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忘了怎么谢了？
凌宇集团。
库里南开进地下车库，两人乘坐专属电梯，直达顶层。
纪辰遣散了这层的工作人员，等在电梯口，微微颔首：“傅总，傅太太，早点和咖啡安排好了。”
南汐在外听别人称呼自己“傅太太”。
她体内的每个细胞好像都在叫嚣排斥，表达着不适。
她觉得自己被束缚了，之前没人的场合，她还可以喊纪辰一声哥。
南汐放慢脚步，落在傅凌云身后，与纪辰并排：“纪辰哥，你能和以前一样，喊我南汐，或者南小姐吗？”
纪辰之前一直没有纠正南汐对她的称呼，是没有合适的时机，不想贸然提这件事。
如今再不纠正，就是自寻死路了。
他抬头，看傅凌云转过身来，那张阴沉的脸，能把他当场刀了，谨慎措辞：“你和傅总是一家人了，不能像以前那样称呼我，喊我纪辰就行。”
南汐倒是忘了这茬了，沉默片刻后说：“那在外不要喊我傅太太，我不想让人知道。”
纪辰：“……”
其她女人远远地看傅总一眼恨不得宣告全世界。
怎么到南汐这，像躲瘟疫一样，急着撇清关系？
果然，人都喜欢对自己爱搭不理的。
追求起来有挑战性。
傅凌云踩在地板上的脚步，越来越沉。
他停在办公室门口，一手推开门，侧身站着等南汐。
南汐向纪辰浅浅点头，示意自己先进去了。
纪辰做了个请的动作，直起身后迅速收起脸上笑容：“傅总，华艺董事在楼下等许久了，我去忙了。”
傅凌云神色冷然：“谈不成，就不用回来了。”
南汐感受到身旁人的森然冷峻，脚下顿了一瞬。
这才是传闻中的傅凌云，集团军事化管理，打造高效团队，公平公正到不近人情。
南汐不由得担心自己，她和傅凌云要签的第二份合同，真能简单顺利的完成吗？
今天的早餐也有油炸糖糕，是南汐妈妈的味道。
填饱肚子后，南汐紧张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傅凌云在办公桌前忙。
南汐无事可做，端起拿铁，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起了风景。
凌宇集团在南都新城区。
取代了傅氏集团所在的金科城，一跃成为南都新的地标性建筑，以及南都新的带头企业。
傅凌云的办公室在第 101层，与“魔都”的摩天大楼相比，自内而外的装修设计，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汐暗暗感叹，身居高位的好处，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就像刚才一顿简简单单的早餐，只要他喜欢，就有人不远百里，为他买来。
而她，一只刚脱壳的幼鸟，羽翼未丰，只能依附在他之下。
南汐回神，走到傅凌云身旁，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主动问：“傅爷，项目的事情，我等多久可以谈？”
傅凌云垂眸，看了眼电脑右下角时间：“你今天不用见导师，学校也没什么事，再等会。”
傅凌云不解释为什么让南汐等，她心里没底：“你甚至没听我阐述项目内容，我能等来结果？”
傅凌云浅靠着座椅，戴着白色耳机，在开跨国会议。
手上翻阅着文件，末尾动作流畅地签名。
一心多用的事，他做的游刃有余。
听到南汐的话，他用纯正的英语发音通知大家，会议暂停。
傅凌云仰头看南汐，眸光里像添了新柴的火焰，不断升温：“我相信大一就能提出反大数据杀熟创意的人，一定很优秀。我无条件信任、支持。”
一句冠冕堂皇的话，傅凌云说的时候，深邃的眸光中透着真诚。
像是多年的合作伙伴，挚友，亲人，在表达对南汐的认可。
“虽然傅氏集团的经营我从未插手，但经商靠信息差赚钱。同行在做什么项目，开展的如何，是否营利。我不会比他们知道的晚。”
“既然结果我都知道了，项目内容自然无需存疑。”
南汐拇指抵着咖啡杯柄，寸寸逼紧。
傅凌云有敏锐的洞察力，雷厉风行的处事手段。
凌宇集团仅一年时间，在南都一众企业内势如破竹，遥遥领先，不是没有原因的。
但这样的人，说她优秀，无条件信任，支持她？
自从父母离世后，除了燕雨蝶，没人再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让南汐很难不动容。
“这样啊……你已经知道项目内容的话，我确实无需多说。”
南汐静静地看着傅凌云，与他长达15秒的对视，然后鬼使神差问了句：“那你答应签这个合同，是因为项目本身，还是因为我？”
傅凌云听到南汐的问题，瞳孔更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
“你觉得呢？”他喉结动了动：“或者你希望呢？”
南汐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脱口而出，问这么个两难的问题。
她希望他是因为项目本身？
毕竟他是个商人，逐利是天性……
她希望他是因为自己？
可她怎么能不长记性，又一次卷进傅家人的漩涡……
南汐收回视线，转身时脚步一时乱了，又故作镇定道：“不重要了，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抱枕双手环在怀里，侧躺在沙发上：“我睡会。等你忙完，要签合同了叫醒我。”
她说睡，没一会真的睡着了。
只要是关于他的，她好像从来不想往心里搁。
傅凌云摘下耳机，习惯性地拉开一旁的抽屉，拿出雪茄盒，抬头视线扫到沙发上窝成一团的身影时，又放了回去。
南汐吃完早餐的这个回笼觉，一直睡到中午一点。
醒来时，她两腿夹着一条深灰色的蚕丝被，有着和傅凌云家相同的沐浴香味，淡淡的山茶花香。
好像在一个人面前，经历太多次脚趾抠地的事情，脸皮自然也就变厚了。
毕竟……
南汐酒后失态，是傅凌云告诉她的。
她浴室一丝不挂，是傅凌云看见的。
今天睡的不省人事，也是傅凌云让她意识到的。
南汐铺好床，打量了一圈傅凌云的休息室。
窗明几净的开放式布局。
大面积的乳白色，配着冷淡沉稳的浅灰，很符合傅凌云清冷沉稳的形象。
南汐的视线，被那幅四米宽的意象墙面画吸引。
远远的，是一座像迪士尼乐园的彩色城堡，父母陪孩子在院子里荡秋千，仅仅几笔，不难分辨出在描摹阖家幸福的画面。
近处则是简单的黑色线条，粗细不一，随意勾勒的一个落寞背影。
近大远小。
他想说，幸福是有色彩的，在前方，在远处。
而他，是落寞的，也是渴望幸福的。
傅凌云推开门，见南汐站在那面墙前发呆，打断她：“醒了。合同好了，签完我们去吃饭。”
南汐这一刻，觉得自己好像看清了傅凌云，他坚毅冷漠的壳子下，也藏着需要温暖，需要爱的柔软的心。
“来了。”南汐由心的朝着傅凌云笑了笑。
傅凌云心里的那点阴霾，瞬间被南汐驱散了，一直等南汐走到自己身边，他才挪开视线。
合同签完，压在南汐心头的一件大事，终于解决了。
她的论文数据终于有着落了。
“谢谢傅爷，项目的事情还麻烦傅爷安排人尽快推进。”南汐语气里裹着笑，娇娇的：“你赚钱，我拿数据，我们双赢。”
傅凌云含笑回望她，眸底的笑意很深，酝酿着另一种情愫：“合同签了，就忘了怎么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