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质问与对峙
“小姐，小姐！”
聒噪的声音让郁轻璃顿时睡意全无，她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有些微痛的额头，无奈的叹气，想要睡个好觉都不得安生。
“什么事？！”
“老爷来了，看样子十分的生气，让小姐现在就出去。”
郁轻璃眼神一片清明，“我知道了，你去回禀说我这就过去。”
梅红有些担心的询问，“小姐，到底怎么了？老爷怎么会这么生气？那样子……”梅红欲言又止，老爷那样子，像是要杀了小姐一样。”
郁轻璃淡淡的笑，“是啊？这是到底怎么了呢？！”
梅红一愣，看着郁轻璃那一脸的云淡风轻，看起来小姐一点都不害怕，是自己多心了吗？总觉得小姐和之前有哪里变得不同了。”
郁轻璃在梅红的伺候下洗漱穿衣，她相信，就算是郁正砂再怎么生气，大概也不会愿意看到她就这么衣冠不整的出现在他以及府中下人的面前吧。
对于郁正砂来说，事业和面子，永远是最为重要的两件事。
不多时，郁轻璃就穿戴整齐，一袭素色镂空钩花长裙，配上一件白色小坎肩，看上去如同莲花般的纯洁。
琉璃居外，桂花飘香，有风拂过落花，将那幽香而细小的花蕊吹散开去，倒是一个宁静而美好的早晨。
郁轻璃对着铜镜，露出一抹最为灿烂的笑容来，今天的天气不错，连带着她的心情也不错。
信步走出房间，郁轻璃一眼就看到了那满脸倦意的郁正砂，眼底的暗色和那眼中的血丝，显示出昨夜他过的有多煎熬。
郁轻璃心中冷笑，还真是个好父亲！
郁正砂在郁珍珍的床前守候了一夜，直到她脱离危险自己才放心离开，但是太医的话却萦绕在耳边。
“郁小姐已经摔成内伤，五脏六腑都被撞击的十分严重，就算是好了之后，恐怕也会落下病根，尤其是她的双腿，骨头基本断裂，尽管已经做了处理，但是能够恢复到什么样子还要看天意，日后恐怕再也不能奔跑了。”
听到这些的那一刻，郁正砂只觉得有把尖刀刺入自己的心头，在郁轻璃失控之后，他原本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自己的这个二女儿身上，以珍珍的姿色，绝对可以成为太子妃的。
但是如今，别说是太子妃，恐怕嫁给普通人家做个正室都成问题。
真是该死！他手上的这颗自己培养了多年的棋子，就这么被毁了！
只有这件事情他怎么都无法接受，而也就在这一刻，郁正砂突然确定了一点，那就是，他一定要杀了郁轻璃！不计一切代价的杀了她！
郁正砂努力压抑自己的怒气，看着眼前的郁轻璃，眼前竟然浮现出已逝的李白云的脸，他暗暗咬牙，纵然是地狱里的魔鬼也别想阻止 他的仕途！
“父亲大人早！”
郁轻璃恭敬的朝着郁正砂行礼，一脸的神清气爽，看到郁正砂这般模样，她还真是高兴，替已经死去的娘亲高兴。
娘亲你看到了吗？原来郁正砂也有不想失去的东西呢！原来，他也会有这样的痛苦难过的表情。
真是讽刺！
“郁轻璃，是你做的对不对？！”是正砂单刀直入的质问，或者说，他已经十分肯定，这件事情绝对是郁轻璃搞的鬼。
面对郁正砂的质问，郁轻璃无辜的眨眼，“父亲你在说什么？该不会是昨夜劳累过度产生幻觉了吧？”
“郁轻璃你别太过分，你处心积虑的伤害了珍珍，这笔账，老夫迟早会和你算的。”
郁轻璃的笑意凝结在脸上，“父亲你这是在和我说话吗？还真是没看出来，您竟然是这么好的一个父亲呢！怎么？女儿被人害了就像是疯狗一样乱咬人吗？”
郁正砂上前一步，伸手朝着郁轻璃的耳光打过去。
“夕落！”
郁轻璃的话音刚落，郁正砂的手就被另外一只细白的手臂给紧紧抓住，连动都动不了。
郁正砂惊诧的看着郁轻璃身边这个新来的丫鬟，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个高手！
郁轻璃冷傲的看着郁正砂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父亲，我只想告诉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天诛地灭！”
郁轻璃示意夕落放开郁正砂，夕落手一松，郁正砂脚步踉跄的后退两步，第一次有种无法掌控局面的无力感。
纵横官场多年，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拥有，即便当年他还是个小小的守门官的时候，他都未曾这般恐惧和无力过。
眼前的这个女儿，他郁正砂的女儿，还真是继承了他性格之中最为强悍的部分！
心中的愤怒在这一刻转变成杀意，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让郁正砂连表面功夫几乎都忘记要做了。
他重新站直身体，眼神冷冽道：“ 郁轻璃，你别太得意，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得了我吗？”
“父亲你的说辞还真是有趣，为何我要赢你，我不过是自保罢了，这一点，父亲你不是很清楚吗？我变成今天这样，难道不是父亲你的功劳？”
郁正砂愤怒极了，转身拂袖而去。
郁轻璃对着他的背影高声道：“还望父亲别忘了为我准备嫁妆！”
郁正砂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不过看他那僵直的背影，几乎是想要杀了郁轻璃。
直到郁正砂离开琉璃居，郁轻璃才长长的舒了口气，顿时只觉得周身冷汗直冒，没有半分的舒适。
梅红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神情复杂的看着郁轻璃，她确信并不是她的错觉，而是郁轻璃真的变了！
感受到身后的目光，郁轻璃陡然转身，视线与梅红对了个正着，那眼底的冷漠和肃杀让梅红心惊的后退几步。
一旁的夕落见状不由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这一瞬间，梅红陡然感觉，她已经从郁轻璃的世界里被隔离出来了，从此之后，或许在小姐的心中，自己和那些府中的张三李四没有任何分别。
想到这里梅红心中惊慌不已，那么，这是不是代表，小姐若是不愿意，也完全可以不将自己带入宫中，那么她和大皇子……
梅红几乎不敢想象，当即下了决心，从今日开始，她要重新讨回小姐的欢心。
郁正砂怒气冲冲的回到书房之中，分明一夜未眠，但是他却没有半分睡意，这个郁轻璃，还真是翅膀硬了，真是该死！
狠狠一拳打在那面前的书桌上，那檀木书桌应声而碎，笔墨纸砚掉落一地，墨汁溅到了郁正砂的身上，他却丝毫不在意。
真是该死的女人，和她娘一样的该死！
“笃笃笃！”
敲门声之后，江白一脸愧疚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一下子跪倒在郁正砂的面前。
“望老爷责罚！”
郁正砂沉默不语，这件事情来说，江白确实也有错，若不是他没有仔细确认的话，郁珍珍也不会无辜受到伤害，但是江白是他的左右手，何况现在郁轻璃越发的厉害，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处罚江白。
见到郁正砂不说话，江白陡然从身边掏出一把匕首来。
“你这是做什么？！”
“老爷，这次的事情完全是奴才的过失，既然老爷仁慈不忍心处罚奴才的话，那么奴才自己惩罚自己就是了。”
江白说着，手握匕首，朝着自己的左手手臂狠狠地扎了下去，鲜血顺着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江白的衣衫。
郁正砂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江白狠狠的磕头道：“老爷放心，这个仇，奴才一定会报的，连同二小姐的那一份，奴才一定会讨回来！”
日子飞逝而过，一转眼，已经过了十天。
在下过一场秋雨之后，天气越发的凉了下来，丞相府中的桂花也在那雨水之中掉落不少，有手巧的丫鬟细细的挑拣了些，用来做糕饼，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梅红。
“小姐，快尝尝奴婢新做的桂花糕，奴婢还用夏天采集的荷叶水泡了茶。”
梅红献宝似的将茶点端到了郁轻璃的面前，一双圆脸之上满是期待。
郁轻璃放下手中的书本，那清新的桂花香味扑鼻，配上那茶叶的清香，倒是真让她觉得有些饿了。
素手拈起一块糕点，就着那清茶送入口中，入口软糯醇香，唇齿留香，不得不说，梅红的手艺真是不错。
这些时日，梅红的态度明显热络起来，每日里对郁轻璃嘘寒问暖，关心非常，恨不得所有的事情都由她做。
“小姐，怎么样？味道还行吗？”
郁轻璃回过神来，就见到梅红那一脸显然带着讨好的笑容，脸颊的酒窝娇俏可人。
郁轻璃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还不错，夕落，你也来尝尝吧。”
一旁的夕落也不拒绝，只恭敬道：“多谢小姐！”就从郁轻璃的手中将那糕点接了过去。
梅红的神色变了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笑意，“夕落，上次我看你的鞋子磨破了，所以特意帮你做了一双新的，一会儿拿给你。”
夕落用询问的眼神瞥了郁轻璃一眼，接到同意的目光之后才点头道：“多谢！”
对于梅红的做法，郁轻璃倒是很能理解这其中的用意，看来，即便是过了一世，梅红对慕容风还真是执着，只是可惜，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郁轻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