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求你帮帮他吧
“哟,什么事儿啊,值当孙太医发这么大的火?”
江星烟笑眯眯地从身后走了过来。
扶着孙太医的霍辞突然不自在起来,垂着头不敢看她。
孙太医此时已经愤怒到六亲不认了,根本不搭她的茬儿。
“去去去,这儿没你什么事儿!
这已经不是银子的事儿了!”
江星烟把孙崖香挡在身后,背着手一副教育的语气。
“孙太医,咱们两个都是这么深的交情了,怎么还容不得我说一句话了?
你瞧瞧把香香给吓的,这不还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么?
你先把人带回去不就行了,哪儿有一上来就把自家孙女往外赶的?
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江星烟说着,故意揪起孙崖香的袖子,露出她手腕上的守宫砂。
孙太医现在已经恢复了清明,自然看到了这个细节。
看来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陡然一下支楞了起来,从霍辞手中挣脱,从地上拽起孙崖香就往回拉。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祖父,就跟我回去!”
孙崖香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拓跋鸿雪一眼,抹着眼泪跟祖父走了。
拓跋鸿雪跪在地上,满眼无助。
从回到京城他就在想,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孙太医接受他。
可是直到今日,他和孙崖香都没想出来一个好办法。
如今更是在这样尴尬的情景下被撞破,获得同意的可能又低了几分。
没了孙太医扶着,霍辞又不敢抬头去看江星烟,只能没好气地把拓跋鸿雪拉了起来。
“跟你说了多少遍,让你恪守礼义。
这里不比北洛,容不得你放肆,你非是不听。”
他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仿佛担心的是自己的兄弟。
拓跋鸿雪如今只有默然垂头不语。
铁打一样的汉子,当初中了霍辞一箭,差点死了都没哭,此时直抹眼泪。
“霍将军,求你帮我。”
霍辞喉头一噎,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江星烟。
只见江星烟一身鹅黄宋锦团花圆领袄裙,梳着堕马髻,略略搭配了些钗环首饰。
少了雍容华贵之感,多了灵动俏丽的气质。
更不一样的是,她今日身边没跟着牛皮糖似的黏着她的云淳风。
许是霍辞眼中的惊愕太过明显,江星烟随口解释了一句:
“云哥儿师尊唤他有事,过几日直接与我和阿爹在江南会面。”
霍辞心头一苦,赶忙答应了一声,转眼看着失魂落魄的拓跋鸿雪,给他使了个眼色。
“你求我无用,我和孙太医的交情不深。”
拓跋鸿雪此时慌得六神无主,自然是有任何机会都要尝试一下。
此时听到霍辞这般说,陡然明白了过来,冲着江星烟就是一个滑跪。
“江千金,求你帮我。
我对崖香是真心的,此生非她不娶。
上一辈的罪孽,我也可以用这条命来赎!
只求你,让孙太医别为难崖香……”
还留在军营里的将士们渐渐围拢了过来,看着拓跋鸿雪的惨样,也情不自禁地帮他说起情来。
“江千金,俺们跟霍老将军打仗那会儿,他还是个孩子,他知道个什么啊!”
“他从来没叫手下的兵屠过城,可以证明他是个好娃娃。”
“是哇,打仗嘛,不过各为其主的事,他也是没赶上好时候啊。”
江星烟倒是没想到,神武军的各位这般宽宏大量,还真就把拓跋鸿雪接纳成了自己人。
拓跋鸿雪眼泪越来越多了,跪在地上给大家磕着头。
“我拓跋鸿雪年少无状,冒犯大家,实属不该啊。”
江星烟在军营众人抱头痛哭之前,控制住了局面。
“好了,你要哭也要去太医院哭啊,在这里哭,孙太医也看不到。
我想,孙太医未尝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说到底,还是要看你对香香的态度。
我替你指出明路,并不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香香。
具体要怎么做,得看你自己。”
拓跋鸿雪愣在原地,辛追急得抓耳挠腮,赶忙抢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拖:
“快,跟哥走,哥在这方面有经验。”
拓跋鸿雪一抹眼泪:“我是不是比你大点?”
辛追怒道:“你还想不想和孙医女好了?”
拓跋鸿雪抱住他的大腿就是连声的答应:
“哥,你是我亲哥!
只要你的办法能让孙太医消气,我跟崖香讨点钱,给你包个大红包。”
辛追嘴角抽了抽:“你这么惨,我用不着!”
看着两人的背影,江星烟心中升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辛追他哪里有什么经验?别再把事情搞砸了啊。”
尽管江星烟这句话属于自言自语,可霍辞沉吟半晌,最终还是轻声回答:
“他或许是想到了当初对阿——你的负荆请罪。”
阿烟这个称呼,再不是他该唤的了。
江星烟似乎没注意到霍辞的反常,搓着牙花子思考,这事儿究竟可不可行。
想了一会儿,依旧没什么头绪,索性由着他们折腾去吧。
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了的。
说不定辛追一搅和,孙太医看到拓跋鸿雪整个一二傻子,说不定就不会迁怒于他了。
等等,那人家怎么会愿意把宝贝孙女嫁给一个二傻子呢?
她一抬头,霍辞还愣在原地。
“对了,霍老将军生前的遗物中,可有和孙太医有关的物件?
可否让我一观?”
霍辞意识到江星烟是在跟他说话后,一整个受宠若惊。
他连忙点头,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有、是有的。
在祠堂……里。”
他脱口而出一句祠堂后,陡然想起,祠堂对于江星烟来说,是多少个受磋磨的夜晚。
她在那里的痛苦与艰难,是他无法想象,也无法偿还的。
“对不住……”
江星烟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还真是完全变了一个样。
“阿爹废了你练了那么久的武功,就算你我扯平了。
往事休要再提,去祠堂吧。”
江星烟转身就走,毫无一丝留恋。
如今霍辞于她,最多也就算个同僚。
因着公事能说几句话,但也仅止于此。
从前的那些事儿,她会慢慢淡忘,可是不会原谅。
两人扯平就好,不用过多纠结。
可是霍辞却做不到。
欠江星烟的,他要用一辈子偿还。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大将军府。
前几日,这里还住满了将士们的亲眷,如今种田的种田、做工的做工、经商的经商,已经人去宅空。
只是四处都收拾得整整齐齐,比他们刚搬进来时还要洁净。
“将士们都找到了自己的住所,你怎么不搬回来住?”
霍辞摇摇头:“只有我和母亲两个人,住着这么大宅院不方便。
租赁的那个小院已经住习惯了,不便折腾。”
江星烟本就是随口闲聊,便有一搭没一搭地答应着。
等来到祠堂,霍辞一股脑地把父亲的遗物从角落的箱子里拉了出来,让江星烟过目。
她拿起一沓整理好的信件随手翻着,忽地看到了信件上的一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