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拒绝不了的搭讪
邓书韫身上有了一定积蓄，减少了多份兼职轮转，正常接黎玉的家教课。
黎玉性子好，家人也和善，又喜欢黏着邓书韫，邓书韫也喜欢这种有活力的女孩，对待教学很是认真。
黎玉是个实打实的颜控，第一次见面就喜欢邓书韫，如今看到她终于开始打扮自己，心里也高兴，有时候还会盯着邓书韫出神。
邓书韫不得不点点她的脑袋，“认真点，还想不想做我的校友了。”
黎玉讨好的笑笑，收回神思。
黎玉悟性高，但专注力不足，比较粗心，数学确实是个大短板，把分数稳定下来才行。
结束后，邓书韫例常把整理出来的卷子留给她，就要回学校。
黎玉拦住她，“姐姐你等我，我想去附近超市逛逛，跟你一起出小区。”
邓书韫应下，二人到客厅与奶奶打过招呼，一齐下楼去。
黎玉看看电梯里的自己，又看了眼邓书韫，捏捏自己腮帮的肉说：“姐姐，你也太瘦了，这么瘦看起来还不干瘪，是怎么做到的呀？”
母亲出狱后，邓书韫精神面貌大改，由内而外的展露出松弛来，她原来就瘦，如今有精力照顾自己了，脸色也较从前红润起来。
“每个年纪都有那个年纪独特的美。”邓书韫笑说：“你也不胖啊，现在可是最需要体能的时候，千万别在饮食上面偷工减料。”
“可我确实有变猪的趋势啊，家里的饭菜都太补了。”黎玉拍拍肚皮：“你瞧，前后几乎看不出差别。”
邓书韫摇摇头，“你这是幸福的外放，有人想拥有还求不来。”
她搂着邓书韫的胳膊，“不行，我要吸点你的颜值彩票。”。
邓书韫无奈的笑，“给你，给你，别吸爆炸了。”
二人说笑着走向小区正门。
入口的电子闸门识别不出车牌，保安摁了遥控也没反应，堵着一排车。
首位的一辆奔驰越野下来一大高个，倚着车门问保安：“哥们，能修好不，这大热天的，堵半天了，实在不行先拆了吧。”
黎玉挽着邓书韫的手忍不住嘀咕：“看看这些业主大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动不动就是拆了，换了，人保安有那个权力还用在这站岗。”
凌墨川平日也不会这样，可他惦记着球赛，拿手机看多憋屈，就想回家里沙发捧着薯片，喝着啤酒看，谁知道进不去小区。
他正想钻回车里，北城这会儿的太阳不开玩笑，他这皮糙肉厚的都觉得热。
一转头，对上一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四目相对，人女孩不屑的瞪了他一眼。
招谁惹谁了，他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小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哥哥我可没挡你的路。”
黎玉昂首挺胸回：“谁瞪你，我与空气对瞪，你是空气吗？”
“……”还是个小刺头！
凌墨川摩挲着下巴，打趣道：“丫头，老师没教你要尊重长辈吗？”
黎玉哼声说：“你是哪门子长辈，长得点背吗？”
凌墨川嗤笑出声，无奈的看向副驾的江华阳，“看看现在的小孩，谁能制得住。”
邓书韫亦是忍俊不禁，把黎玉拉过来说：“行了，人都认输了，你也收起爪牙吧。”
黎玉赶紧贴着邓书韫，荡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还敢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眼睛有我的大嘛。”
邓书韫也无奈的笑，看着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笑的很是温柔。
黎玉正要跟着小老师离去。
凌墨川大声问道：“敢问大眼睛姑娘出自哪家？我好敬着远着。”
黎玉这才认真瞅起大高个，不仅高，还黑，跟熊似的，“你看着就不像好人，我会傻到自报家门，况且我……”
她突然没了声音，是因为副驾下来个人，简直比韩剧男主还要耀眼，一时忘了说话。
邓书韫看过去，也被出现的男人吓的一怔。
江华阳在车上看了全程，主要是看向一旁浅笑的邓书韫，这女孩真是比天色变得还快，见一次一个样，让他都移不开眼。
与那女孩视线对上，江华阳温和的回以一笑。
那女孩显然也认出了他，却没有对他做出回应。
凌墨川瞧见张牙舞爪的小丫头脸色大变，眼睛痴痴的看向自家兄弟，心中哀怨不已，他就是颜值不够，还有身高来凑，比旁边这小子黑了点壮了点，怎么就没有吸引力了。
“口水流出来了！”凌墨川提醒与黎玉站一块的邓书韫说：“你是姐姐吧，赶紧管管你妹妹，多大年纪，对着男人犯花痴，影响身心健康。”
黎玉挥舞着拳头就要冲上去，邓书韫把人拉住，又对看戏的凌墨川说：“没关系，我们支持未成年提升审美水平。”
黎玉瞪向那个没事找事的男人，“听见了吧，我这是对美的培养。”
凌墨川嘴角抽了抽。
邓书韫拉着黎玉往外走，嘴里叮嘱说：“别闹了，我还得回学校，你买完东西马上回家，知道吗？”
黎玉跟着邓书韫离开，走出两步又回头看了眼，发现大高个正与旁边的帅哥低头交谈，没一会儿抬头看向她这边，对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黎玉直接回了个大白眼。
“姐妹花还挺好玩，给你选了个好地方吧。”凌墨川颇为自得，又说：“姐姐妹妹长得倒不像，姐姐更漂亮。”
江华阳只觉得凌墨川晒昏头了，没事逗人家小姑娘做什么。
那女孩貌似不想与他产生牵扯，看向他的眼神里透着抗拒，自己帮了她，还招人嫌了。
邓书韫确实想回避这个男人，在常希文与周家旭的对抗里，她算不算无形中利用过这个男人。
而她再清楚不过，这位周家旭的男朋友，能避则避。
常家倒台，她以后可以和妈妈过正常人的生活，那么这些牵扯，最好忘却忽略。
超市路口，邓书韫与黎玉作别，看着小姑娘进了超市，她才迈步离去。
她乘地铁回到学校，一边往宿舍走去，一边给妈妈打电话，无非是说些琐碎的小事，但能让邓书韫感到安心。
她的生活走向正轨，常希文却越发堕落。
常其之的事情自然要全国通报，一些知道她家内情的人早就对她敬而远之，原来学校里捧着她的老乡，甚至直接把她挂上贴吧。
常希文好像除了邓书韫，再没有能够排解的人。
可邓书韫也不再以她马首是瞻，忙碌于学业和兼职，经常联系不到人。
常希文开始不愿出门上课，天天窝在宿舍睡觉玩游戏。
邓书韫怕什么就来什么。
这天她照常从黎玉家出来，天色暗沉，要下雨了。
黎奶奶让她在家里吃饭，吃过饭后让黎妈妈送她回学校就行。
邓书韫婉拒，关系再好也不好在雇主家吃饭的。
她快步想要赶往地铁口，雨比她认为的要来的匆忙，她赶紧掏出雨伞，被狂风直接掀开，内扣成了外扣，她只好停下把雨伞归位，这一停，雨就淋了一身。
邓书韫艰难的走到小区门口，这时候也只能打车了。
越是下雨，越是难打车，招了半天手，都没空车停下。
秋老虎的北城，下着雨也没有减少闷热，只觉得粘在脸上的头发丝都无比黏腻，她一边往地铁口走，一边留意路过的出租车。
始终没有一辆车为她停下。
她几乎认命的时候，一辆车停了下来，她见不是出租车，埋头继续向前，车主按了两声喇叭。
邓书韫奇怪的回头看去，才发现这辆黑色越野有些眼熟。
车子挪到她旁边，车窗降下，里头的人招呼说：“快上车。”
外头风大雨狂，邓书韫却迈不开步子，只是疑惑地望着车上的男人。
江华阳忍了几秒，出言提醒，“这窗子再开下去，副驾可就不保证能坐人了。”
邓书韫两手紧握伞柄，还是没有动。
江华阳看着身上湿的差不多的女子，乌发散乱，眼镜漫上雾气，对他的邀请仍是不为所动，难道是不信任自己？
他解释说：“你不记得我了，我也住这个小区，上回你被狗追，还是我救的你。”他忍不住笑了：“我瞧着就这么不像个好人？”
邓书韫视线扫向来往车辆，已经没有出租车的影子。
“别看了，就是有车，也不想载客。”
邓书韫被他看穿，终于正视他的邀请， “谢谢你，但不用了，我身上都湿了，弄脏你的车不好，我到附近的便利店躲一阵。”
雨势渐大，风带出树枝的呜呼声。
江华阳都要气笑了，“你眼睛里分明是不想坐我的车，而不是怕把车弄脏，要不是有过几面之缘，我可没有闲心助人为乐。”他再次诚恳相邀：“别犹豫了，坐我的车不收钱。”
她身上已经湿透，狼狈不已，他齐整的坐于车内，漫不经心的凝着她。
邓书韫先认输，拉开车门，爬上了副驾，“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顺手把伞放在脚下。
“这种时候何必客气。”江华阳关上车窗径直往前开。
江华阳见她身上没一处干的，空调温度太低，女孩都忍不住打颤，于是赶紧调了暖风。
把纸巾放到她可以拿到的位置后，问道：“去哪，这种天气还出门？”
“p大东门。”
江华阳仔细开车，余光瞥向正在擦拭的女孩，想到上回她便是在西大东门下的公交，“你是p大的？”
“是。”邓书韫说完又后悔，应该否认，一点真实信息都不该向这个男人透露。
江华阳觉出她态度冷淡，很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不禁皱眉，自己没有惹到过她才对。
因着天气原因，西山壹号院到p大的这段路无形中被拉长不少，才走出一段路，又有车辆追尾事故，他们只能安静的在雨中等候道路疏通。
车内冷热交替下，邓书韫鼻子发痒，想努力压下，还是忍不住带出两个喷嚏。
安静的车里蔓延出怪异的静谧。
邓书韫见到江华阳就心绪不宁，完全没留意到打湿的衣服透出了里衣的轮廓，发梢落下一滴水，顺着脖子落到身上。
本是宽松的t恤打湿后也紧紧贴在身上，无形中勾勒出姣好的身段。
江华阳本不欲干扰她太多，见她脸色发白，神色死倔就有些无奈，还是伸手自后座捞出他的外套，递给她。
“交警都没到，要等一阵，穿会儿吧。”
“谢谢。”邓书韫也觉得都上车了，没必要这么拒人于千里。
她尽量自然的披上衣服，闻着并不难闻的烟草味，身上似乎真的舒适了一些。
江华阳主动打破沉默，问说：“吃过东西没有，会饿吗？”
“不饿。”邓书韫补充说：“等会到了学校再吃。”
“不确定要等到什么点，食堂还有饭？”
“只要想吃，就不会挨饿。”
看来约饭有点难，江华阳转了话题，“那日你妹妹回家时候我们还卡在门口，我朋友问她名字，她嫌我朋友黑愣是不肯说。”
邓书韫想到那个画面忍不住笑了，“她这个年纪就爱和人对着干。”
江华阳见她神色缓和，又问：“你平时也住西山壹号院这边？”
邓书韫摇头，“没有，我过来做家教。”
江华阳觉得她长的温和，性子未免太冷，“忘了介绍，我叫江华阳。”
“嗯，你好。”邓书韫看向他说：“很谢谢你，一次次出手相帮。”
“我收下，别谢了。”江华阳没意识到自己总是忍不住笑开。
邓书韫只好也跟着笑笑。
二人不再说话，警笛声起，交警已经赶到，想来很快就能通行。
江华阳半阖着眼看看路况，又看看她，正想再说点什么，手机有电话打进来。
他接通，用的粤语，发音很好听。
邓书韫能听懂，但不会说，电话里说的也是股票，走势，买入抛售什么的，庞大的交易金额落入耳中，那男人却是语气平常。
江华阳的电话刚断，邓书韫的手机又响起。
她见是妈妈的电话，赶紧接听，“妈妈——”
“央央，今天北城有雨，你在宿舍吗？没有在外面吧。”胡宁是喜欢和女儿通电话的，比文字来的安心。
已经淋上了，邓书韫自然不会实话实说：“放心吧，妈妈。”她看了眼江华阳，放低声音：“我还在回学校的车上，晚点再打给您。”
江华阳摆摆手，无声说：“你随意。”
“嗯，好，待会儿你给我打视频来，今天妈卖了好多花，高兴。”胡宁说。
邓书韫也开心地笑：“我妈妈就是厉害，老板娘找了个好员工。”
她与妈妈一通电话很难挂断，完全不舍得拒绝母亲。
“对啊，马上就给我单独发了个微信红包，我没收，说存着，等你回来让你到店里头选束花就行。”胡宁有些失落的问：“央央，妈妈好像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她错过了女儿近乎十年。
邓书韫察觉到了母亲的情绪，哄着她说：“玉兰花啊，您最喜欢的花，小时候爸爸总是带着您去看玉兰花开，说您最喜欢仰望玉兰花的感觉。”
胡宁听着女儿的讲述，喜上眉梢，正想告诉女儿花店没有玉兰花的，又听得那头传来雷声轰鸣，赶紧止了话题：“央央，妈妈先不说了，打雷下雨不能打电话。”
“好，等雨停了我和您视频。”邓书韫收起了冷冽，笑盈盈的应答。
挂了电话，前方路段依然限行，邓书韫心中叹气，有些气馁。
“你们学校今年会照常举行国庆晚会吧？”江华阳不想让气氛沉静下去。
邓书韫点头，“是，每年都办，会有很多知名校友参加。”
赵思茹貌似也报了节目，不知道有没有入选。
这个姑娘即使在自己最难的时候，依然愿意帮她垫付学费，是她认定会一直交往下去的朋友。
江华阳很自然的找话题，“你平日都在学校的多吗？”
“是的。”
“大几了？”
“大四。”
“快毕业了，会舍不得吧。”江华阳努力想要获得更多信息，而她总是回答的太过保守。
“不会，只觉得终于把书读出来了。”邓书韫和江华阳聊天挺累的，这个男人要用心提防，他太敏锐，就如那日，她躲在暗处拍照，都差点被他发现。
江华阳又问：“哦？你们学校直研应该很容易。”
“没这个计划，我想出去工作了。”
“你学什么的？”
邓书韫紧攥双手，很想编一个，终是说：“法学院的。”
“法学生挺饱和的，基本都会出国或是留校读研润色简历。”江华阳对国内的就业现状有些了解。
邓书韫点头，“一直做一件事也挺枯燥的，读了这么久的书，累了。”
她没有要去拼红圈所的打算，考个公务员单位，与妈妈安稳的在一个城市安定下来就好。
江华阳倒也理解，“不过，一个人一生能做成一件事，就已经很伟大了。”
邓书韫只是笑而不语。
江华阳问：“急着工作是因为想赚钱吗？”
邓书韫没有否认：“对，我迫切的想要赚钱。”
江华阳笑了笑：“以这个作为接下来的目标也许会带来无尽的动力，我有支股票不错，保证能赚钱，要不要买入？”
江华阳抛出橄榄枝，邓书韫却只是淡淡的摇头，“要不起，我连本金都没有，吃不了这碗饭。”
江华阳被她的实诚逗笑了，“好吧，车子可以动了，很快能到你们学校。”
邓书韫说：“那就好，正好这会儿雨小了。”
江华阳平稳的驶向p大东门，找了个好下车的位置停下。
邓书韫脱下他的外套，客气的说道：“谢谢你，路上小心。”
他笑着应道：“好。”
邓书韫不太优雅的下了车，回头看了眼车上的男人，男人回以一笑，她转身大步离去。
江华阳看了眼副驾的外套，忽然想起，他好心了这么多回，人连个名字都没告诉他。
他启动车子，嘴角牵出笑意，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