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厮
张太医须发花白,听闻是镇远侯府的大公子出了事不敢耽搁,一帮人跟着也都进了内室。
顾毅整个人小脸都肿起来了,脸上脖子上的皮肤都透着异样的红,人昏迷着但是呼吸粗重,云芷柔看得都是一阵心疼,心中更加恼恨背后之人,连这么点的孩子都狠得下心!
张太医诊了脉,又看了下顾毅身上的红疹,转头问顾逸轩,“敢问侯爷,大公子今日都吃了什么?”
顾逸轩转头看向云芷柔,云芷柔上前说了,“水晶肘子,清蒸鲈鱼,土鸡汤,茄鲞,这几样都是大公子自己点的,再有是昨儿庄子上刚送来的蘑菇,什锦虾仁。这些我也都是吃了的,张太医,可是有哪里不对?”
张太医沉吟了一会,问道,“可有哪道菜里面有坚果么?”
云芷柔陡然一僵,“那道什锦虾仁是江南那边的做法,里面是放了腰果的。”
“那就对了,”张太医了然,“侯爷夫人莫急,大公子这是对腰果过敏,老夫这就写个催吐的方子,再给大公子施针,大公子就能醒过来了,然后再按照另一张方子吃几天就无事了。”
云芷柔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一下子想起来,当时用饭的时候顾毅身边的小厮好像咳了一声。
好大的局啊!
云芷柔心中暗恨,恨不得立马就掀桌子走人,但是到底这里是古代,只好强忍了下来。
等送了张太医出门,顾逸轩看向亡妻的母亲妹妹,冷淡的说道,“既然今儿的事儿是个误会,那就请岳母先回去吧。”
张老夫人恼恨也无法,倒是张家姑娘没有母亲那种修养,当即嚷了起来,“谁知道是不是这个毒妇打听到了毅哥儿不能吃腰果,特意害了他!”
“岳母!”
“张姑娘!”
两道声音一起响起,顾逸轩和云芷柔对视一眼,云芷柔给了顾逸轩一个信我的眼神,“张姑娘,既然你这么说,我肯定要给你个交代。”
“侯爷,今日大公子在我那用饭的时候,他身边那个小厮在他多用了一些腰果的时候曾经咳嗽了一声,我当时以为这是在提醒大公子用饭的规矩,可既然太医都说是腰果过敏,那这个小厮就不能不查!”
听到要查顾毅的小厮,一旁安静许久的刘奶娘忽然慌了神,膝行几步爬到张老夫人跟前,“夫人,夫人救我啊,我就良哥儿一个儿子啊,夫人,是你让我陷害云氏的啊!”
张老夫人一脚踢开刘氏,站起身拉住女儿,“胡说八道什么!亲家,姑爷,既然毅儿已经无事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顾逸轩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冷声道,“岳母,既然事情还没查清,不如再多留一会,一会查明白了,本侯自然会让人送你们回去。”
一句本侯,张老夫人身子一僵,到底还是坐下了。
那小厮是那刘氏的儿子叫孙良,父亲是张氏陪嫁庄子上的管事,是张家的家生子,后来张氏生孩子的时候正好刘氏刚生了孩子不久,就召进府里当了奶娘,张氏过世后,因想着顾毅刚刚丧母,刘氏又一向照顾得当,就让她儿子进来给顾毅做小厮,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情分,盼着能好好照顾年幼丧母的大公子。
那孩子本就刚比顾毅大十个月,一问就什么都招了,是他娘,也就是顾毅的奶娘刘氏告诉他,大公子不能吃腰果,但是新夫人祖籍江南,特别喜欢吃什锦虾仁,里面就有腰果,让他不许告诉大公子也不许拦着大公子,只看着别叫吃多了就行。
“这倒是奇了,”很久没开口的老夫人冷笑一声,“我们府上的大公子,什么能吃什么吃不了,他自己不知道,我这个祖母不知道,他父亲不知道,反倒是奶娘小厮知道。”
刘奶娘知道自己今儿逃不过去了,只得死死扒着张老夫人的腿,“夫人您救救我啊,是您吩咐我这么做的啊,那是我奶大的孩子,要不是您让我当家的来跟我说,我万不敢起这样的心思啊!”
“闭嘴!”张家姑娘闻言柳眉倒竖,“你这毒妇,仗着自己是我姐姐的陪嫁就敢如此行事,姐夫你就该将她拖出去打死!”
“二姑娘!”刘氏绝望的看着这个口口声声要自己去死的二姑娘,当即懂了,这是要牺牲她一家,她可以死,可她的儿子还那么小。
刘氏一抹眼泪,朝着顾逸轩狠狠磕了三个头,没一下都用了大力气,再抬起头的时候额上已经青紫一片,血肉模糊,“侯爷,是我猪油蒙了心,但是这事是张夫人和二姑娘吩咐我做的,二姑娘还说了,新夫人到底不是毅哥儿的亲娘,不会对毅哥儿好,等新夫人被休了,她就好嫁进来,以后也能对毅哥儿好,还能帮我家良儿挣个前程。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只求侯爷能留我家良儿一命!”
这事儿其实到这大家心里都心明镜似的怎么回事儿了,张家人明火执仗的来,连下人都带来了不少,张老夫人却不带自己家掌家理事的儿媳,带了个未出阁的姑娘,口口声声要押了侯府续娶的夫人见官,串通了侯府常用的大夫,这就是要逼死云氏,再不济也要逼着侯府休了云芷柔。
“张家好算计啊。”云芷柔冷冷开口,每个字都像是淬了毒扎在张家母女的身上,“当年先夫人去了,张家怕人家说你们攀附权贵,不肯将自己姑娘嫁进来做填房坏了名声,由着我嫁进了门,又要污蔑我要害大公子的命,等到侯府休了我 ,顺理成章的再让二姑娘以照顾亲姐之子的名声嫁进侯府,名声实惠都得了。”
“你休要胡言乱语!”张老夫人指着云芷柔疾言厉色。
张家姑娘也慌了,“姐夫,姐夫你别听她们胡说,那是我的亲外甥,母亲的亲外孙,我们怎么会害他啊!姐夫!”
张二姑娘说着就要上去拉顾逸轩的袖子,被顾逸轩甩袖躲开。
“祖母,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