我取的，是我的女儿。

    这可是我力排众议给她起的名字。

    我把她抱起来，三岁的小娃娃还很轻，还可以骑在我的脖子上坐飞机。

    我带着她满屋子的跑，没一会儿，我的头上就有了汗水。

    其实这个场景，我在梦里面看到过好多次。

    那是幼小的我，没有瘦骨嶙峋，也没有满身的伤，畏畏缩缩的。

    我的爸爸也会把我举到脖子上，让我压在他身上，去抓高高的天空。

    可是是梦，就会醒。

    每当醒来，我都会麻木很久。

    【爸爸，真好玩，我还要再玩一次。】

    【好。】我看着缩小版的木谦芷，怎么宠爱都不够：【我们的小公主，我们在玩一次。】

    漂泊半生，举目无亲的我，终究有了家。

    开门的声音响起，木谦芷站在玄关:【公司进入全球前二十了。】

    她霸道女总裁当得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她勾了勾手指，动作十分帅气:【你们父女两个想要什么都可以提。】

    我们一家三口走在街上被认了出来，几个女生目光落在我身上，声音不大，但我还是听清了：【看到了没，这个就是女总裁的小娇夫，这张脸真有资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