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老地方不是老地方
回到那古朴却又充满争执的修炼洞府，秦天嘴里含着疗伤的灵丹，蜷缩在云石蒲团上，努力想要缓解体内因为灵力反噬而带来的阵阵疼痛。
梦璃，那个清冷得如同月亮一般的女子，轻轻地递过来一盏装着灵泉之水的玉杯。然后，她在秦天对面的一个蒲团上优雅地坐了下来。
“你的身体好点了没？”她轻声问道，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调息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秦天勉强回答道，心里却是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
梦璃微微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等你恢复了，我就送你回你现在暂居的那个仙友的洞府。”
秦天挣扎着坐直了身子，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满：“我都这样了，你还忍心赶我走？”
梦璃淡淡地站了起来，解释道：“这里是我修炼的地方，又不是收容所。要是你觉得这里舒服，附近这些洞府也都是我的，你可以搬过去住，租金就按照这个洞府的标准付就行。”
“就算按照这个洞府租金的标准，你的其他洞府，我也租不起，这里只有这个洞府是最小的，其他都太大了。”
嘀咕了这句话，秦天又躺了下去，不想再多说什么。两人之间，因为理念的不同，再次陷入了无声的僵持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秦天腰间储物袋里的传讯玉简突然闪烁起了微弱的光芒。秦天伸手拿出来，感应了一下，竟然是来自神剑城的一位故人——夏璟。秦天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是我，夏璟。”她的声音穿过了千山万水，依旧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让秦天一下子愣住了，连体内的疼痛都好像减轻了几分。
“啥事儿啊？”秦天机械地回应着，心里却已经像翻江倒海一样不平静了。
“好久没见了，有没有兴趣一起聊聊，老地方等你？”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就像以前一样。
秦天还没来得及反应，玉简那头就已经没有声音了，夏璟已经挂断了。她呀，总是这么干脆利落，一点余地都不留。
但就算是这样，秦天也知道，她的邀请，自己没办法拒绝。就算现在他们已经不是以前的那种关系了，至少还是在修真路上一起前行的人呢。
秦天收起玉简，看向梦璃，淡淡地说：“我要出去见一个老朋友，麻烦你等我一会儿。等我回来，再收拾东西走人。”
梦璃轻轻地点了点头，语气中似乎多了几分释然：“快去快回，这里可不留没用的东西，包括那些不属于这里的心和灵魂。”
说完，秦天站起身来，走出了这个充满回忆和麻烦的洞府。心里既有对这次未知会面的期待，也有对过去感情的释然。
在修真的道路上，漫长又孤独。但是每一次的相遇和分别，都是对自己心性的一次磨砺，让秦天更加坚定地走向那未知的仙途。
此刻，秦天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和梦璃的争执好像已经远去了，只留下体内灵力紊乱带来的阵阵隐痛。而那份深藏在心里的疼痛，似乎更加难以承受。
秦天最后深深地看了梦璃一眼，然后转身走出洞府，走进了那浩瀚无垠的药王城。
……
秦天坐在十六背上，眼睛望着前方的药王城，心里在琢磨着夏璟嘴里说的“老地方”到底是哪儿呢。是以前一起欣赏灵花异草的仙灵谷？还是在月光下下棋的黑木崖呢？回忆就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药王城的每一寸土地上，都刻着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足迹和欢笑。
最后，秦天决定去日月潭，那里曾经是他们每次完成任务后，一起欣赏夕阳、畅谈天地的地方。秦天在潭边找了一块平滑的青石坐了下来，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清心丹吃了下去，想让自己心里的忐忑和不安平静下来。秦天不明白夏璟为什么突然约他见面，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她，更别说见面之后要说什么了……哎呀，时间过得真快呀，以前的亲密无间，现在却感觉像隔了一辈子那么遥远和陌生。
在等待的过程中，半个时辰悄悄地过去了，日月潭边还是只有秦天一个人。虽然没有秋风，但是修真界的灵气流动之间，还是带着几分清冷。
秦天突然反应过来，也许夏璟正在另一个他没想到的地方等他呢，比如说风筝那里的忘忧山庄。
秦天赶紧拿出传讯玉简，想联系夏璟，却发现她暂时联系不上。正当秦天准备离开的时候，夏璟的讯息正好传了过来。他们好像在同一时刻拨打了对方的玉简。
“我在忘忧山庄等你，快点来。”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清脆，但是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情感。
秦天告诉她自己猜错了地点，现在在日月潭边，并且表示马上去忘忧山庄和她见面。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说她会过来和秦天汇合。秦天也就不再坚持了，挂断玉简后，继续在这碧波荡漾的日月潭边静静地等着。
心里不禁涌起一丝失落，连重逢的地点都没办法心有灵犀，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的缘分已经到头了，分开已经成了不可改变的命运呢？
但是秦天又想了想，世间的路本来就充满了变数。也许这一次的相聚，正是解开他们心里那个结，重新确定彼此关系的好机会呢。
夜幕渐渐地降临了，秋风带着淡淡的凉意，吹拂着这修真界的一个小角落。虽然没有霓虹灯，但是周围灵石发出的微光和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给这日月潭增添了几分不一样的景色。
秦天静静地坐在河边，手指轻轻一弹，一枚蕴含着灵力的火符变成了一缕青烟，慢慢地升了起来，又被风吹散了。就像忧愁一样，最终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天忍不住拿起酒壶，想了想，还是没喝。他记得夏璟不喜欢灵酒的味道。
一个时辰之后，一艘用稀有灵木雕琢而成的极品飞舟悄悄地降落在水面上。那是夏璟的家族送给她的，里面蕴含着强大的阵法。
回忆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二十年前，夏璟第一次驾驶着这艘飞舟，带着秦天在天空中遨游。那个时候，秦天虽然脸上带着微笑，但是心里已经预感到了这段感情的复杂和波折。
夏璟轻盈地从飞舟上跳了下来，穿着一件灰白色的云纹道袍，腰间系着一根细带，显得既随性又有仙风道骨。她的发髻很简单，只用一根素色的玉簪固定着。和上次在仙市酒肆看到的那个满身珠光宝气的样子完全不同，更加显得她超凡脱俗。
秦天避开了她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心里的波澜平静下来。但是还是不由自主地把手里的酒壶放回了空间法器里。
那股熟悉的淡淡幽香，是她独有的体香和灵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让秦天没办法忽视。
终于，秦天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她，声音有点生硬：“你这次约我，到底有啥事儿啊？”
夏璟在秦天身边坐了下来，目光温柔而深邃：“难道非得有理由才能约你吗？”
秦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想让气氛轻松一点：“听说你和苏浩去幽冥鬼域历练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有我自己的考虑和安排。”她的话简洁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秦天顺着夏璟的话说道，心里却是一片茫然和忐忑。手指再次凝聚起灵力，变成了一缕轻烟，在河面上方随风摇曳，映射出秦天内心的不安。
夏璟轻轻地张开嘴，目光温柔却带着几分责备：“我们好久都没有在这里聊天了，看你这么不自然。”
秦天的嘴角微微颤抖了一下。时间过得真快呀，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和自己一起疯一起玩的少女了。
这种变化让秦天突然意识到，她已经远远地走在了自己的修行之路前面，而自己呢，就像一个被时光遗忘的旅人，停滞不前。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秦天终于鼓起勇气，打破了这沉重的氛围：“说吧，你这次约我，到底有啥重要的事儿？我们两个人不应该只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虽然这么说，但是秦天的心里却渴望和她一起度过这漫长的夜晚，好好欣赏一下她三年后的风采。
秦天渴望再次凝视她那双好像蕴含着星辰的眼眸，感受她嘴角那抹熟悉而又陌生的微笑，沉醉在她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仙灵之气里，回味她每一次关心之中带着的责备，怀念她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温柔细语，还有那些一起修炼之后，彼此依偎、气息交融的时刻。
秦天爱她的一切，爱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但是现在，她就像一只挣脱了束缚的灵鹤，展翅高飞。
而自己呢，只能紧紧地握着那段已经断了的情缘之线，眼睁睁地看着她飞向那遥不可及的北方天际，最后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背影，在自己的记忆中慢慢地消散。
这份失落，这份惆怅，这份不舍，就像潮水一样涌上秦天的心头，让他无法控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