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赌鬼
在赌场，一个小时转瞬即逝，又仿佛格外漫长。这看似不起眼的六十分钟，可以让千万家财不见踪影，也可以让一个穷光蛋东山再起。
而在辉光赌场，六十分钟足以让保安扔出去十个浑身赤裸叫嚣着可以抵押自己器官的赌徒。
寻望用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同桌的一个玩家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坐在原地嚎啕大哭。
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把玩着一枚筹码，等那人正要被保安拖出去时，他将这枚筹码轻轻抛起，象征着100块的圆片就这样飞高，然后咕噜噜滚到了那名玩家的脚下。
寻望云淡风轻道：“老虎机最低一枚筹码起，赌吗？”
“……赌，赌！谢谢，谢谢你！”男人挣脱开保安，手忙脚乱地捡起筹码，抹去脸上的泪水，连滚带爬地朝老虎机飞奔而去。
坐在寻望旁边的中年男人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你觉得他能翻本吗？”
寻望收起翻了一倍的筹码，语气仍然淡淡：“不可能。”
“那你这是做什么？”
“我只想看这些赌徒有没有醒悟的可能。”
中年男人的筹码早就输得精光，闻言，他伸出手掌，“既然这样，那你也送我一枚筹码。”
寻望当即给了他一枚象征一万块的筹码。
中年男人一愣：“你这是做什么？充大款呢？”
“当我的学费。”
寻望唇角微微勾起：“我的考核应该通过了，不是吗？”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中年男人这次是真的目露诧异地看向他。
“你输得实在太花样百出了。”
闻言男人干笑一声，拍了拍脑袋，掩饰着尴尬地站起来，朝还站在二楼的归泓招了招手。归泓了然地点点头。
“走吧，我们上去。”男人背过身。
两人缓缓爬上楼梯，中年人清了清嗓子，沉着声道：“我是归总上周请来的镇场玩家，道上的都叫我赌鬼，但我不爱这个名字。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千机无。”
说着，他低低笑起来：“听起来是不是很晦气，什么机会都没有，谈什么胜负。可是不然，机会都是自己创造的。”
他扭过脸，盯着寻望戴着面具的脸：“不过，我看，你比很多人都懂这个道理。”
话音落下，两人走到归泓所在的办公室，里面自然也布置得奢华无比。他们刚走进去，就过来一个穿着西装的手下哭丧着脸为他们合上门，临行前还不忘幽怨地深深看了寻望一眼。
寻望：“？”
“别管他，他今晚要无偿加班了。”归泓一副得逞的表情坐在老板椅上，嘴角绽开完美的笑容“千先生，还有我们俩人的账也可以结清了。”
千机无一脸晦气地摸索了一遍身上的口袋，好不容易从屁股上的兜里摸出一张会员卡，没好气地扔到归泓桌上：“拿去拿去，别给我喝没了。”
“我尽量。”归泓拿起黑卡端详片刻，满意地收进自己的钱包“多谢款待。”
“呵呵。”千机无已经懒得搭理他，朝寻望恨恨道“你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在外面像个八百年崩不出一个屁的狠人，实际上就是个老狐狸！难怪管了这么多赌场呢，我看啊，全世界就他能把所有人算计到一起。”
“所以，你们赌了什么？”寻望隐约觉得和自己有关。
归泓靠在老板椅上，双手抱臂，眯着眼笑道：“我和千先生赌，你能在见到他的两小时内，认出他的身份。”
“你要是没认出来，他就给我每个月多两百万筹码。”千机无撇撇嘴“你认出来，我就得把我的酒庄黑卡借他用一个月。”
寻望点点头：“同意赌约是对的，你获胜的奖励比他的大很多。”
“得了吧！”千机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那我也不知道你这么聪明啊。我知道还能赌？”
寻望摘下面具，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他现在也确实认识到了归泓的能力，他身为爱丽丝的话事人及各大赌场的老板，的确有其过人之处。只将自己劝过来，他就赌赢了两人，背地里还不知道赚没赚别人的赌注。
千机无打量着寻望的脸，摸着下巴嘶了一声：“你小子，还真是毛都没长齐啊。”
寻望抽了抽嘴角。
卸去演技的千机无看起来倒没那么邋遢了，反而有种返璞归真的智慧感。他就像一尊弥勒佛，整个人圆滚滚的，特别是一张圆脸，红光满面，极为富态。
归泓说道：“千先生之前在风城的赌场当教习，他教出了两任赌王，至今胜率是95。最出色的战绩是十年前在不死城的德州扑克比赛中狂揽上亿筹码。”
“可惜……”归泓拖长了语气，遗憾道“五年前，这些钱差不多都输给了堤喀。”
寻望问道：“你们赌的什么？”
“最简单的掷骰子。”千机无说起这件往事也是长吁短叹“堤喀是幸运女神，相信你也知道了。那女娃赌什么，就一定会得到什么结果。”
“幸运是她的能力？”
归泓的笑容早就敛起，取而代之的是面向外人时的肃然：“我们刚开始都这么认为。但……除非现在什么研发出了什么连半神都无法侦测等级的屏蔽药剂，否则，她就如我们每次调查的结果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甚至不是脑力者？”
归泓微微摇了一下头：“就算是，也没有进入临界状态。”
“那她是怎么自保的？”
“她身边有一个用生命保护她的保镖，叫格里芬。他是一名a级巅峰的超凡者，双系能力，力大无穷，就算是派三名a级超凡者围剿，也能顺利逃生。”
寻望一顿，轻声道：“格里芬，也叫狮鹫，在古希腊神话里是忠诚的象征。”
“你对这些雾前文明的文化还挺了解。”归泓快速省去这个话题，继续道“总之，你不必有什么压力，我们这次不论输赢。”
“我们的赌注是什么？”寻望沉沉直视着他“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你需要支付的，到底是什么？”
“……”归泓沉默了片刻，终是叹道“是那五个原定于要参加赌局的人。”
“是人？”
“是人。”
“也就是说，我每输一次，他们可能就要缺少什么零件？”
归泓抬了一下眼镜，银色的链条反射出丝丝寒光，他轻笑道：“所以，你意下如何呢？”
“我需要那五个人的资料。”
“都在这里了。”归泓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塞满了的文件夹，缓缓推到寻望面前“看过后，你会明白。”
千机无冷哼道：“千年的老狐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