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找人要钱
黑色奔驰在拥挤的车流里穿梭，司机王宁对北城路况熟悉，并没有造成太大波动，后座的邓书韫得以稳当翻看资料，提笔标注。
二人顺道接上提前抵达北城联络资方的公司办公室主任李物。
李物毕业就进入力元集团，工作三年，从人力助理做到了人力副总，再也不是从前青涩的少年，圆滑而不失真诚，唯有面对邓书韫的时候，依旧忍不住胆怯。
因着当年第一次见到总经理夫人的时候，就深深的为之心动。
他压下爱慕，恭敬打招呼，“邓总好。”
邓书韫颔首微笑，“李经理辛苦了，我刚看完你给的资料，天盛那边既然有意向，公司会全力配合完成抵押，让资金尽快落实。”说着又提醒说：“待会儿到药店买点醒酒药，今晚不醉不行。”
李物偶尔看一眼邓书韫的脸，笑说：“邓总放心，我酒量早练出来了。”
年轻还是好哄，给了目标就肯向前冲，邓书韫笑着点点头。
李物收回视线，他害怕被她有所察觉。
邓书韫接管力元后，率先调整了公司现有架构，其实高层内部最清楚公司情况，加上总经理又是那样的死法，不少人觉得力元气数已尽，纷纷提出辞职另谋高就。
如此就有几个部门一把手位置发生空缺，邓书韫发现很多岗位工作内容皆有重合，加上易捷西心软，一些亲戚朋友想要塞个人进来混社保养老，他也不舍得拒绝，如今力元情况不乐观，自然不能留下只拿钱不办事的闲人。
人力和办公室便直接合并到一起，李物也从人力副总成为办公室主任，所有的行政事宜都走办公室这边。
内部大换血结束就需要找到外部资金注入，解决当下的资金困局，邓书韫带着各部门负责人广撒网，从资金实力以及近年的投资意愿看，最终敲定了天盛资本。
天盛资金雄厚，背景深远，在深市被画完圈后顺势成立，实打实的根正苗红，如今是国企和民资混合经营，总部在深市，北城、上城、港城都有分公司。
都知道天盛不缺钱，比银行来钱快，可中国大地那么多企业，让他们看到力元，就需要一点契机。
李物完美的充当了这个关键契机，邓书韫得以跨进天盛资本的大门。
李物舅舅是一建的二把手，与天盛资本北城公司各部门老总都有交情，该公司项目部副总张百鸣更是他多年球友，促成大大小小项目无数。
邓书韫一面搜寻能担事的财务部经理，一面通过这层关系邀约那位张副总休假到连城走一遭，也是那顿饭，让邓书韫打算吊死在这一株救命稻草身上。
张百鸣当时就给了邓书韫信心，“邓总，您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力元的产品都是惠及民生的好产品，听说还投入大量资金为贫困地区助农产品建立展销网络，天盛就想看到投资的企业有如此大义，要知道北城公司前年为了脱贫攻坚亏损四十个亿，去年就能背靠互联网大厂回血上百亿，一切为了人民，国家给我们钱，也是要花到你们这些良心企业身上！”
张百鸣说的大义凛然，笑的红光满面，白胖的手却是把邓书韫准备的好处拎走了。
邓书韫倒不是心疼，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不，今晚就能与天盛风险二部，主投粮油行业的经理吃饭，拿下这两人，力元集团的立项书就通过了百分之七十。
餐厅地点由那两位定，邓书韫就是过来付钱的。
约的七点，邓书韫下车前交代司机王宁等电话，没准结账的事情也要落到他身上，之后便和李物在餐厅入口等人。
七点十五分，一辆黑色奥迪驶入餐厅停车场，李物赶紧过去开门，把人迎了过来。
待三人走近，邓书韫提着挎包向前两步，同来人握手寒暄，张副总愉快的与她介绍起风险部经理冯总。
李物见介绍的差不多了，开口说：“三位老总请随我往这边请。”
冯尚哈哈笑，推却说：“下班了就别总三总四的了，北城这地界，天上掉下个石头都能砸出一堆我这样的总来。”
李物也机灵，“那哪能，砸的是自诩老总的人，您这样名副其实的人物，砸下来也有我们这些虾兵蟹将挡着不是。”
冯尚笑意更浓，与张百鸣打趣说：“老张，力元公司不简单啊，邓总就足以让我别开生面，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公司那是必须办的和负责人一样漂亮才行。”
说话的同时眼睛往邓书韫脸上打量，天姿国色，身段窈窕，力元公司有点意思。
邓书韫听出其中的调侃，大大方方说：“冯总谬赞，希望力元在天盛引领下效益长虹，十年、二十年后，您见着我时还能说一句，小姑娘不错，公司办的漂亮！”
冯总与她视线相撞，眉眼浅笑，毫不露怯，姿容胜过北城欢场一姐，就连这气质，也得天独厚。
妙人。
冯总打哈哈说：“那就看邓总的诚意了！”
邓书韫还是端着笑，没有直接回应，做出请的手势。
张副总贪但不好色，他是打心底想促成这个项目，拍了拍冯尚肩膀，“长江后浪推前浪，女子能顶半边天，咱们要服老啊。”
进到包厢，地方是张冯二人选的，吃什么自然也是他们来定。
推杯问盏几个回合，谁也没有说起力元融资立项的事情，邓书韫并不急，她能做的就是等。
四五十的男人想要的东西，与二三十的无甚差别，更高的地位，更厚的权，更多的钱，更美的女人。
邓书韫之前有易捷西，不插手公司的事，内里却一直看的清楚。
她不用多言，适当的服软，满足他们的大男子主义即可。
三瓶茅台喝尽。
李物惊讶于邓书韫的酒量。
“邓总很能喝？”冯总眼神狎昵，“撑起一家公司不容易啊。”
“我父亲好酒，可能得了遗传。”邓书韫起身，举杯说：“今日能与两位贵人畅饮，我很高兴，干了。”又是一饮而尽。
美人有求而来，冯尚不免想要多欣赏一阵。
李物的目光也没离过邓书韫，是为她倾倒，也是谨防那个姓冯的。
冯尚与邓书韫连喝三杯，终于松口谈项目，邓书韫条理清晰，微醺状态下依然有条不紊。
李物看的心都化成了水，他抓住时机，把材料给到冯尚。
冯尚还想抬高条件。
邓书韫周旋了许久，又花钱又喝酒，当然要得到准话，不着痕迹的给了李物一个眼神，片刻后张副总就起身去了洗手间。
冯尚终于抵挡不住攻势，答应三日后前往力元实地考察。
流程通关。
“感谢张总、冯总赏脸。”邓书韫最后敬了二人一杯酒。
冯尚对饭局上的邓书韫生了执念，连给的礼物都很是合他心意。
他当然要把合作达成，这样，就能又见到这位美女老总了。
天盛有职位的人背后总有点东西，冯尚的姐夫在天盛资历高，这才让他一路畅通的成为风险二部的经理，在公司拜高踩低惯了，这回也是给张百鸣面子。
不过，他觉得收获不菲。
饭毕，二人将张冯送到门口，天盛的司机已经开到餐厅正门，司机下车开门，李物则小心的把两位款爷护送上车。
冯尚降下车窗，满脸堆笑的说：“再见，邓总。”
“力元欢迎您。”
冯尚隔着车窗与邓书韫握手，入手滑腻，竟是不舍得松开。
冯尚意味深长的笑笑，“一定。”
邓书韫唇角牵起，抽出手，摆手作别。
车子往出口驶去，冯尚当即对张百鸣说：“老张，你果然眼光独到，不仅项目挑的好，就连老板都够味。”
色字头上一把刀，傻缺！
张百鸣冷哼说：“坠五毒六欲七情，尝八苦九难十劫。”
冯尚皱眉，有些不悦他的扫兴，正想数落他几句，猛地发现旁边入口的黑色迈巴赫，车牌正是天盛零零一车位的专属车牌，而它貌似只出现过一次。
他着急的降下车窗想和对方打招呼，扬着笑脸看过去，迈巴赫一踩油门已经开往餐厅停车场。
冯尚讪讪的关窗。
张百鸣没记住车牌号，见冯尚的反应已经明了，小声问：“是那个人？”
冯尚点头。
张百鸣也说：“天盛成立以来，这位最低调了吧，内部都没有一张照片，我还是去深市开会有幸得以一瞥，年会也从未亮相过。”
“天潢贵胄，沈总在他面前都得弯下腰。”
天盛资本这样的公司，官网上的人都很普通，不在官网却说得上话的才是大领导。
人生的分水岭从羊水就开始分了。
司机王宁载着邓书韫紧随其后离开餐厅。
“李物你可能需要在北城再待两天，到时候跟着冯尚一起回连城。”
“好。”李物在副驾上应道。
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邓书韫，饮酒后的她语调柔软，一字一句拨动他的心扉，知道她是易总夫人后，他一度想要辞职，看着一家四口和乐融融，他嫉妒的发疯。
易捷西去世，他甚至有过一瞬的开心，发了疯的工作，让她一接手就看到了自己。
李物看着公司的车驶离酒店，总有一天，她会属于他。
王宁老实寡言，看见了李物的目光，但他知道邓书韫非一般女子，她不需要一个司机多言。
邓书韫此刻沉溺于北城沿途的灯火，只觉得繁华孤寂，这个地方曾让她伤痕累累，一度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