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习惯做最坏的打算
南汐双手环在胸前，抱着资料，往图书馆方向走。
“真爽啊，你终于不忍着傅辛玥了，我的乳\/腺都通了。”燕雨蝶开心地用身子撞了撞南汐。
南汐没好气地跟着燕雨蝶吐槽：“我也是。什么叫我拿傅家的钱，明明是我南家的。傅家人真是一群狗东西！”
此时，傅凌云的脸不合时宜的浮现在南汐脑海里。
南汐很想抓着傅凌云的领口，问问他要干什么？
要不是顾及傅凌云的话，让她不要同傅辛玥过多纠缠。
她在听到傅辛玥说南家第一句坏话的时候就动手了。
傅凌云堂堂一家之主，竟不分青红皂白，无脑偏袒自家人。
就算不是狗，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毕竟！
要不是南汐接受傅凌云的条件，也不可能顺利拿到南家的资金。
燕雨蝶到底担心南汐的处境：“你和傅凌云领证后，他真的把南家的资金打给你了？不会骗你吧？”
“是领证前给的，属于我的婚前财产。”南汐放慢脚步，反问燕雨蝶：“白纸黑字写了，不好骗吧？”
南汐咬了咬牙：“他要是骗我，真就狗都不如了。”
燕雨蝶摇摇头：“是人是狗，暂时还不好说。”
但她觉得傅家人都是黑心的，劝南汐最好再留一手。
华清图书馆。
两人一路来到10楼，穿过一排排书架，直奔最隐秘的角落。
此时的氛围，较一小时前比，截然相反。
黑色签字笔擦过白色的纸张，唰唰作响。
南汐写完最后一个字，两滴眼泪重重地砸在黑色字体上。
在外人眼里，傅家在她失去双亲后养育了她，不亚于再造之恩。
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在傅家遭受了多少无妄之灾。
成年时，她因为盲目的爱情，没及时醒悟摆脱傅家。
一朝梦醒，她又不得不从一个泥潭陷入另一个沼泽。
如今，因为傅家，她的生命好像也不得不进入倒计时。
“汐宝。”
燕雨蝶看不了南汐哭，连忙起身走过去，抱住南汐：“我劝你留一手，你也不至于到写遗书这么极端啊。”
南汐缓缓放下手里的笔，环抱燕雨蝶，为抽疼的心找寻片刻慰藉。
她唇瓣尽力抿了抿，开口时声音带着微微嘶哑：“我只身一人，总是要习惯做最坏的打算。我不想真到那天，傅家人太过得逞。我也不想我受的苦，到头换来一场空。”
燕雨蝶一路看着南汐走过来。
她没有能力帮南汐解决祸端。
她能做的，就是一直陪着南汐，相互依偎。
她将南汐抱得更紧，拥得更深：“我一直在。”
南汐容许自己再次落泪。
她只是一时被四面涌来的负面情绪吞噬了。
很快……会好的……
窗外探进来温煦的风，一次次吹起南汐的发丝，像妈妈轻柔地安慰孩子一样，让南汐渐渐心安。
思绪平稳后，南汐将遗书拍照发给了燕雨蝶，纸质版自己收好，两人去三楼电脑室，查文献资料了。
图书馆专注的氛围，很有感染力。
南汐也主动抛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为论文资料忙了一天。
而傅凌云，一整天都暗暗沉浸在自己与南汐一点点靠近的喜悦与期待中。
殊不知，他人在公司坐，祸从天上来。
下午近五点。
南汐手机来了消息。
小哥：【几点忙完？】
南汐睨了眼亮起的屏幕，拿起手机将备注“小哥”，改成了“是人是狗？”，就是没回复消息。
隔了十分钟。
是人是狗？【阿姨问晚上想吃什么？】
南汐知道是傅凌云，但心里莫名堵着气，索性消息看也不看。
是人是狗？【那我让阿姨看着做了。】
凌宇集团。
傅凌云掐着点散了会，偌大的会议室里，快速翻阅纸张的声音，称之为噪音，一点都不为过。
他扔下文件，拿起手机看了眼微信置顶，半个小时都没有消息发来。
写个论文有这么忙？
手机坏了？
不会出什么事吧？
傅凌云不等了，直接点开对话框：【我现在过去，半小时到。】
南汐这一忙，倒真的忽略了傅凌云。
等她眼睛再离开电脑时，已经六点了，燕雨蝶喊她去吃晚饭。
“你昨天才说以后都要住傅凌云家了。今天就不回去，真能行吗？”
燕雨蝶刷卡出了图书馆，问走在前面的南汐：“你们现在也没夫妻之实，要不你就回去，别真惹怒他了，难受的还是你。”
以南汐对傅凌云的了解，不听他的话，他应该会怒。
要不她还是和燕雨蝶吃完饭，自己回去吧。
南汐烦躁的双手握拳，假模假式挥起来，就差个沙包给她捶两拳了：“生活不易，南汐卖艺。”
只是南汐这个艺，是给“是人是狗？”当老婆。
傅凌云站在宿舍楼，图书馆，校餐厅的岔路口，远远看见南汐的身影，踏实了。
看着南汐“张牙舞爪”的俏皮样子，傅凌云嘴角洋溢起难得一见的笑容。
应该要不了多久，南汐在他面前也会如此收放自如，如此可爱。
傅凌云一路跟着她俩进了学校餐厅，等她俩打好饭菜坐下，他才坐在了距离南汐两张桌子，与南汐斜对角的位置。
白色衬衫，搭配浅蓝色牛仔背带长裙，松松散散地扎着低马尾，妥妥青春靓丽的女大形象。
南汐低头时左侧的碎发自然散落，半遮着她填的鼓鼓囊囊，像只小仓鼠一样的腮帮子。
“嗡……”
南汐扫了眼旁边的手机，陌生来电，她没打算接。
“嗡……”
同样的来电，不懈地打第三次。
燕雨蝶：“谁啊连打三次？”
南汐摇了摇头，左手手指夹着勺子，别别扭扭地滑过接听，按开免提。
“您好？”
对面没有声音传来。
“有事吗？”南汐等了几秒，那边迟迟不说话。
南汐确信道：“你打错了，别再打了。”
她准备挂断电话时，听筒传来熟悉的声音，有些沙哑：“汐汐，是我。你在哪？我想你了，我们见面聊聊好不好？”
“不见，没什么好聊的。”南汐眼睛烦躁地长闭了几秒，要挂断。
听筒那头猝不及防大喊：“南汐！你挂了我会换号一直打，直到你告诉我你在哪为止！”
南汐：“……”
她不明白，分手后傅奕然给自己塑造这个南都第一深情的人设，是做什么。
“今天傅氏已经收到好多华清学生的实习申请了，我没找到你的。”傅奕然收起自己的暴躁崩溃，好声好气哄着：“你什么时候来？不申请也没事的，我帮你安排。”
“我不去了。”南汐果断拒绝，不想和傅奕然纠缠。
傅奕然没想到南汐会如此决绝。
傅氏集团是百年企业，产业版块丰富，内部管理完善，每年的招聘名额仅100人，细分到毕业生所学的专业，南汐这个岗位只有5个名额。
她竟为了和他划清界限，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无法接受，南汐拿到南家资金，就对他如此冷漠。
“你不来傅氏实习，就拿不到项目数据。论文没有数据支撑，怎么发表？不想毕业了？”
傅奕然想逼迫南汐认清现实。
“反大数据杀熟项目创意是你提的，但技术是傅氏提供的，资金是傅氏投的。你不进傅氏，没有我的帮助，项目数据一日不公布，你就一日拿不到。”
“你的毕业论文是有期限的，耗得起吗？”
南汐愤然地将手里的勺子砸进汤碗里，污渍溅满了手机屏幕。
如果傅奕然在场，这碗汤一定会灌进他脑子里，好清清他的脑浆。
她知道自己的论文面临的难题，傅奕然不雪中送炭就算了，还落井下石。
好聚好散，就这么难吗！
相处多年，傅奕然第一次感受到南汐的愤怒崩溃。
他想象着南汐多不甘，但他的目的还未达到。
傅奕然抿了抿唇，继续道：“你也清楚自己找过多少投资，都没有成功。要想论文顺利发表，你来傅氏实习，我给你项目数据。”
傅奕然坐在办公桌前，眉眼低垂，一遍遍抚摸着南汐亲手做的掐丝珐琅画，一朵怒放的蓝色妖姬。
如同南汐本人，肆意绽放，娇媚至极。
也如同他对南汐的爱，来势汹涌，无法自拔。
“你独自出国留学，不就是为了用实力堵住其他人的嘴，来傅氏帮我，陪我一起实现理想吗？”
南汐离开后，傅奕然才真的体会到了心痛的感觉。
他只是想和南汐在一起，求一个结果。
“汐汐，我可以帮你实现理想，可以成就你。我也希望，我当上傅氏总裁那天，站在我身旁的人是你。我只爱你。”
南汐受够傅家一个一个的，都变着法的来威胁她。
殊不知，今生能让她妥协的，只有与南家相关的事。
这点傅凌云已经做过了。
而这个口口声声想她，爱她的人，从来没有深思过，她为何提反大数据杀熟项目，为何寻遍南都投资公司，想做成这个项目。
“你知道我如今坐拥南家千亿资金，若我真志在于在此，自己投资做了反大数据杀熟项目也完全没有问题。”
“它既称之为项目，那就只为赚钱，不是理想。如今项目创意你拿去，我不与你计较，就当是报答你曾护过我的恩情。”
南汐对傅奕然不抱有任何期待，但她难免为自己逝去的青春遗憾，心里阵阵疼痛袭来。
“我不会去傅氏实习，论文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
南汐最后给了傅奕然定论，不留丝毫情面：“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希望你能像做背弃我的事情时一样洒脱，不念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