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耳光
先前听梅花上仙说犯人可能是九重天的人，众人还都没有实感。
眼下瞧见要开始验伤查人了，他们才逐渐感到背后发寒，眼神互相来往间多了几分猜疑和提防。
“我这腿伤是前一阵子炼丹时不小心弄的，不会被错认吧。”
“先不说位置有悬殊，炸伤和箭伤的创口是不一样的，你就放心吧。”
“这可不一定，你方才骂她了吧，我都听见了。若是她借机报复你，那你就惨喽……”
“嘿，你这个乌鸦嘴。”
众人交头接耳，而后缓缓动了起来，自发地分为两队。
白泽抬眼，大略地扫视了一下人群。
“近日一直身处九重天，现时却还没到场的人，皆传召过来。”
“那些外派许久的，本君先前已经修书传音，命他们汇报近期的行程和情况。若是此时仍没有回应的，立即派人前去查看。”
“是。”近侍应了声，转身带了一堆人出了大殿。
其实，白泽早在一开始便已猜到，犯人能够悄无声息地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必然是和九重天有着密切关联的人。
所以，从他看到长神殿的状况之后，便命人严守天宫各门，挨门逐户地进行排查可疑人员。
等人陆陆续续地来到指定地点，依次排列成队。白泽走到梅花的身旁，冷声提醒道：“除了这些人之外，我已经命人召集了所有无法提供昨夜不在场证明的其他人。”
“若是发现任何端倪，先给我使个眼色，切莫打草惊蛇。”
梅花微微颔首。她向左右两边张望，目光在人群中穿梭，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
“你在找谁？”敏锐如白泽，立即发现了她的异样。
“没什么。”
白泽眯着眼睛盯着她数秒后，忽然开口道：“若是在等君医司，那便不必再等了。我吩咐了别的事情让她做。她一时半会过不来。”
梅花回看向他，既没有否认也没有开口询问，沉默着没有接话。
白泽抬脚往前走，淡淡道：“开始吧。”
梅花缓缓地转过身去，恰巧对上殿外的数十双眼睛。
他们刚被白泽的近侍带来，错落有致地站成几排，神情大多不自在。
可能是运气不佳，亦或是昨夜的确有要事在身，反正能够被带到这里来的人，都逃脱不了嫌疑。
大殿内，两条队伍有序的排列着，不管他们的身份地位如何，此刻大家都是平等的。
作为犯罪的嫌疑人平等地接受排查。
——
梅花蹲下身子，一路仔细地摸索查验过去，神色越来越凝重。
为了防止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她已经搜查地很仔细了，然而，这些人当中，居然没有一个的右腿上存在箭痕。
她抬起头，看向一旁同样负责查验的那名近侍。此时，对方也刚好完成了全部人员的筛查。两人的目光交汇，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回禀神君，经属下查验，并未找到右腿小腿处上有箭伤的人。”
白泽听完，把目光转向梅花。
梅花随即心情沉重地摇了摇头。
“我这里也没有。”
“难道那人不是九重天之人？”排查的结果清楚地摆在眼前，白泽不得不开始怀疑起自己先前的推测。
他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向刚刚前来通报的仙童确认道：“除了那些长年外派在外，一时赶不回来的。昨日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的人都已在此处了吗？可还有谁没来？”
“还有……”
仙童刚要回答。蓦地，一袭红衣恰似一道迅猛的火舌，倏地拨开人群，猛然窜至梅花的眼前。
“啪——”的一声脆响，那响亮的一巴掌直直地打在了梅花的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在长神殿内外久久回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来人便完全不顾及身份与地点，大骂特骂起来。
“老贼！谁人不知你与我主素来不合。只因我主幸得北帝垂青，引得你嫉妒发狂。所以你借机公报私仇是不是？”
冷厉的质问声尖锐而刺耳，带着十足的恨意。
梅花的脸被狠狠地打偏过去，整张脸陷入阴影之中，让人难以看清楚她此刻的表情。
众人一时间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整个场面寂静得仿佛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吕冰儿大胆的行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可她这所作所为以及说出的话也实在是太狠了。
“有必要吗？”梅花抬手轻抵了一下出血的嘴角，而后抬眸瞥了一眼吕冰儿，眼神逐渐显现出不耐烦。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险些将她的耳膜给打穿了。
撒气就撒气，骂得那么难听干什么？
心中蓬勃的怒火随着脸颊的疼痛蔓延到头顶，这让梅花自己都感到惊讶。
她可是好久好久都没有真正的动过肝火了。
“我原以为你家主子本来就疯得可怕，怎么养出来的人一个两个全都是疯得这么厉害？”梅花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与愤怒，她眼神冷冷地盯着吕冰儿。
众人听闻梅花这般言语，顿时都沉了脸色。
白泽的面上也是一寒，神色变得极为冷峻。
在他们看来，梅花大概是气得发了疯，所以才会一点情面没留，竟敢把荧惑也拎出来一起骂。
吕冰儿同样被怒气冲红了脸。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
梅花听着她依旧狗嘴吐不出象牙，直接扬手一巴掌还了回去。
“我怎么了？不要总是把你那些奇怪的臆想强加在我的身上。”
“乱咬人的狗，在主人不在的时候，容易被人打死，你不知道吗？”
大抵是梅花语气过于渗人，吕冰儿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她这一退动作过于僵直，直接栽倒在地。
此时，这场闹剧俨然已经到了十分难看的境地。
“够了。”白泽出声阻止了还想挣扎着还击的吕冰儿，同时警告地看了一眼梅花。
梅花纵有不是之处，也轮不到吕冰儿出手教训。
尤其是在他已经承诺梅花可以将功赎罪之后。
众目睽睽之下，吕冰儿竟然这般撒泼，想来平时更不会收敛。
他不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为蠢货善后。
这样想着，白泽的脸色再度阴郁下来。
他沉声又问了一遍身边的人。“还有谁本该在这里却没有来的？”
仙童看了一眼跌坐在地的吕冰儿，应道：“回禀神君，没有了。”
“追云箭的毒并不好解。莫非有人可以在一夜之间就治好那样严重的伤势？”白泽喃喃自语，却无意间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医术冠绝天下的人。
白泽忽然转身问身后的人，“昨日是君医司去太白山采药的日子吗？”
此话一出，梅花立即看了过去，眼神复杂。
“是的。按照约定，君医司在昨夜子时前已经回到了医司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