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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我二哥突然拦下了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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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清明,原野便成了绿海。

    风吹着暖得让人心醉,我放学后跟着我四姐带着段国庆和小狗在田埂上挖野菜,离太阳落山还早,在天黑之前我们得拾满筐箩的野菜去喂猪,我拿着小铲子使劲挖着,段国庆也不落后和我比拼,他的小脸都累得通红,提着自己的小篮子抢着跑到野菜多的地方挖起来。

    我四姐回头看看我们,比划着让我们叔侄休息一会,我们摇着头不听她的,我四姐从早上下炕便没有休息过,除了做饭打扫她还得下地干活,我们家最累的人是她了。

    她在这时总站直了身子眼睛望着村北的小路,那里是我二哥回来的地方,她的心里盼望着我二哥早点回来。

    不然这个家怎么撑得下去啊。

    回到家时天马上要黑了,乌鸦成群啊啊地叫着飞向村子远处的树林,我们跟着我四姐进了家门,听到我小姨娘刘玉花的声音在堂屋里说着什么。

    我帮着我四姐去喂猪,才不去关心我小姨娘来做什么,反正她也经常来,来了总提着好多吃的用的,我和段国庆脚上的布鞋就是她做的。

    我小姨娘和我巧子妈给我大哥擦洗完身子坐在了炕上。她看着我大哥流着口水目光呆滞地望着屋顶就忍不住抹起了眼泪,村子里好事的人传出话,说我大哥遭遇了这样的厄运全因为娶了我大嫂子梁红英,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我大嫂子和我大哥离婚后又嫁了人家,就在这荣城平原上的杜家庄,男人以前打光棍,都快三十好几了,花了钱将我大嫂子娶回家才半年不到就得了不好的病,开始说是拉肚子,吃了药反而厉害了,拉了好长日子人瘦得脱了相,又去荣城住院,大夫说是肠癌,也拖不过今年秋天了。

    村子里便传出话说我大嫂子就是个克夫的女人,谁要娶了她迟早被她克死。

    别人传来这样的话我小姨娘听到后就自责难过起来,我大哥的婚事是她一手保的媒,一手促成的婚姻,我大哥牛一样壮的汉子,好端端就失去了双腿,然后成了现在这样挨日子的废人,我小姨娘那能不难过啊。

    我巧子妈就劝她,日子还得过,家中还有更小的孩子,她得和我爹将我们拉扯长大。

    我小姨娘擦干眼泪后又对我巧子妈说了另外一件事,说荣城有个老亲戚托了她一桩亲事,家中有个儿子也是哑巴,除了不会说话也聪明,人也长得周正,他家愿意出五位数的彩礼钱,这个儿子家中排行老幺,爹妈都是退休干部,两个姐姐两个哥哥也是国家干部,小儿子虽然是残疾人,但在印刷厂有正式工作,家里的一个小院、一套楼房将来都是他的。

    我巧子妈一听开头就懂得我小姨娘的意思。

    她开了口说道:“玉花啊,四闺女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比亲生的我更疼一些,咱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开头想不通,可是想不通也得顶着,我是这帮娃的娘啊,要说这四闺女的长像,配谁都能配得上,只是她不能说话,所以她的命注定就是苦的,甜不到那里去,不是我舍不得,也不是我不愿意,咱们家的世虎上次回来就相中了她,我原想着四闺女心里会恨他一辈子,谁料慢慢两个人都有了这个意思,我和他爹也觉得这妮子嫁谁都不如嫁给世虎,也只有世虎会疼她一辈子,不然我这心里那能安生。”

    我小姨娘对我二哥和我四姐的事早有耳闻,只是她想得长远,这个家还有我和段国庆两个小子没长大,长大了还得读书娶媳妇,我三姐段世春上着大学,将来会过得好一点,但我爹妈都慢慢老了,他们得有个依靠,只怕他们没等到我长大已经干不动活了,还有我大哥这样躺在炕上成了瘫子,吃喝拉撒都要有人照顾,以后要是没钱了药都吃不起,活命都成了问题,说来说去,家里就是缺钱啊。

    她决定做做我巧子妈的思想工作。

    “姐,我那能不知道你当妈的心思,四闺女不管是捡来的还是亲生的,都是你的闺女,是你一手拉扯大了,咱也不把娃往火坑里推,也是为着她的将来,荣城这家人也是实诚人,靠得住,他家儿子是个孝顺听话的后生,我打听过的,我知道你给世虎难交待,可是,世虎比四闺女大好几岁,再说了,一个家中长大,名义上是兄妹,这样传出去别人也笑话,咱们做事要往长远想,你看看世红现在活得多旺,人家嫁到王建平家日子过得多富裕,现在活的也是人上人,姐啊,咱可不得耽搁娃们的终身大事,荣城这样的人家,错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啊。”

    我巧子妈叹息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道理她懂,世事无常也都经历过了,可是真要将我四姐和我二哥分开,只怕活生生拆散了他们的情分,我小姨娘的一片苦心更是难得,但这样的大事她得和我爹商量一下。

    我小姨娘留下一张照片回去了。

    照片上的男子眉清目秀,我巧子妈握着这张照片心里象塞进了千斤巨石。

    晚上说给我父亲,让他看了照片,我父亲抽着烟好半天不说话,我巧子妈不敢问他什么,直到躺下了才问我父亲怎么办。

    “怎么办我咋知道,闺女长大了,婚事得经过她们的同意,四闺女虽然不能说话,但也是咱闺女,你不能图着钱将她卖给人家吧。”

    我巧子妈一听来了气,转过身对我父亲说道:“啥叫我图钱了?我图啥钱了?我穷疯了还指望从闺女身上挣点钱,都是玉花巴巴地说了一下午,我这心里那有什么主意。”

    我父亲一看我巧子妈生气就笑起来哄她,说:“知道你心里烦,我也一样,生啥气呀,咱说过再难也要活下去,遇上事你倒急了。”

    我巧子妈重新躺下,听我大哥睡着了呼吸均匀,支起脑袋对我父亲说道:“要是没有咱世虎这个楔子,我看这家条件也适合柳儿,但世虎心里钟意着四闺女,要是咱固执着把四闺女嫁出去,那还不气得他又离家出走——我看一辈子也不回来了。”

    我父亲说那肯定是,两人说来说去都觉得这事没得商量,荣城那家再好也不能昧着良心将我四姐强嫁过去,只好将这事搁起来,说好以后再不提。

    我小姨娘在家等了几日,见我巧子妈不回信来,知道关于我四姐的事黄了,看来她得亲自出马问问我四姐,或许我爹妈张不了口给我四姐提,不如我小姨娘自己提出来。

    瞅着机会在大李庄走了几日,终于在一个下午看我四姐一个人提了柳筐出来挖野菜,我小姨娘便跟了上去和她招呼,我四姐一见是我小姨娘,高兴地比划着问她好,两人走到了田野下头,我小姨娘接过我四姐手里的铲子挖了起来,她挖野菜要比我四姐更快,我四姐跟在她的身后抖干净泥土放在柳筐中。

    挖了一会我小姨妈说休息一下,然后对我四姐说了一些体己话。

    话题绕到了家里的境况上,我小姨娘就流下了眼泪,她说道:“妮子你说你爹妈这命苦不苦,这么大岁数了遇到你大哥这等事,这以后日子可咋过啊。”

    我四姐忙帮她试眼泪比划着安慰她,我四姐打着手势说道:“你放心,家里还有我,我会将弟弟和侄子拉扯大的,会照顾好我爹妈的。”

    我小姨娘看明白了,又说:“妮子啊,你看这村子里家家都翻新着新房,一家比一家的日子好,就咱家穷,以前你爹妈身体好还能干活,今年遇到你大哥的事我看他们都垮了。”

    我四姐点点头。

    “不如你嫁个好人家,象你二姐一样,过得好了自然帮衬着家里,你说这样好不好。”

    我四姐一听低下了头,她没有想到我小姨娘会提这样的事。

    我小姨娘既然开了头,就不得不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实地讲给我四姐听,除了说荣城那家人的儿子在印刷厂有正式工作之外,她今天还加了了一个更好的条件:我四姐嫁过去他家里人也给她招工上班拿工资。”

    这是多大的诱惑!

    但我四姐心里有着我二哥,她那能撇下我二哥不顾不管啊,他的来信里,都说过死也要和她死在一起,她知道我二哥深深爱着她,在昏暗的矿井里每时每刻都想着她。

    我小姨娘最后说道:“闺女,你是怎么来到咱家的身世本来我不提,提了怕你伤心,但人知恩图报,你看你爹妈拉扯大你多么不容易,现在家中遭了这样大的难,你不能不救一下他们,你要过得好了,那么红子和国庆两个孩子也就有依靠了,你大哥可以多活几年啊!”

    我四姐的眼睛便红了起来,她看着我姨娘离开,终于趴在田埂上大哭了起来。

    我巧子妈晚上起来看看窗外,都鸡叫头遍了我四姐的房中灯还亮着,心说这妮子做针线活不要命了,好几个晚上都不睡觉,看来明天她得说道说道。

    第二天,没等我巧子妈找我四姐说道说道,我四姐做好了早饭端到了炕上,然后表情严肃地对着他们比划起来。

    巧子妈以为她有事,看了半天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等到她指着荣城方向,再指着她自己,做了一个掀盖头的姿势,我巧子妈和我父亲总算彻底明白了:我四姐是想让他们将她嫁到荣城去。

    “这那行,不可以,我和你爹商量过的,那家后生虽然不能说话,但和你不一样,他听不到的,耳朵也不行,就算他啥都好,我和你爹也不会把你跟世虎分开。”

    我巧子妈还要说什么,我四姐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她含着眼泪指指我大哥,又比划着说着我和段国庆,我巧子妈明白她是为了这个家,这了我大哥,也是为了两个没长大的孩子,她的眼泪迸了出来,下去拉起我四姐,母女两个人就抱头哭了起来。

    我四姐在屋后头烧完了我二哥写给他的所有的信,她望着飘舞的纸灰想起了我二哥的小时候欺负的他的样子,她就笑了起来。

    她那时那么恨他,恨得巴不得我二哥永远消失,可是后来见到他却爱上了他,离不开他,盼着他早一点回家,现在,就算他回家,她已是另外一个男人的人了。

    但她必须将自己嫁到荣城,她若不嫁出去,谁来给我大哥买药?谁来养大家中的两个小子?谁来照顾我即将年老的父母

    一切都是未知数,但她须得走这一条路,这条路看得见的美好是富足,看不见的是没有了我二哥和她一辈子相守的未来。

    我四姐去找我小姨娘,答应了荣城刘家的亲事。

    荣城刘家来提亲可是我们大李庄最有面子的提亲,两辆小轿车开进了村子,停在村口的麦场上,和我一般大的娃们欢呼着围在汽车前久久不愿离去。

    而刘家小子刘刚也不差,虽然天生不会说话,但白白净净一看就是个老实厚道的好男子。

    酒是成箱拿的,烟是成条送来,红包也过百,刘刚递到我四姐的手中,我四姐接过去手抖了一下,她知道接了人家的红包意味着要做他的媳妇。

    家中很久没办喜事,我父亲一大早就下了炕,将我大哥伺候着吃了抱到了隔壁的厢房。

    我小姨娘和我巧子妈前一天就在厨房忙碌起来,杀鸡煮肉,蒸馍炸糕,忙得不可开交。

    刘家来的人是他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和姐夫,另外还有他父亲。

    光是看衣着和谈吐,他们就和县上下来的干部一样式的人物,但他们为人谦逊,对我父母极其尊重。

    最主要的是刘刚,一见到我四姐的模样,高兴得眉开眼笑。

    这可比荣城城里的姑娘更出挑,我四姐朴素的衣着难掩她的秀美,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就象一面湖水,映得刘刚的心都亮堂起来。

    两亲家碰了酒,刘刚父亲拉着我父亲的手说道:“这事成了的话,闺女接到城里就上班,我们会象对待自己的亲闺女一样疼着她。”

    我父亲点着头,看我四姐,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我父亲的心还是不由地疼了一下。

    他知道我四姐放不下我二哥,论人品,我二哥可是人中伟龙。

    刘家再来的人的时候,就是定情了,定了情就要选日子,刘家有备而来,彩礼奉上,说接亲的日子就选在七月初七吧。

    我巧子妈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她看看我父亲,等着他的回答。

    我父亲吸完了一支烟才说道:“是快了点,但你们有你们的安排,既然你们想好了,我们也没话说——就七月七吧。”

    这个夏天对我四姐是如此痛苦如此煎熬,别人以为她这样的身世终将迎来新的美好人生,可是不管她出现在挑水的早晨还是出现在挖野菜的黄昏,村里人发现,以前见人笑着的李家四闺女,真的象个哑巴了,她的脸色不好,身条消瘦下来,原来水灵灵的大眼睛饱含着哀伤,她呆呆在坐在田埂上望着远方,好多时候都没有换一下姿势。

    我巧子妈知道她为着什么,她知道我四姐的痛苦,她的痛苦是因为放下不我二哥段世虎,她的痛苦是在七月七之后成了别人的新娘。

    而我二哥,至今不知道家中发生的一切!

    荣城刘家在六月底送来了最后的要婚礼,除了丰厚的烟酒礼品,还有一条大红的裤子,那是新嫁娘离开家时必须穿的。

    我二姐在这个时候回了一趟家,她听说了我四姐即将出嫁的消息后赶了回来。

    她夏天去了江苏,在那里的农村考察工作,学习那边农村的致富经验。

    她回来的正是时候。

    她在堂屋放下东西后就去了我四姐房中,掀开帘子进去,看到我四姐呆呆地坐在炕头上望着刘家送来的红裤子。

    才几个月光景,我二姐看到我四姐憔悴得面目全非。

    她的炕头上,放着一双即将完工的鞋子,一看大小,就知道是给我二哥做的。

    我二姐拉着她的手问道:“四妹,你给姐说实话,这婚事你心里愿意吗?——你必须给姐说心里的实话!”

    我四姐没有动,眼泪象断线的珠子落了下来。

    她在前一天又收到了我二哥的来信,信中说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我四姐变成了一只小鸟飞走了,他不停地追不停地追,结果喊着她的名字就醒了过来。

    他在信尾每次都要写上一句话:等着我回来娶你,一定!

    我二姐看着我四姐哭自己的眼泪就忍不住流出来,没有人比她更懂我四姐的心事,也没有人比她更懂爱一个人的艰难。

    尤其,是要和相爱的人不得不分开。

    “糊涂啊,四妹,你真是糊涂啊,你怎么就答应了下来!你怎么就可以这样葬送了自己一辈子的爱情和幸福!就算为了这个家、为了大哥、为了父母和这几个孩子,你也不能这样委屈了自己,你一旦嫁出去,这辈子就和世虎不能在一起了。”

    我二姐的话让我四姐更伤心,而她,除了伤心还有什么。

    “要不,咱不嫁了?我去给爹妈说明白,我出面把刘家的彩礼一并退回去。”

    我二姐说着就要出去。

    我四姐一把拉住了她,我四姐摇了摇头,指指自己的心,再指指炕上的那双鞋子,她在告诉我二姐:她的心都给我二哥了。

    我二姐抱住了她。

    许多年后,我二姐已不再为自己经历过的事难过伤心了。

    她知道她必须向前努力行进,她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为这些伤心了。

    而这一次,她面对我四姐却再一次止不住内心的疼痛,她知道自己必须去做点什么。

    七月初七天下过一场暴雨后在中午晴了起来。

    我巧子妈割了门前菜地的韭菜炒了四个鸡蛋剁成馅包了白面皮的饺子,我和段国庆吃着过年才能吃的东西高兴得都忘记了今晚我四姐就要嫁人的事。

    亲戚们有的提前来了,我大姐因为太远我巧子妈没让通知。

    过了晌午家里已陆续来了好多人,我父亲拿出酒,我巧子妈端上菜,村子里的婆娘们挤到我四姐的房中看即将出嫁的新娘穿了啥衣服,进去后却看到我二姐还是原来的衣裳,她们催着我二姐梳头打扮,等到天黑了接亲的车来了只怕来不及。

    我四姐呆呆坐着任着一帮年轻媳妇收拾自己,她们要给她画眉染胭脂,我四姐拒绝了,这帮媳妇看她眼睛里的泪水,以为是她舍不得这个家,不免也跟着伤心起来。

    她们那能知道我四姐心里的绝望象冬天的荒野,漫无天际都是苍凉。

    鞭炮声响起,接亲的车就来了。

    送亲的人已选定,庄上要去好多的人到城里吃酒席。

    刘刚胸前戴着大红花,被村里的孩子们簇拥着要红包要喜糖,他从衣袋里撒着红包和喜糖也分享着自己将至的幸福和快乐。

    我巧子妈进了我四姐的房子,看她还没有穿上那条大红的裤子。

    她走过去拉着我四姐的手说:“听话,穿上它,人这一辈子,低下头活着也是能活到老的。”

    我四姐点点头,她换上了那条红裤子。

    天黑了起来,我二姐却象有什么事焦急在院中等待着什么。

    新娘起身的时辰快到了,伴娘已进了厢房给我四姐蒙上了红盖头。

    我有点伤心起来,四姐这个样子让我有点想念我陕北的大姐,我不明白这世上为什么疼爱我的人都一个个要离开我呢?

    小车就停在大门前,我四姐被两个伴娘搀扶着给我爹妈磕了三个头。

    然后她一步步向门外走去。

    刚到门口,她就被人拉住了。

    那个人的手非常有力,他喘着气的声音如此熟悉。

    我四姐的红盖头就被那人扯下来扔在了地上。

    她睁在了眼睛,看到我二哥就站在她的面前,他明亮的眼睛诉说着一切她能懂的相思。

    但,为时已晚了。

    鞭炮声再次响起,她得将自己嫁出去,不然,怎么办呢?

    还没回过神,我二哥一把抱起了她,他是那么有力,高大的身子象传说中的门神,他俊俏的脸上神色坚定而从容。

    “我说过的,要你等着我,我会娶你,会疼你一辈子的,我要过你的命,所以要用一辈子还你!”

    他抱着我四姐向院子中走去。

    人们被这突然出现的场景震惊了,他们望着我二哥,他在院子中开了口:“我四妹是我妈捡来的,这事你们都知道,我四妹是我妹妹,你们也都知道,但你还得知道,我四妹要作我媳妇,除了我,谁也不能得到她!”

    接亲的人拉着刘刚出了门。

    不一会,村口响起了汽车声,最终,消失在了黑夜中。

    我二哥将我四姐抱进了她房中,他将她放在炕头,擦着她流不干的眼泪,他就心疼起来,他一心疼就拧起了他好看的两道剑眉,低声在我四姐耳边说道:“以后你要再哭,小心我弄瞎你的眼睛。”

    这话他当年说过,如今又提,我二姐便笑了起来。

    我二哥也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抱紧了我四姐。

    他趴在我四姐的肩头,象个孩子一样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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