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夜谈
门再一次被关上，沈涵芝却没了前几次的忐忑不安，面对赵北辰也自如了不少，似乎是知道自己说的无论再离谱，面前这人都会选择相信。
毕竟上次她说圣上遇刺随口胡诌的那个理由，她自己都不信，偏偏这人信了。
“沈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赵北辰亲自给沈涵芝斟了杯茶，这一下倒是把沈涵芝惊到了：“怎么劳烦王爷亲自动手，我来也就说两句话，很快就走了。”
赵北辰把茶盏推到沈涵芝面前，笑了笑：“沈姑娘慢慢说，说不定本王还需要沈姑娘解释一二。”
沈涵芝抿了抿唇，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问道：“王爷想来也知道了这次是西戎人的计谋。”“是，赫连凌钰和闻人羽奕在本王的地牢里。说起来，还得多亏了沈姑娘，这才让暗卫们抓住了两人。”赵北辰轻笑着，向沈涵芝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原来白发国师叫闻人羽奕。
“那不知王爷可曾听闻西戎一种古老的仪式……”
“血祭。”
“血祭？”
赵北辰和沈涵芝异口同声，不同的是沈涵芝的语气很平静，而赵北辰的话带着疑惑。
闻言，赵北辰的脸色也不复刚才的轻松，他眸色如墨，沉沉地看着沈涵芝：“沈姑娘的意思是，西戎人在京郊有个血祭的阵法？”“不是阵法，是图腾。”沈涵芝伸出自己的手，掀开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伤疤。
“蛇缠鹰的图腾，我不知道单单是我的血还是别人的都可以，总之我的血滴上去后，整个石室都在颤抖。听暗三说外面也察觉到了，我在想是不是因为这个图腾。”沈涵芝看着手臂上那条狰狞的伤疤，有点出神。
这次无论是弄晕赫连凌钰还是逃出来都太顺利了，若西戎人真想拿她们这群贵女和朝廷做什么交易，看守不该怎么松散。哪怕是最后冲出来的一队虬髯大汉，也充满着不对劲。
交易还未完成，就上赶着杀了人质？
还有修建在慈安寺后山的西戎图腾，一小会儿的震动就足够引起山摇地动。若是血祭完成，恐怕真是地龙翻身。到时候莫说是京郊，京城甚至是京城周边的小县城可能都逃不过。
所以，这才是赫连凌钰他们的目的？
“先前的那阵地动是因为这个图腾被启动了？”闻弦歌知雅意，赵北辰也很快反应过来如果这个图腾被完全启动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明明脸色都没怎么变化，偏偏周身的气场逐渐变得沉重，压得沈涵芝有点喘不过气。
“是的。”沈涵芝点了点头，“在那个图腾的顶端，鹰眼的位置有一个小孔，把手指放进去会被卡住，里面有很锋利的小齿会割破手指。”她说的事无巨细，生怕自己有一点说得不到位给赵北辰的调查增加难度。
赵北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他当着沈涵芝的面，把许泽叫进来，安排了什么事情。许泽应下后，离开还顺便带上了门。
“对了，王爷，西戎人这次在慈安寺这么悄无声息，还在慈安寺后山修建了这么长的一条密道，慈安寺里一定有他们的人。不知王爷可查出来是谁了吗？”沈涵芝还是端起赵北辰亲手沏的茶喝了一口。
嗯……感觉泡茶人的手艺不怎么好。
赵北辰的气势一敛，又变得平和起来：“说来这人你也认识。”“我认识？不会是承空住持吧？”沈涵芝瞪大了眼睛，整个慈安寺里她就认识承空啊。
“不，是住持的师弟。”
“承慧大师？勾结西戎人？”沈涵芝更震惊了，虽然对承慧不熟，但那天承慧在讲经的时候，平和又虔诚的模样让她完全无法把承慧和勾结西戎的细作联系起来。
赵北辰摇摇头：“他就是西戎人，不存在勾结。”
“啊？”沈涵芝原以为没什么值得震惊了，结果赵北辰一句又一句砸下来，把她震惊得体无完肤。
承慧大师是西戎人，这……承空住持知道吗？
“住持知道，而且他也知道慈安寺会出事，但他没有选择阻止。不过他说，等你们平安回来后，他会选择自首。”赵北辰用最平静的语气叙述着最让人迷惑的事情，听得沈涵芝一会儿震惊一会儿迷茫。
这么做对慈安寺，对承空有任何好处吗？
沈涵芝捏了捏眉心：“王爷怎么来慈安寺了？”闻言，赵北辰的身体僵了僵。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来慈安寺，明明把事情都交给暗卫做了，他却总觉得放心不下，最终还是自己来了一趟慈安寺。
他来了又能做些什么呢？
赵北辰难得有些迷茫，他为什么听到沈涵芝被抓的消息就会坐立不安？明明知道暗三跟着的，不会有任何事情？
他不认为自己对沈涵芝心动，他和沈涵芝其实并无交集，彼此的交流也都是正事，他连沈涵芝的真正性子都不知道，说白了就是因为正事相交，其实只是两个陌生人。
但当沈涵芝这么问他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找不到答案。
赵北辰居然沉默了，沈涵芝觉得今天晚上让她震惊的事情太多了。
好一会儿，赵北辰才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听说李修鹤来了。”闻言，沈涵芝自动将赵北辰未完的话补全：肯定是上次在行宫李修鹤带着母蛊让她差点要回归母蛊的控制，赵北辰担心她又被控制导致计划失败。
一定是这样。
“放心吧，王爷，我已经找到合理多次出入镇国侯府的理由了。”沈涵芝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给王爷带来一个好消息。”
赵北辰被沈涵芝的松快语气感染，声音也带了一丝笑意：“好，那就静待沈姑娘的佳音。”
“我的命都捏在王爷的手上，哪敢不用心啊。”沈涵芝道。
“找到证据固然重要，不过还请沈姑娘记住，自身安危也很重要。想来沈大人和沈夫人无法再接受像这两天一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是吗？”赵北辰又忍不住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