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风流薄幸宋公子(1)
流言比宋崖词本人更先进入盛都。
盛都之人还没有见过宋崖词,就已经听说了他花心的名声。
是夜,几个浪荡子撑着船桨,打算去花船上见一见近来名动盛都的花魁。
几人起初还强装斯文,勉强聊了一阵子诗词歌赋。
直到某个心急地提起了盛都近来最火热的八卦。
“听说了吗?青州那位风流成性的恶少要来了……”
一人面露担忧,“哎,看来雪容姑娘是难逃毒手了,好好的花魁,竟然要配一个大腹便便的恶少……”
一人面色不屑,恶狠狠地朝一旁‘呸’了一声。
“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内阁首辅的独子吗?他若是来盛都后还这么张狂,恐怕他爹也风光不了多久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聊的正开心,湖面上又划来一条乌篷船。
船篷上别满鲜花,红橙粉紫挤成一团,被两岸灯火装点的朦胧唯美。
随着馥郁的香气飘来的,还有一道清越的声音。
“木梨,天暗了,点灯。”
话落,船上的一切都被船首点了灯笼的小厮照亮。
身着一袭白色长衣的男子从船篷内走出。
一个照面,众人竟然再也注意不到船篷上的花,只能看到男子眉目如画,如月中仙子般俊美清雅……
晚风下他不仅衣摆飘动,眉目间的神采也在晃动,薄唇未动,却让人觉得深情。
真真是笑也是情,不笑也是情。
众人还沉浸在美色带来的冲击中,那仙子竟然朝他们说话了。
“你们刚才聊的人是谁?”
三人方才还维持着痴痴然的傻样,此刻便如同梦中惊醒一样,抢着回答仙子的问题。
“是内阁首辅的独子,宋崖词!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对对对!仙子来日若是见了他,一定要躲着!”
白衣男子听完几人的话后,倚着船篷笑了出声。
“有趣……”
只不过,是冷笑。
下一刻,男子拿出弓箭,朝几人拉开弓弦。
几人先是提起了心,而后发现箭矢被红布包着……
包着红布的箭矢自然伤不到人,只能让几人摔到湖中,衣服上多些红颜料罢了。
做完这一切后,白衣男子开怀大笑。
落到湖中后,形容狼狈的几人原先还想问责,可在看到美人的笑后,竟然消了气。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他们仅仅成了落汤鸡就能逗笑仙子,也算是求仁得仁。
几人故意不上船,坐稳了丑角,飘在湖里一言两语地介绍着自己的来历。
末了,终于问出了迫切想知道的问题。
“还不知道仙子的名姓?”
看了一场猴戏的宋崖词心情大好,丢下弓箭,好心地回答了几人的问题。
“我吗?我当然就是内阁首辅的独子宋崖词——”
几人面色苍白,其中一人竟是因为脱力喝了几口湖水。
宋崖词勾唇浅笑,“吓你们的,我不过是宋公子身边的小厮罢了!”
一个大喘气,险些吓死了还在湖中泡着的几人。
“这就好这就好……”
几人皆是松了一口气,他们甚至不敢深想这句话的真假,只敢庆幸。
“……仙子若是在宋崖词身边待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我们!”
他们还在积极地表现着,却不知道面前的仙子为何又变了脸色。
“我看腻了,木梨,加快速度甩开他们吧。”
木梨只能放下灯,双手去摇船桨。
还泡在湖中的几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载满鲜花的乌篷船走远……
乌篷船上,宋崖词随手摘了一朵花拿在鼻尖嗅着。
摇着船桨的木梨则是一脸愁容。
“公子,大人交代过,不许我们进入盛都。如今我们不仅来了,来的第一晚还要去花船……
这也就算了,怎么又戏弄了几个人……大人若是知道了,恐怕会因为这件事情责怪公子……”
木梨说的话已经很乐观了,熟知剧情的宋崖词知道,原主的父亲不是恐怕会责怪自己,而是一定会责怪自己。
可四处惹事就是他身为炮灰的使命。
没有他的花心浪荡,怎么衬托出来主角的深情?
系统也很欣慰,【宿主,看来你已经掌握身为炮灰的真谛了,接下来宿主只需要继续得罪主角、塑造自己花心的人设就好。】
“嗯。”
【接下来我还要去其他宿主身边培训,你继续努力!】
“好。”
两字敷衍过系统后,宋崖词顺手将木槿花塞到木梨的衣襟中。
任务自然是要做的,可他也没有必要为了任务委屈自己。
反正自己这个炮灰迟早要下线,还不如让自己过得舒心些……
宋崖词跟以往一样叮嘱木梨。
“记住那几人的身份了吗?敢嚼我的舌根,我要让他们一个月说不出话。
另外,好好查一查,究竟是谁在散播我的谣言……”
面染薄红的木梨看着自己胸前的木槿花,略有些沉默。
自家公子睚眦必报的性子木梨最清楚不过,他早就习惯跟在自家公子身边报复各种人了,第一件事对于他而言没有难度。
至于第二件事,则是比登天还要难……
且不说宋崖词在青州招惹的那群痴男怨女,在盛都内,也有不少跟宋崖词有‘故交’的人……
而宋崖词此刻又是踌躇满志,正打算招惹更多人。
木梨知道自己劝不住宋崖词,只能默默摇着船桨。
而宋崖词重新坐回船头,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光亮。
今夜的花船游会本是个再纯洁不过的诗会,却因为邀请了一个花魁,有了别样的意味。
这花魁名雪容,也是宋崖词必须得罪的主角攻之一……
所谓的花船,其实并没有花,而是一艘巨大的平底沙船。
跟这艘容纳上百人的大船相比,宋崖词身下的乌篷船像是落在湖面上的一朵浪花。
可浪花虽小,却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挤满船篷的鲜花是一方面,船首的人则是另一方面……
在船上人的注视下,宋崖词又薅了团绣球花上船。
船上人不知是何原因,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似的,立在原地。
只有组织这场诗会的楚家二公子笑着迎了上去,“小公子是生面孔啊,我从未在盛都见过你。”
宋崖词语气倨傲,“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直接带雪容姑娘来见我。”
众人惊骇,惊的却不是这人轻狂的语气。
而是——
本就是月中仙,直接揽镜自赏便是,还看庸脂俗粉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