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们是死对头
对于老庄头的话,子慕予没有完全不信,也没有尽信。
这个世界的确有些神奇,许多东西她无法用自己所知道的理论来解释。
比如子明能呼唤龙卷风。
比如那个爱臭屁自称仙人的小男孩能御剑。
若是这门道德踪真能转运,那可不得了。
让本来应该戳心脏上的剑偏移几寸,那就能活命。
相反,让对手无论怎么躲怎么避都逃不过必杀招,就能在翻手覆手之间让人死!
《入门》书中无字,子慕予没有告诉老庄头。
她相信老庄头确实没看过这本书。
他对这本书这么重视,要是知道书里没字,不知会多难过。
到底是写这本书的人别有用心,故意给老庄头一本无字书,还是书里另有玄机,只怕得自己寻找答案。
子慕予将书揣进怀里,背着手,慢吞吞往中间那栋茅屋走去。
子明不是说多亲近亲近吗?
子慕予伸手一捞,从泥墙上掐了一段草茎咬在嘴里。
到了。
子慕予才刚刚站定,木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并没见到开门之人。
却能听到一阵窸窣声。
子慕予低头朝门角望去。
噫?
她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两个纺锤型的东西,呈米白色,有眼睛、鼻子、嘴巴,会动。
再仔细看,这眼睛、鼻子、嘴巴全都是画上去的,还带着股墨水气。
它们一左一右,撑在门两侧,探头望着子慕予,鼻子、嘴巴努着,似乎在示意子慕予赶紧进来。
难不成刚才的门是这俩玩意开的?
子慕予的脑海中浮现了早上泡澡时在窗口看到的场景,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怎么不进来呢?”好听的声音突然传出。
相信子明。
他既然说这些人可以亲近,那这些人就不应该是自己的敌人。
至少现在不是。
子慕予深吸一口气,抬足迈进。
她刚进入院子,好奇回头一看,果然见那两个奇怪的东西吭哧吭哧地抵住门脚,让门缓缓合上了。
这东西似有生命,有喜怒哀乐,把门关上后它们似乎觉得自己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显得十分高兴,画上的嘴好像都咧开了一些,蹦蹦跳跳着像蚱蜢一般向前。
子慕予追随着它们的身影,目光落在院里那个女人身上。
女人以桃木簪束发,身形窈窕,正背对着子慕予,煮炉烹茶,举手投足,雅极美极。
子慕予对茶没有研究,不能根据茶香分辨茶的种类,只是觉得空气因为这股茶香,变得无比清新、澄澈。
一个晃神之间,只见刚才那两个开门的奇怪东西扛着一把椅子,放在女人对面,又蹦蹦跳跳着过来,敲着子慕予的脚背,似乎是想让她快点挪步。
“坐吧,喝茶。”女人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子慕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女人跟前。
此女看起来比苏柔年轻许多,眉如远山青黛,眸如秋水,五官小巧精致,是个美人。
只见她伸出白嫩的手,一边示意子慕予落座,一边将一只茶杯推到子慕予跟前,倒了一杯滚烫的茶。
“茶要趁烫喝,这样才够香、耐品。”女人道。
子慕予一手扶在茶杯上,手指轻轻敲着茶杯上缘,目光停留在那两奇怪的东西上挪不开目光。
“这是什么?”子慕予问。
女人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的茶壶:“自己看一下不就知道了?”说完,白皙的双手往身前一伸。
只见那两只线锤一般的东西突然幻化成两道烟,嗖地一下落在女人掌心上,变成非常小的两粒东西。
子慕予瞪大眼睛。
竟是两粒米!
普普通通两粒稻米!
“这是什么戏法?”子慕予皱起眉。
女人“噗”地笑了:“这可不是戏法。这是傀儡术。”
“傀儡术?”这个词又刷新了子慕予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施行傀儡术,可以将自己身上的某种感念以符附诸于物,由此控制各种死物,让死变活,让无聊变有趣。怎么样,这个术法听起来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很想学?”
女人侃侃而谈的这副循循善诱、死盯目标的样子,让子慕予想起一个词:
传销头目。
这些人到底几个意思?
怎么看起来都像在想方设法传授自己一些东西?
他们要干嘛?
练大号做武器吗?
绝不能再成为谁的武器。
这辈子,子慕予想为自己活一次。
“你叫沈清?”子慕予不想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女人有些惊喜地呀了一声:“你知道我的名字啦!”
“你跟我爹爹子明是什么关系?”子慕予又道。
沈清很是诧异,但是仅有一瞬,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子慕予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心机可比老庄头深多了。
也不知能不能套出她的话?
子慕予心底正有些拿不准,沈清却从容磊落地笑道:“我们是死对头。”
这下轮到子慕予惊异了一下。
这个女人没有像老庄头蹩脚地捏谎说跟子明只是初相识,而是说死对头?
这个答案真是意料之外。
子慕予支着下巴,一脸愿闻其详之意。
可就在这时,屋里走出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年约三十有余,农家布衣打扮,下巴留着清灰的胡须茬,脸上笑意浅浅,两腋下拄着拐杖,一只脚从脚趾头到整个小腿都缠着绷带。
子慕予心中一惊。
这个男人……怎么长得这么像子明?
骨相、五官,太像了。
就是神采截然不同。
此人的眼神单纯清浅,没有任何锋芒。
而子明,眼睛像两口黑井,看不见底,里头藏着许许多多的东西。
苏柔曾说,这户人家是一对夫妇。
想来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沈清的丈夫。
“子明是我爱过的人。”
沈清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子慕予耳边炸响。
子慕予有些心慌地望向已经走近的男人,头皮有些发麻。
沈清呀,沈清,这些话也是能当着自己丈夫说的吗?!
但那男人好像对此置若罔闻,脸上神情没有丝毫改变,依然是浅浅地、平和地笑着。
子慕予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只听得沈清又道:“可是他眼瞎,没看上我,喜欢上别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