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后生可畏
牛四孩特别愤怒，跟傻根仇深似海。
首先是因为小娟。
本来属于自己的媳妇被傻根抢走了。
其次是因为杏花。
他稀罕杏花，却让傻根暴打一顿，多处穴道被点，差点失去男人的功能。
足足三个月才恢复知觉。
杀父之仇夺妻之恩不共戴天。
该怎么报复？
脑袋一转，他的嘴角裂出一股邪笑。
首先看到三头奶牛。
那三头奶牛是牛铁匠分的。
傻根让他饲养，产出的奶归牛家，下出的犊子也归牛家。
但母牛的归属权是傻根。
好小子，你霍霍老子，我就霍霍你家的牛！
四孩打不过傻根，只能将怒气撒在三头牛的身上。
夜晚，他冲进牛圈，抡起皮鞭狠狠将三头奶牛打一顿。
牛不知道发生啥事，陌陌乱叫，左躲右闪。
“打死你们！打死你们！谁让你们是傻根家的财产！老子就是要霍霍他的牲口！”
四孩一边打一边骂，心情特别舒畅。
低头一瞅，他看到了牛奶。
因为刚刚产过犊子不久，三头母牛正在产奶。
而且出奶量很大。
每天每头大概产五六十斤，三头是一百五十斤左右。
每斤牛奶批发价三毛，每天能进四五十块。
这么大的收入，牛铁匠当然不打铁了，天天为牛挤奶。
看到牛奶，四孩的心里忽然产生一股冲动。
村里的女人不能碰，牛奶却可以随便摸。
他被牛奶吸引，忍不住放下鞭子悄悄靠近。
低下头仔细瞅。
哇！好丰富的牛奶。
忍不住抬手抓住挤一下。
噗嗤！
牛奶竟然滋出，弄他一脸白乎乎。
伸出舌头舔进嘴巴里，竟然是甜的，一股奶香沁人肺腑。
太香了，天下最好的美食，可不能浪费。
于是四孩一头扎进牛肚子下面，吃起奶来。
不知不觉，咕咚咕咚竟然喝饱了。
这天晚上他没回，而是住在牛棚里，抱着牛睡觉。
半夜饿了就喝奶。
真是一种至高无上的享受。
第二天早上牛铁匠起床，拎着桶来挤奶。
进去牛圈吓一跳。
儿子竟然睡在牛棚里。
他十分纳闷，这小子咋不回屋？
不过看四孩睡得很香，他不忍打扰。
于是搬个马扎，将水桶放在牛肚子下面，开始忙活。
那时候还没有吸奶器，只能靠手。
挤奶是力气活儿，但力气不能大。
不然，牛乳会被拉伤。
也不能小，不然挤不干净。
傻根专门教会牛铁匠为牛挤奶的方法，老爷子手法很熟练。
四孩醒了，揉揉眼问：“爹，你咋来了？”
“废话！我来挤奶！”
“爹您闪开，让儿子来！”
四孩特别踊跃，马上跳下草垛来帮父亲。
“你会不会啊？”牛铁匠笑着问。
“爹你放心吧，儿子别的不会，挤奶的本事可大！昨晚我都喝了一宿！”
牛铁匠半信半疑。
儿子知道干活，不再犯懒是好事。
他只好让位，将活儿紧给四孩。
四孩坐在马扎上，两手不断用力。
果然，牛乳哗哗进去水桶，不多会儿就满了。
牛铁匠顿时惊呆，想不到儿子还有如此本事。
“不错不错！力道很好，后生可畏。”老牛还夸奖起儿子。
四孩闻听，挤得更欢了，牛乳呼呼啦啦也流得更欢。
足足两个小时才挤完，弄了四五捅。
不用着急卖，牛乳有人来收。
小高的几个兄弟每天开拖拉机，后面拉着水箱，专门往县城送奶。
这样，不但山里人能挣钱，那些小阿飞也有了活儿干。
自此以后，四孩迷上了挤奶。
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扑向牛肚子下面。
牛铁匠瞧在眼里乐在心上，觉得儿子转变了。
却怎么也想不到，四孩是为享受那种挤奶的感觉。
因为年龄跟身体成熟，他的思想产生畸变。
脑子里想的却是张梨花跟张杏花，还有大蓝嫂和哑女。
他还为三头牛分别起三个名字，分别叫小花，小蓝和小白。
三头牛却遭了殃。
不但白天产奶，晚上也要被四孩摸好多回。
这孙子饭量也大，每晚把牛奶当夜宵。
一个礼拜后，忽然不好。
扑通！三头牛分别倒下。
不但不产奶，草料也不吃了，眼睛模糊，出现好多眼屎。
而且浑身哆嗦，没有一点力气，毛发也失去光亮。
早上，牛铁匠赶到牛棚吓得不轻。
“啊！咋回事？牛怎么病了？”
二毛正在睡觉，被爹老子喊醒。
他也吃一惊，马上揉揉眼跳下草垛。
“小白，小花，小兰，你们三个咋了？这是咋了？”
“你怎么看护的？牛怎么会病呢？”牛铁匠冲儿子瞪起眼珠子。
“爹，我不知道啊。”
“不行！一定要把傻根叫来，他是最好的兽医！”
三头牛得病可不是小事。
每天进账四五十块，等于五个技工的工资。
全家都要靠这个收入。
再说没法跟傻根交代。
牛铁匠马不停蹄，只好冲向药王村。
“傻根，大侄子不好了！我家的牛病了！”
“咋回事？”傻根问。
“前些天牛好好的，今天早上忽然病了，全身哆嗦不吃东西，眼睛发红。”
“叔，您别着急，我去帮您看看。”
傻根不敢怠慢，立刻背起医药箱，跟着牛铁匠来到牛家村。
走进牛圈一瞅，四孩哭得正悲伤。
跟自己媳妇病了似得。
傻根蹲下，瞅瞅牛的眼睛，看看牛的舌苔。
最后低头瞅瞅牛奶，他大吃一惊。
“告诉我，每天是谁在挤奶？”
张铁匠立刻道：“大侄子，从前是我，最近是四孩在帮忙！”
“啥？我不是亲手教您了吗？这是挤奶工的问题！”
“到底咋回事？”牛铁匠问。
“力气太大！造成牛的乳腺受伤，严重感染，恐怕半个月之内不能产奶了。”
牛铁匠闻听一跺脚，冲儿子怒道：“四孩，你咋挤得？为啥用恁大力气？”
四孩吓一跳，这才知道自己惹下大祸。
“我……不知道啊，爹，原来为牛挤奶，跟人是不一样的？”
牛铁匠闻听明白了。
这兔崽子真是个混球。
他气得抡起鞭子就打。
“王八羔子滴，你咋能这样？没轻没重，牛是很娇贵的！这下好，半个月的进项没了，我打死你！”
发现爹老子生气，四孩拔腿就跑，滋溜！没了踪影。
牛铁匠将鞭子往地上一摔，赶紧巴结傻根：“大侄子，你瞧这三头牛还能不能治好？”
傻根忍俊不已，噗嗤笑了。
“放心，我会治好的，没事的叔！”
傻根将医药箱放下，没有给牛喂药。
而是托上牛奶，慢慢按摩。
他的手法很好，力道也恰到好处。
不知道过多久，牛乳下滴出两串黑血，他才笑了。
黑血出来，等于感染的地方被清理。
牛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