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三十四章(一)
虽然人间战火四起，民不聊生，可是京城却依旧是一派繁荣景象。城门一关，便将遍野饿殍关在了门外，城中人依旧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醉生梦死。
而羽白是在京城最著名的青楼里面，找到了同那些凡人醉在一起的玄屹的。
玄屹正躺在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的怀中，手里拿着一个酒壶，一边透过二楼的围栏看着楼下台子上面的歌舞，一边时不时地往嘴里倒酒。
忽然，这总是充斥着男女调笑和靡靡之音的青楼静了下来，就连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也屏住了呼吸。接着，是青楼里男人们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或许是来了什么绝世美人吧，玄屹想着，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然后猛地坐直了身子。
而这时，那个让在场所有人险些连呼吸都不敢的女子抬起头，看向他的方向，撇撇嘴，说：“果然来青楼还是要易容的，不然连花酒都没的喝。”
“羽白……”玄屹喃喃地念出了来人的名字。
半个时辰之后，羽白和玄屹坐在城门上，一人手中一坛酒。
“这酒真不怎么样，难得你还能喝得下去。”羽白一口干了坛中的酒，咂咂嘴，摇着头说。
玄屹却没有同羽白寒暄，眼中迷蒙的醉意早已不见，他直视着羽白，问：“为什么来找我？”
哦？我就不能是偶尔来了兴致逛逛青楼，然后偶遇你吗？”羽白笑笑，问道。
“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吧。”玄屹放下酒坛，轻声问道。
“是啊。”羽白盯着地上的一块青砖，同样轻声回答，“该想起来的，不该想起来的，全都想起来了。”
“为什么来找我？”玄屹看着羽白的侧，再一次问道。
“封印……已经破碎到什么程度了？”
羽白的话对于玄屹来说，无异于震天雷一般。
“让野兽变得疯狂的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就是传说中的魔气吧？”羽白接着说。
“你怎么知道？”玄屹站起身，脸上难掩震惊。
“你们真的都当我是傻子吗？”羽白一笑“之前在尧光山我就已经见到过土系封印了，便是那时我的见识短浅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现在就算是猜也能猜得出了。玄屹，九州变得现在这般模样,就是因为魔气，对吗？情况，还会继续恶化吗？”
“现在……不过是个开始。”玄屹闭上眼睛，认命般地说。
“不过是个开始”羽白自语道，“那么若是封印不在……”
“这世界会比传说中描述得更加可怕。”玄屹说，“当年大陆上魔气灵气混杂，修行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最后成为没有神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爱人、父母、子女全都不认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玄屹缓缓开口，给羽白讲着那个每个人小时候都听过的故事。
"后来，大陆上出现了一个绝世强者，他的阵法造诣同他的修为一样深不可测。他研究了几万年，终于让他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创造了一个阵法，只要这阵法启动，就能够将魔气封印，还大陆安宁。这个阵法由五个子阵组成，分别在空桑山、北嚣山、火极山、栖华林还有尧光山，这五个子阵法分别是水、金、火、木、土五系。”
“果然如此。”
“按照始神的设想，只要能够给这阵法提供充足的灵气，使阵法运行，五个子阵组成了一个能够覆盖九州的大阵，那么魔气就会被封印住。可是在真正实施的时候，一切却并不像始神所想的那样。五个子阵可以各自在灵气的支撑下运行，可是却无法组成合而为一，更遑论封印魔气了。又过了好久好久，在经过了无数次失败的试验之后，始神终于明白了，若要使五个阵法浑然如一体，那么所用的灵气必须要同根同源，也就是说，只能出自一人。而且这还不够，除了灵气，还需要将灵气宿主的神魂融入阵法，方可能使得五个达到五行至极的阵法合而为一。而整个大陆上，有如此深厚磅礴的灵气的人……
“只有始神。”
“是的，只有始神。几乎不需要犹豫，始神就知道他该做的是什么了。不过仅凭着他一人，虽然能够启动阵法，却无法将魔气永久封印。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五个阵法的封印之力会衰减。那么终将有一日，九州封印会彻底崩溃，魔气会重新肆虐人间。为了保后世安宁，始神拜托了他的好友为他、也为了整个大陆，去完成他无法完成的事情。始神留下了幽冥铁券和一个石碑，石碑能够随时显示九州封印的状态，而铁券则在时机到了时给出指令。他的朋友答应他，会在每一代中挑选一个人成为幽冥铁券的主人，真正完成九州封印。”
“怎么样才能真正完成九州封印？”
“算上始神，共需要九个同根同源的绝世强者的神魂灵力，方可真正完成封印。始神有两件神兵，一弓一剑，跟随他多年。他将剑送回自己的族里，而将弓交给了他的朋友。他告诉他的朋友，他的剑与他心意相通，会代替他挑选绝世强者。而当强者出现之时，就要由他的朋友的后人用弓将之击杀，取出神魂灵力，然后……铸封印。”
“一弓……一剑……”
“是的，那把剑，叫作九天；而弓，则叫战天。”
“族人……”
“是的，始神他的真身，是一只狐狸。而他的朋友，是我们的先祖。”
“这些……都是你们一早就知道的？”羽白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声音沙哑地问。
“不。”玄屹苦笑道，“十年前因为九颗灵珠重新融合，九州都为之震动，石碑所在的密室坍塌，然后，我们在里面找到了始神的手札，这才算真正知道了事情得始末。”
“原来……是这样。”羽白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地问道：“我是第几个？”
玄屹愣住，紧接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第九个。”
听到这个答案，羽白也愣住了，不过片刻之后，她却笑了，笑的很大声。
“竟是这样，竟是这样！”
笑罢，她擦掉笑出来的眼泪，起身便要离开。
“你去哪里？”玄屹叫住羽白，问。
“自然是去找玄峥。”说完，羽白转身，看着玄屹，“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
之后，不过几息时间，羽白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阴影中。
玄屹看着羽白消失的方向，忽然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