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未来

    第二十九章  未来

    “难道你家里头的孩子都觉得你很凶？”虽然老爷子是看起来很凶，但确实很好相处。

    “我家里的孩子，那都是废物，烂泥扶不上墙。”老爷子闭着眼睛，我看不到他的情绪，只能看到他面上很平静。

    我心想他也不好受吧，哪个父母会愿意说自己孩子是废柴，虽然这个人是黑帮老大，但是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

    “老爷子，我很好奇啊，你是怎么发家的？”

    我开始八卦了，其实也是转移话题。

    老爷子没有任何避讳的告诉我：“我们生活的那个年代，是法律的灰色地带，所以杀人放火都可以被当成是正义的”

    老爷子语调很轻，话语幽幽的钻入我耳朵，单单玩了一上午，走累了，这时候已经睡着了。

    其实这样的气氛下我也有点儿困，不过还是打起精神听老爷子讲他的过往。

    这事儿发生在十九世纪六十年代，那时候的南天虎，其实还不叫南天虎，他叫张青松。

    虽然那时候大部分人都很穷，但是张青松的家里很有钱，在当时就是属于大户人家，父母都是读书人，家里头经商，家境殷实。

    十岁前的张青松，就是一个大少爷，整日无忧无虑，过得像个开心的小鱼儿，十岁前的他，不知道什么是痛苦什么是离别。

    因为他不会有痛苦，他被父母很好的保护了起来，在宅院高高的四角墙檐下，他衣食无忧的活到了十岁。

    十岁的冬天，他吵着要去姨妈家过冬，父母拗不过，便让管家带了他出发，去邻县的姨妈家，那年冬天似乎格外寒冷。

    但是张青松过得很快乐，因为姨妈家有农场。为了防止肆虐的强盗抢牲畜，姨妈家还雇佣了很多农民当护院。

    腊月二十五的时候，姨妈说他该回家过年了，他的父母回来接他。

    张青松梗了脖子，说自己回去，不用人接，年少轻狂。最后趁姨妈不注意，便自己骑了马跑了，在山间迷了路，被强盗抓住了。

    强盗看出他身价不菲，一打听是邻县大户人家的少爷，当即派了信过去，让张家人拿钱领人，他父母都去了，山林里情况复杂，张青松什么也没看清，就被姆妈抱在怀里带走了，担惊受怕了几天的他晚上沉沉的睡了。

    第二天姆妈却告诉他，他父母被强盗杀了，强盗到了他家，将家里洗劫一空，佣人被杀的杀跑的跑，姆妈抱着他躲在厨房的灶火堆，才躲过一劫。

    他姨妈家也遭殃了，强盗抢了就跑，谁都没办法。

    张青松觉得自己昏昏沉沉，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知道，第二天怎么离开家里的，也不知道。

    后面他就去了姆妈家，姆妈从小将他带到大，对他很好。不过姆妈家也苦，姆妈的老公喜欢赌博，家里四个孩子，因为他赌博，被卖掉了两个。

    他去了以后，那个男人就每天骂骂咧咧，说他是个拖油瓶，还不如卖了换钱，姆妈死死护着他，为此，姆妈没少被那个男人打骂。

    又一天男人赌输了，回家打姆妈的时候，他忍不住了，从背后用铁楸打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倒在地上，一声不吭，流了一地的血。

    姆妈害怕得一直哭，他却冷静的试了男人的鼻息，确定男人死透了，才对姆妈说以后不用害怕了，不会有人再打她了。

    第二天他就离开了姆妈家，离开的时候姆妈家的两个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他们害怕他，张青松知道。

    他知道自己走了，他们两个会很开心。

    他走上了要饭的路，但是他跟别的小乞丐不一样，其他的小乞丐都是浑身脏兮兮的，他不一样，他的小脸永远干干净净的，他始终觉得自己是读书人，还是要讲究点体面。

    他有过饿的受不了的时候，跟狗抢过吃的，代价是被狗在腿上咬了一大口，疤痕至今还在。

    说到这儿，为了验证他话语的真实性，老爷子还特意撩起裤腿给我看，果然腿上有个陈旧的伤疤。

    他也曾吃过观音土，柳树叶，代价是三天拉不出屎，最后还是自己找了几颗巴豆吃下去，熬了一天才出来。那个年代的人都过得很苦，但是那种苦是他们自己造成的，愚昧与无知，造就了他们的悲剧。

    但是为什么要祸害别人呢。

    每每想到这儿，他就心头愤怒。

    事情的转机来源于四年后。

    四年的时间，足够将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磨练成尖酸刻薄的老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