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太子,你心疼了吗
祁昱珩确实觉得此事有蹊跷,“来人啊!替孤检查检查这根流云长月鞭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正中安慕宁的下怀。
如果要查,那就必须是他自己发现端倪、亲自去查。
任何除了他心腹以外的人将疑点、证据摆在他面前,都不足以让他信服。
但如果是他自己发现流云长月鞭有被利刃割过的痕迹,那就不一样了。
“这是怎么回事?!”利刃刮过的痕迹太过明显,祁昱珩将萧炎递上来的长鞭愤愤地扔在地上,“谁干的!”
他的五官非常立体,那双薄薄的眼皮往下压的时候,目光就如利剑般居高临下地剜过来。
他吼着在场的侍卫和奴才:“说话!”
听从安慕宁之前的意思,秋荷、露萍,还有傅征,全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心照不宣地只求饶,但就是不说其他的话。
太子本就多疑。
任何一句从安慕宁身边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都不会让祁昱珩彻底站在安慕宁这边。
“都成哑巴了?还不快说!是你们干的,还是南萱殿近日有什么闲杂人等人来过?!”祁昱珩的贴身护卫萧炎站出来,替自家主子训斥这一帮侍卫和奴才。
“说不出来的话——”祁昱珩眸若寒冰,目光在侍卫、奴才的身上一一扫过,像是在看一堆死物:“那就是你们干的,谁都脱不了干系,格杀勿论!”
这一句明显是吓唬人的。
但就是有人被吓到了。
其中一位年纪最小的侍卫握着佩刀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虽战战兢兢,但还是为自己、为兄弟据理力争。
“启禀太子殿下,我等是祁后娘娘的卫候司,只听命娘娘,虽非死侍但胜似死侍,断不会行谋害太子妃的事,至于其他人,前些日子的夜里,有一位手持长鞭的女贼曾来过南薰殿!”
这句话一说出来,整个南薰殿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祁昱珩身上逐渐弥漫出渗人的冰冷。
谁都知道放眼整个大祁皇宫,能来去自如且以长鞭为武器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苏妍桦。
为了保全苏妍桦作为大将军的名声,侍卫同那一日晚上一样,装作不认识她。
只是既不认识,就只能以女贼称她。
但这依旧惹恼了祁昱珩。
自己心爱的女人非但被推到了伤害安慕宁的风口浪尖上,那样风姿绰约的人儿还被称作是女贼。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领头的侍卫接收到祁昱珩那寒气逼人的视线,连忙站了出来。
“启禀太子殿下,小夏所言不假,前些日子确有一女子闯入南薰殿,与我等切磋了一番武艺,但不确定那名女子是否有靠近秋千。”
领头的侍卫是个聪明的,他非但没有称苏妍桦为女贼,还只阐述了事实——
他们和陌生女人在南薰殿斗了一番,至于那个女人是谁、她又为什么要夜探东宫,以及她是否有行刺安慕宁的嫌疑,他们一概不知。
领头的侍卫知道,那次苏妍桦受了伤,祁昱珩又向来与她走的近,肯定发现了她受伤的事。
结合他们说的话,苏妍桦夜探南薰殿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至于苏妍桦有没有对那只秋千动手脚,侍卫们相信太子殿下自有决断。
可他们不知道,祁昱珩对苏妍桦的情爱早就蒙蔽了他的双眼。
这个时候,安慕宁知道,该轮到她身边的人上场了。
秋荷一下又一下地将脑袋磕在地上,直接磕出了血。
“求太子殿下明鉴!”
“我家主子的膳食都是御膳房那边送过来的,所以后厨没有锋利的厨具,再加上我家主子从来不喜刺绣这种针线活,南薰殿里是没有利器的,就算给我们一百、一千、一万金,我们都不可能害自家主子啊!”
但如果不是他们,更不可能是妍桦!
她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人。
四年前的凌江一战,她不顾家人的阻拦,临危受命。
那般墨发高竖、红衣银甲、长鞭划破天际的女子,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
祁昱珩看向安慕宁,身上的杀伐气一下子就重了,“你觉得,是那日闯入东宫的女子要害你吗?!”
在这件事当中,安慕宁是受害者。
就算祁昱珩再不信苏妍桦会干出这种事,但也得顾及安慕宁的情绪,所以问了她的意见。
但这句“你觉得”,看似是在询问,实则是想让她否认。
可苏妍桦要害她,安慕宁又怎能让她逍遥法外?!
就算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会惹得祁昱珩震怒,但安慕宁还是要说。
“殿下,您贵为祁国太子,又是妾身的夫君,妾身相信殿下清明公正,一定会护妾身周全。”
再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哽咽着说道:“可既然连殿下都说了是有人存心割破了长鞭,那秋千只有妾身一人坐,有人要害妾身,妾身怎能不怕?希望殿下为妾身做主,彻查那夜擅闯南薰殿的女子,护妾身周全。”
但这并没有抵消祁昱珩的怒意。
他挥着衣袖:“你们有什么证据说那夜的女子就是祸害太子妃的罪魁祸首!”
“殿下,宁儿只是怀疑罢了。”
这次安慕宁故意没有自称妾身,而是用宁儿二字拉近两人的距离,她潸然泪下:“难道宁儿差点丢了性命,都不能怀疑一个夜闯南薰殿的女子吗?”
“这——”
安慕宁的一番话让祁昱珩自知理亏,虽怒意不减,但语气至少缓和了下来。
“孤不是说不可以怀疑,但必须拿出证据,否则孤绝不允许窦娥冤的事情发生。”
安慕宁深吸一口气。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的性命和苏妍桦的清白、名声比起来,没有那么重要罢了。
安慕宁擦着眼角的泪。
她温言软语道:“殿下说的是,既然流云长月鞭是被利刃割破的,那就请侍卫们将南薰殿上上下下搜个遍吧,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利刃,又是归属于谁的,这样才能不冤枉任何一个人。”
祁昱珩允了她的提议。
可侍卫们将南薰殿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能将流云长月鞭割破的利器。
就在祁昱珩想将此事草草收场的时候,向来怯懦的露萍斗胆地说了句:“太子殿下,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查过。”
话音刚落,天边骤然有道青紫色的闪电劈开暗夜,随之而来的是轰隆的雷鸣声。
祁昱珩想起离开萱若阁时林婉颐说的话——
今夜恐有暴雨。
他拧着眉心问:“还有哪里?”
露萍跪了下来:“承影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