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这一双儿女总觉得她势利,其实他们才势利
“郡主娘娘,您喝茶。”
白薇和青蒿对视一眼,小心地捧上茶盏。
大少爷真是太不孝了,一次又一次伤郡主的心。
贺芳亭接过来喝了一口,叹道,“你们不用担忧,我无事。”
也许是因为上次已经遭受过打击,有了心理上的准备,这一次她不算很痛苦,只是心里凉凉的。
民间谚语,花喜鹊,尾巴长,有了媳妇忘了娘。
她儿子媳妇虽没娶到家,也忘了她这个娘。
不,不是忘了,是怨恨。
可平心而论,如果他极力争取,表明非柳纤儿不娶,那么她纵使对柳纤儿不满意,也还是会满足他的心愿。
然而他没有。
她说了柳纤儿种种不堪之后,他就像是接受了,没有再提过。
所以她怎么会知道,他对柳纤儿如此情深呢?
更严重的是,柳纤儿已经出嫁,这遗憾再也弥补不了,宇儿对她的怨恨,也许会一直持续下去。
贺芳亭又叹一口气,感觉很糟心。
再想起被禁足的女儿,感觉就更糟心了。
晚间,贺芳亭照常去碧秋苑。
和前几日一样,李壹秋一页书也没抄。
为了阻止她给谢容墨做鞋,贺芳亭让仆妇收了她的针线筐,但她宁愿趴在桌上睡大觉,也不翻开书本。
看见贺芳亭进来,冷笑道,“娘,您就别白费力气了!这书,我是不会抄的,一个字也不抄!”
望着她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贺芳亭着实有些不解。
自己和江止修都是爱书之人,怎么生出来的女儿完全不像他们?
沉默数息,道,“不抄便不抄罢。”
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
况且,儿子已跟她成了仇,她不想把女儿也逼成仇人。
李壹秋:“那您把书搬走。”
贺芳亭一挥手,青蒿带着几个侍女,果真把书搬走了。
李壹秋有点不敢相信,“您真不让我抄啦?”
这位便宜娘的固执,她已经领教过,为何今晚这么好说话?
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谢梅影、谢容墨姑侄俩的身份是在今日被揭破?
推算一下时间,似乎正是这段日子。
惊喜之下,李壹秋脱口道,“沈阁老认出谢容墨了?”
贺芳亭疑道,“谁告诉你的?”
她禁足了女儿,也不许碧秋苑内外通消息,是谁违背她的命令多嘴多舌?
李壹秋含糊道,“这您别管!”
好险,差点露馅!
暗自提醒自己,往后一定要谨慎,千万不能泄露穿越者的身份。
如果是平时,贺芳亭肯定得追究,但今日她颇感无力,想着可能是仆妇侍女们私下里谈论时,被璎儿听见。
便点了点头,道,“好,我不管。”
默然片刻,又轻声道,“璎儿,早些歇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心里的无力感又加重几分,不知从何时开始,璎儿不再跟她交心,表面上没有任何差错,但母女之间,仿佛存在着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而且这隔阂不是近期才有,很早之前就有了。
只不过,之前没遇上什么大事儿,纵有隔阂也不明显。
如今遇上谢梅影、谢容墨姑侄,这隔阂就明显得让她忽视不了。
可是,宇儿恨她,还有个缘由,不管那缘由有多么的荒唐。
璎儿跟她疏离,却没有原因,至少她想不出。
贺芳亭心下黯然,不愿女儿看出来,转身往外走。
李壹秋连忙叫住她,“娘,那我还用禁足么?”
贺芳亭:“你若不想,那便不用。”
禁足也是禁得了她的人,禁不了她的心。
李壹秋心说算你识时务,刻意羞涩地道,“那,我和容墨哥哥”
贺芳亭无奈地道,“断了这念想罢!”
李壹秋惊讶且愤怒,“他都今非昔比了,您竟然还反对!”
哼,才说她识时务,她立刻又认不清形势了!
贺芳亭暗想,这一双儿女总觉得她势利,其实他们才势利,谢氏姑侄身份变了,就认为她应该前倨后恭,对谢氏姑侄笑脸相迎。
这并非君子的为人处事之道。
有心教导几句,又知道女儿不喜欢自己讲大道理,便就事论事,“璎儿,你心悦谢容墨,我知道了。但,他对你如何?”
李壹秋:“也钟情于我!”
其实,谢容墨对她态度平平,只将她视为好友的妹妹,谨守男女大防,从不逾礼。
但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娶她。
为人父母的,难免偏袒自家孩儿,贺芳亭听得“钟情”二字,就怀疑之前是谢容墨先勾引自家女儿,否则,璎儿怎么见个外男就忽生情意?这不合常理!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听你兄长说,沈阁老会奏请圣上,让谢容墨继承远昌侯爵位。届时,他就是大昭皇朝最年轻的侯爵,又有圣上和沈阁老的关照,前途无量。”
李壹秋听得更是怦然心动,“娘,既然他前程这般好,您怎么还看不上?”
贺芳亭叹道,“不是我看不上他,只怕是他看不上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