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最速战败传说
符玄言之凿凿，话语里带着悲观的情感。
青雀微微垂眸，指节抵着下巴静静思索着没有其他动作。
“这些都是岁阳为我们设下和决定的答案，跟着它的思路走我们是辩不过它的。”藿藿双手交握在胸前有些担忧地看着青雀。“要不…我们还是想点其他办法吧？”
在不知不觉之中，众人的主心骨已经悄然换成了青雀。
毕竟和青雀相比较，她们捉鬼小队的四人都不太擅长需要动脑子辩经的场合…而武力担当的尾巴大爷此刻也不在身旁。
看到青雀一副淡然模样就忍不住询问她依靠她了。
“要不你再布置一盘高难度的？”青雀看向符玄，双眼闭了闭，似乎是也陷入了某种困局中的模样。
符玄不疑有他，挥手间便布置好了一切。
“无论你再尝试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那可未必。”
青雀不多费口舌，接过星手上的终端再度踏上高台俯瞰沙盘输入行动指令。
随着小机器人顺利抵达出口，符玄双手环胸言辞犀利：“如何？你们的【自由意志】有做出任何改变吗？”
“命运的道路只有一条，你的选择就是早已注定的唯一答案。”
“是吗？不过我却不这样想。”青雀这次面上带笑，神色轻松甚至有着明媚的自信。“太卜大人，请重置这沙盘，让我们重头再推演一次。”
“再来一次？就按着眼前的沙盘原封不动地再来一次吗？再来一万遍结局也是注定的，因为道路只有一条。”
青雀目光灼灼，从神情上看，她已是胸有成竹的坦然态度。
迎着青雀的目光，符玄忽然失声笑出：“我明白了…青雀，你还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啊，谜语人能不能滚出去啊。”星小声嘟囔了一声。
你到底懂了甚么？！谜语人给我滚出仙舟罗浮！
“青雀小姐，这是岁阳专门为我们设计的，它不会有第二个解法…只要我们还在和它纠缠于所谓的‘命运游戏’，它就是不可战胜的。”
藿藿想要阻止青雀意图和在岁阳的幻境之中解岁阳的迷题的想法。这种想法很明显是自投罗网的行为。
连桂乃芬也出声劝解道：“是啊青雀小姐，这样的出题方式，我们根本没办法得出第二种解法。”
青雀只是摇摇头，语气之中带着初见时的懒散，但是又掺杂着几分认真。
“不，存在第二种解法。各位，永远都会有选择的。”青雀扬起势在必得的笑容，“到诸位助我一臂之力的时候了。”
星接受到了了藿藿求助的眼神，知道藿藿是想让自己一起劝说青雀放弃在岁阳的陷阱之中博弈。
但是……
“既然青雀小姐斗志昂扬，那我当然会同意！”星双手叉腰抬首高喊，“就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好吧，虽然不知道青雀小姐打算怎样破局，但判官不惜一切也要完成使命！”
藿藿悄悄握紧拳头，给自己鼓劲。
身为判官……判官，可不能临阵脱逃呀。
不然尾巴大爷为了保护她们的离开都算了什么？
青雀兴致勃勃，她当即就决定了星与藿藿同自己一起——虽然李素裳和桂乃芬也想要加入。
而符玄也没阻止，只是和复读机一样又重复了一句“让我看看，你们所谓的【自由意志】能做出什么改变？”。
青雀指挥着二人各自占据了一个位置，成功让小机器人以第二种路线抵达了出口。
“这就是我为它创造出的第二个解法，也是第二条路。”
符玄对此嗤之以鼻：“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你们的终点，还是不变的。还不明白吗？命运的道路，只有一条！”
“像你这样的‘另外一条路’，本座能够为你编制上千上万条。可是它们通向的是同一个尽头，这有什么意义？”
“你才是不明白的那一个啊。”星凝视符玄，缓慢摇头，“你根本不懂青雀的意思。”
青雀也适时接过话尾，一腔失望与怜悯：“妖物，你呀你呀，根本不懂人类。”
星觉得这句话很耳熟，有理由怀疑青雀在暗戳戳的报复回去。
“你这悲观的‘命定论’在我眼里才是最没有意义的。”青雀抬首仰望幻境之中的满天星光。“世间万物终会有一个注定的结局，就和桌上的琼玉牌。”
“虽然桌上打出了什么牌，牌山上还剩什么牌，旁边的人想做什么牌型，这些统统都是可以算的。可如果只有算计，那就没那味儿了。”
青雀与符玄对视，缓缓摇头，似在对符玄表达自己的不满。
“随机应变，兵来将挡，曲曲折折，山穷水复。是一些算计，一些未知，一些失控构成了琼玉牌，也就是生活的真谛。”
“如果眼前有个必输之局，难道我的选择就没有意义了吗？不对，至少我可以选择让自己输的不那么难看。”
符玄双眼微垂，应该是听了进去。
而后青雀坚定而有力地说出自己的结论——
“选择，就是意义本身。”
星赞同的不住地点头，她也忍不住开口说起来。
“比如说我们都会死去，难道在去往死亡的路上，我们就该悲观地前行，满心满眼担忧着死亡会如何，最后什么也不做的抵达尽头吗？”
“即便未来不能改变，我也要自己决定到达那个结果的过程。”
感慨地说完这句话后，星一时恍惚，没来由地好像看到了什么粉色的流星，但是仔细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
而且在这一成不变的幻境里，也根本不能有。
从恍惚中挣脱，星觉得那是自己对于自己想法的投射而造就的一瞬间的幻视。
“说的好啊。”青雀笑起来，想要抬手去拍拍星的肩膀，然后只一眼就放弃了。
让一个需要高高扬起头才能看到对方脸的矮子拍肩膀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诚然，太卜大人与我不同。但是在这瞬息万变的世界之中，她不断挣扎努力不停的选择就为了要让罗浮走的更远…嘿嘿，她真的是我心目中最棒的牌手。”
若不是岁阳放大了扭曲了想法，青雀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有那么一出说教太卜的机会。
“像太卜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无端自寻烦恼呢？”
“岁阳，你不懂人类的乐趣，沉浸在‘命定论’的悲哀之中无法脱出，便也想要其他人窥探未来的人遭受和你一样的痛苦……你呀你呀，完全不懂人类。”
“真是有够可悲的。”
青雀漫不经心地撕开了岁阳的假面，露出了底子里顽固的沉珂。
而最后的那句“可悲”更是击穿了岁阳本就被悲观念想浸透的心灵。
于是理所应当的，觉醒反抗意识的符玄与动摇的岁阳开始分离，符玄身上冒出青色的火焰。
“啊！符玄，不要抗拒我！不要被那个花言巧语的小丫头骗了！”
尖锐的声音叫嚣着，妄图再次干扰符玄自我意识的回归，想要再一次占据这具肉体。
符玄面露痛苦之色，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脑袋不住摇晃。她双眉紧皱，视线不断左右移动着，甚至可以看到因为牙关用力咬紧而抽动的嘴角。
符玄在拼尽全力的抵抗。
捉鬼小队的几人当即上前，青雀更是暴喝一声：
“犀焰，给我从太卜身上离开！”
……
犀焰迎接的惨败的速度比捉鬼小队以往经历任何都还要更快，因为它一边战斗着一边哭嚎自己看见了必败的结局，自己无法获胜。
然后就一边疯狂丧失斗志，于是捉鬼小队就以最艰难的现状（丢失战力担当并且全员负伤没有休息充足），然后以最轻松的姿态击败了犀焰。
当看到那团颓废的火焰静静飘在空中等待被收服的命运之后，众人都有些沉默了。
犀焰整个岁阳此时丧到不行，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弱的大家快听不见了。
“我看到…被囚禁的结局。”
“但是你们……我看到了你们未来将要经历的苦难，为什么，为什么呢？”
“连战胜了我的你们，也逃不开命中注定。就像燎原，我早知道，它会失败…”
“你说我们未来会经历什么？”星打断了犀焰的低声碎碎念。
犀焰只是看了她们一会，然后发出悠长的叹气声。
“如果在未来会结识很多朋友后又失去，你会见证他们的理想和未能完成约定的逝去，你还会保持乐观的心态选择前进吗？”
“我不会，我光是看到那样一眼到头的命运就不想走。可是命运会推着我走过去——因为它是唯一的道路。”
“带我去我注定的结局吧。”
此后，犀焰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