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无间地狱（二）
舒年有点愣住了, 没料到南宫恒会提出和他交往的请求，一时间忘了出声。
南宫恒也并不催促，目光温和, 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过了一会, 舒年迟疑地说：“会不会不太合适？”
他过来是为了帮助南宫的, 突然说交往……他实在没什么心理准备, 他没有谈恋爱的经验。
况且南宫家汇聚了这么多玄学人士, 要是他和南宫交往被人发现，他是无所谓, 毕竟他连当众和“他”接吻的事都做过了，可那些人会怎么想南宫呢？
舒年觉得这两条理由就足够充分了，至于和“他”的纠缠, 就没必要让南宫知道了, 虽然这一点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他定了定神，斟酌着措辞，开口说：“谢谢你对我的心意……”
再次被南宫恒表白，他不可能不受触动，明明以南宫这样的身份, 想要什么人都行, 可他独独倾心于他, 他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受到感动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
不过他还是要把后面的话说完。
南宫恒自然懂得他想表达什么，垂下眼睫，笑容中泛起些微的苦涩：“对不起, 果然是我强人所难了, 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
舒年忽然不忍心说下去了, 尽管他相信南宫不会死, 可南宫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就快死了，只是想一了最后的心愿而已。
“你让我考虑考虑，行吗？”最终他还是改口了，“明天就给你答复。”
南宫恒眸光微亮，点了点头：“好，谢谢你愿意配合我。”
“配合”这两个字简直近乎卑微了，他并不抱有舒年会喜欢上他的希望，甚至认为即使舒年答应和他交往，也只是为了照顾他的心情。
难怪南宫说的是“以朋友的身份帮忙”……
舒年心里难过，忍不住说：“你不要总说什么死不死的，你不会的，师父他们肯定能想出办法，我也会竭尽全力帮你的，你会活得比我还长。”
南宫恒忍俊不禁：“好。”
舒年留在南宫恒这里吃了晚饭，饭后南宫恒邀请他住下，舒年婉拒了，他心里还记挂着戒指和小章鱼，而且也有事想问问戒指里的他们。
回到酒店，小章鱼正待在水盆里无聊地吹泡泡，舒年给它带回了一包零食，让它自己去玩，而他自己拿起银戒指摩挲片刻，江云川的身影缓缓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哥哥。”
他欣喜地叫了一声，抱住了哥哥，江云川笑了笑，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宝贝这么快就想哥哥了吗？”
舒年本不想打扰江云川，他知道他的魂魄还需要待在戒指中休养，不过他想知道的事情也只有他们几个才能回答。
“哥哥，我有事想问问你们。”他说，“我有个朋友，天生魂魄不全，算命说他活不过十八岁，他的家人想法设法为他延续了四年，但还是快撑不住了，如果想救他，我该怎么做？”
他们都是“他”的化身，魂魄分出转世投胎，也相当于天生魂魄不全，所以……
舒年愣了愣，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南宫恒会不会也是“他”的化身？
这种可能性很大，南宫魂魄不全，是他的旧识，又很喜欢他……他一直不清楚南宫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假如他也是“他”的化身，就能讲得通了。
江云川摸摸他的头发，回答道：“魂魄不全的人都天生命薄，活得坎坷艰辛，最终死于非命，很难改变。”
他们无一例外，全部在年轻的时候就过世了，舒年打从心底难过，难道南宫也救不回来吗？他是不是“他”的化身呢？
他对江云川说：“郁慈航曾经和我说过，他一共有六个化身，除了你们，还有两个，我怀疑其中一个就是我的朋友南宫恒，哥哥，你告诉我好不好，他是不是？”
“你现在问我们，我们也不清楚。”
另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夏星奇毫无征兆地出现了：“要见过他才知道，不过天生魂魄不全的人实在不多见，他应该就是吧。”
他从舒年身后一把抱住他，蹭着他的颈窝说：“那样的话，他死了也就死了，变成鬼没什么不好的。”
“不准胡说。”舒年拍开他，瞪了他一眼。
“如果你想确认，就让我们见一见他吧。”江云川说。
舒年露出为难的表情，倒不是他不想让他们见南宫，只是为了安全起见，他不想把戒指带入南宫家，可凭南宫的身体状况，他该用什么理由把他带出来？
如果一定要带南宫出来……
舒年心里有了点想法，思索着就去洗洗睡了。
第二天他再进南宫家时，南宫恒所居住的六角楼多了不少人，都是南宫家请来的大师，多数在全国都赫赫有名，威望极高。
面对众多长辈与高人，南宫恒神色淡淡，自始至终都不卑不亢，沉稳有度，配合着他们为自己看相算魂，时不时也会说出自己的见解。
舒年站在一旁看着，待大师们全数离去，南宫恒望向他，原本略显淡漠的眼神蓦地柔软下来，流露出微笑，说道：“你来了。”
他并不问舒年考虑得如何，将一切主动权都交给了舒年。
舒年下定决心，走到他面前：“我考虑清楚了。”
南宫恒仰起头静静地望着他，视野中的舒年低下头，漂亮的面容越来越近，他的眼神终于浮现出波澜，被舒年吻住了双唇。
他瞬间呼吸一轻，搭在轮椅扶手的手指微微一颤。
“现在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了。”舒年蹭了蹭他的唇瓣，才起身站好，脸色微红地说。
“……谢谢你，舒年。”
南宫恒抚摸上自己的嘴唇，垂下眼睛轻声说。
他的反应看起来不太像是高兴的样子，舒年怔了怔，有点无措地问：“怎么了，是我不该亲你吗？对不起啊，我以为会让你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或者说，你想象不到我有多高兴。”
南宫恒终于望向他，眸中波光涟涟，声音很轻。
“刚才我紧张得呼吸都快停止了，就算是做梦，我也从不奢求你会吻我，那是对你的……亵渎。”
“我不敢想，舒年。我不敢想你会吻我。提出和你交往，便是我利用了你的善心，已经相当无礼和卑劣了，你愿意答应我，我别无所求，你不必为了配合我而做你不情愿的……”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完，舒年又亲了他一下，把他堵住了，不开心地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愿意呢？”
南宫恒微怔，舒年勾住他的后颈，软下声音说：“我没逼着自己，是我自己想的，我想亲亲我的男朋友也不行吗？你……你还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
他的脸红红的，南宫恒双眸一眨不眨地望了他很久，轻声问：“女朋友呢？你交过女朋友？”
“也没有啊。”舒年主动坐在他腿上，小猫般黏人地贴住他，“更正一下，你是我的第一个恋人。”
他撒起娇来又乖又甜，南宫恒喉头滚动，呼吸都乱了，双手攥紧，手背绷起青筋，隐忍了很久，才像是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小心地扣住了舒年的腰。
“既然已经失礼了……”他注视着舒年的眼睛，“那么我能再吻你吗？”
舒年直接低头吻他，意识到南宫恒很可能也是“他”的化身，他就更想亲近他了，尤其是南宫恒这副卑微的情态很是惹他心疼，明明他是身份尊贵的南宫少爷……
大少爷连接吻都是很规矩的，舒年戳了戳他的胸膛，眼睛湿漉漉地说：“你……倒是伸舌头啊，我不怕你冒犯……”
南宫恒动作微顿，终于不再克制自己，紧紧地抱住他的后腰，把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像是要化了一样地趴了下去。
舒年伏在他肩头上气喘吁吁，后背都是麻的，不得不说，南宫恒不愧是玄门中有名的天才，什么都出色，吻技也是好得可怕。
南宫恒凝视着舒年遍布红晕的脸颊，微笑起来：“我想我死而无憾了。”
“不许说死。”舒年瞪他一眼，“而且……而且你这就满足了吗？我还想和你约会呢，就是不知道你的身体……”
“不要紧。”南宫恒立刻说，“我在喝药调理，好了不少，和你出去没有问题。”
药？就是那碗放了血的东西？那么有效？
舒年没有追问，那东西大约是南宫家的独家秘门，不方便外人过问。
约南宫出去其实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为的是让哥哥他们看一看南宫，如果南宫真的也是“他”的化身，也许他们就有办法帮他了。
在想不到理由的情况下，舒年就答应了和南宫恒交往，用约会作为理由，让南宫恒自己向家中提起出门的要求，这样刚好也不会有很多人跟随。
“我有一部想看的电影。”舒年牵着他的衣摆说，“我们去看电影，好吗？”
“好。”南宫恒笑着说。
未婚夫们的聊天群·七十二
三号：我不服，我不服！
三号：年年已经是我的新娘了，他都答应我了……什么第一个恋人，我不同意！你就是个奸夫！六号
四号：新娘？你好意思说？明明是你和你母亲骗了舒年，属于拐卖人口。
三号：放尊重点，你这逆子。
三号：别以为年年是你小妈、我是你后爸就管不了你！
四号：你找死！
三号：你等着吧，早晚有一天，群里的人都会成你后爸！
七号：还有隔壁的霍叔叔。
七号：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