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总得装一装吧
“梁兄也有如此想法,既然如此,不妨一同饮上一杯,细细说来。”
甘宁闻言面露喜色,仿佛看到了知音,一把拉住了梁广,就要下船。
“都给我停手,下船!”
甘宁看向四周,开口喊道。
虽然此刻汇聚在甘宁身边的不过是一些少年和家丁,但甘宁一声令下,所有人倒都是纷纷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大哥,这船主被我们寻来了。”
而就在此刻,两名同样穿着锦服的少年拉着一个有些肥胖的男人走了过来。
“今日没有时间与他废话,看在我新认识的兄长的份上便不为难与你,但是你且记住,日后过我巴郡,需得知会我甘宁一声。若是在不将我放在眼中,那必叫你血溅江上。”
甘宁说罢,一脚将那肥胖的男人踢了一个趔趄,抬手便将短刀贴在了胖男人的脖颈之上。
“是是是,日后一定记住,日后一定记住。”
船主点头哈腰,还从怀中掏出了大包的铜板,拱手呈到了甘宁面前,面对甘宁,他是一点脾气也没有,无论手段还是背景都远不是对方的对手,吃了大亏死了人不说。此刻他还得拿出大笔银钱破财免灾。
“要不是梁兄,尔等今日都得沉船,这钱便给了梁兄便是。”
看着船主拿来的铜钱,甘宁看都没有看上一眼,随手便交给了梁广。
梁广拿过铜钱,感受着手中的重量,铜钱的分量不轻,显然为了应付甘宁,船主算是下了不小的本钱。
这也能够从侧面说明甘宁在当地的名声和背景的强悍。
华阳国志记载:临江县枳东四百里……严、甘、文、杨、杜为大姓……甘宁亦(临江)县人,在吴为孙氏虎臣也。
在这其中可知,甘宁本人乃是五大家族之人,联系到之后甘宁入仕和在巴郡之中作为渠师之时的奢靡。
由此不难得知,甘宁少年之时虽然性情顽劣乃是家中纨绔,但却是个不择不扣的富户子弟,甚至甘家在临江县乃至巴郡之内,也有着一定的政治地位。
此刻,甘宁的表现更加足以说明这个事实。
面对船主递来的铜钱不屑一顾,只是拉着梁广,便跳上了自己的小船。
上船之后梁广这才发现,甘宁捆在小船之后当做绳索维系舟船的竟是上好的锦绣绸缎,而且小船之上,雕花刻缕,亦是价格不菲。
“这船的价格可是不便宜吧?”
楚宴毕竟是常年行走在商路之上的人,虽然之前是游侠,但此刻游侠的脾性已经磨灭了大半,看着甘宁这价值不菲的小船,便忍不住开口感叹。
“些许钱财而已,算不得什么,倒是梁家商行主母的脾性和大气,让我甘宁佩服。”
甘宁摆了摆手,对于楚宴的话毫不在意。
一旁的梁广听着甘宁的话忍不住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如果甘宁不是这样,又怎么会成为家族之中的纨绔和熊孩子呢,如果不是这样,自己又岂能有将其拐骗的机会。
“甘宁兄弟谬赞了,只是家母常说千金散去还复来,对此我亦表示赞同,天下游侠都是一家,都是为了行侠义之举,为的是百姓和天下之人,为此我梁家商行只是付出些财务又算得了什么呢。”
梁广说着,站起身来,看向一旁的湖面。
梁喜和楚宴都是听得一愣,毕竟他们更加清楚梁家的主母。
谁都得承认,梁家主母算得上是个奇女子,毕竟,若不是奇女子,怎么能创下如此身家,怎么可能创立义馆接济天南地北之人,又怎么可能试图让梁广学文习武,甚至甚少让他接触到自家的商行中事。
不过,除开这些优点和外界赞扬的部分,楚宴和梁喜都知道自家的主母是一个文化不高的妇人。
甚至在梁家内部还有传言,说是梁母最开始创立梁氏商行之际,村里的先生对其行为不满,甚至开口侮辱其作为。但因为那先生用词甚是文雅,梁母竟然听不懂还以为对方在夸她。
无论这消息的真假,但是总归不是空穴来风。
所以此刻梁广说出那般豪情的句子竟然将其说在了梁母的身上。
这如何能够不让梁喜和楚宴惊讶。
“千金散尽还复来?”
甘宁口中念叨着梁广说出的千古名句,一字一顿,细细品读。
他本就身在大户人家,自然早早蒙学,此刻越是品读,越发觉这诗句的大气和豪迈。
“梁家主母真是天下第一奇女子也,能有这样的长辈,梁兄想必也绝非常人,何其幸也!”
甘宁看向梁广,热切说道。
“甘宁兄弟谬赞了,不瞒兄弟所说,吾也确实想要做些大事,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若是隐姓埋名,庸庸碌碌岂不如何枯草咸鱼?坐守望一,何其悲也,呜呼哀哉,此生何意?”
梁广将双手背负身后,用背影对着甘宁。
面对大江湖水,开口叹道。
对此,梁广无论身形动作,甚至角度语气词语都在脑海之中端倪了数次,为的便是达成最好的装逼效果。
“梁大兄所言深得我心,小弟未曾想过心中所想居然在今日被兄长说了出来,不过小弟有些不解,庸庸碌碌如同枯草无力乏味,仿若失魂,但这咸鱼又是何意?”
东汉时期,沿海一带早就有咸鱼的存在了,甚至在当时,由于盐的缺乏和昂贵,这些腌制物品都能够换取巨大的利润,对此,朝廷对这些东西的管辖极严,甚至明令禁止幽州等地沿海商户私自酿造售卖到内地,也曾有人戏称,这些咸鱼的管辖堪比战略物资。
总之,在当时,这些咸鱼的身份可远远比起现在尊贵得多了,相当一条咸鱼还不见得有足够的资格。
背对着甘宁的梁广闻言,险些破功,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口的比喻会被甘宁如此关注,甚至开口发问,不过其人毕竟心理素质远非常人。
梁广只是略微犹豫便开口说道:“甘宁兄弟想要知道我为何用咸鱼做比?不知甘宁兄弟可曾去过幽州,我曾见过晾晒咸鱼的渔场,那些咸鱼被盐包裹,却从不动弹,即便尊贵又有何用,不过如同冢中枯骨,尸位素餐罢了。即便身份尊贵,家世不菲,又能如何?”
“梁大兄所言,甚是!”
甘宁听罢,竟是直接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