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钟声
封灏文灰头土脸地下了车，他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其他人已经潮水般涌向了寻望。晋慨然和晋云瑾七嘴八舌，颠三倒四，话都说不清了还在扒拉着他诉说激动之情。归泓录着像，在寻望看向他时才点了停止。
寻望在人群里逡巡片刻，缓缓走向了站在不远处朝他轻轻鼓掌的晋云声。
“谢谢你带给它这么精彩的胜利。”晋云声先开口道“你让它的出生终于有了意义。”
寻望一怔，这不是他想说的，明明是他准备来道谢的。换一辆车，他成功的几率根本不会超过30。是晋云声的慷慨让他的疯狂有了坚实的支撑。
他只得点点头，然后从裁判那拿回20万彩头。他把这些钱全部给了晋云声。
寻望的声音带着些许尴尬：“我把你的车刮掉漆了，这些钱赔给你。我的时间也很紧张，可能来不及弥补了。”
说着，他突然有些犹豫：“这些钱够吗？”
晋云声唇角扬起，他笑出了声：“够了，很够。但我只要一半。”
“……那一半本来就是你出的。”
“就当我观赛的门票费。”
晋云声笑着把一半的彩头放进寻望手里，他俯下身，在寻望因他接近而变得僵硬的瞬间，用近乎拥抱的姿态，在他耳边道：“我们还会再见吗？我很好奇你的真实身份。希望我们下次再见，能成为朋友。”
语毕，他敛下笑容，重新成为目空一切的贵公子。他朝失魂落魄的封灏文招了招手，声音冷淡：“灏文，既然赛事终了，我们就此离开吧。晚上家主在祖宅举行家宴，特意邀请了你。”
封灏文脸色这才好看一点，他垂着头，狠狠朝寻望的方向怨毒地瞥了一眼，转而扬起讨好的笑容：“晋哥，今天我发挥失常，让大家看笑话了。既然伯父准备了家宴，那我们事不宜迟赶紧过去。”
“嗯。”晋云声迈开步子往前走，在走到自己的车前时，他回过头，看了寻望一眼。
那人戴着大大的头盔，还在发呆。莫名显得有些可爱。
他忍不住又轻轻笑了一声。
＊
寻望赢下了封灏文，都快把晋云瑾高兴疯了。他听了半天才听明白，晋云瑾打小就讨厌这个人，她十岁的时候参加宴会，被这个封少推进喷泉里，惹了不少笑话。结果人根本不记得她，仿佛当时只是一个再小不过的恶作剧。这个仇，她已经记了快十年，今天终于大仇得报。
“……那恭喜你。”寻望干巴巴道。
于是为了庆祝寻望迎头痛击纨绔子弟，晋云瑾嚷嚷着她要请客吃烧烤，就连归泓也没拒绝这个提议，显然他也很高兴，寻望的意见反而不重要了。
三个人簇拥着他，把他当土皇帝一样送上车，快乐地前往烧烤店。
最后晋云瑾豪气地掏出两千块钱，包下一个路边摊，几人在棚子里喝酒吃肉，插科打诨，足足闹到大半夜。由于要开车，晋云瑾和归泓都没喝酒，最后结果是两个未成年人在喝啤酒。
不过在这个世界，小孩都可能当雾猎者，基本没有未成年保护法，也就没人在意了。
归泓没有参与他们的聊天，他冷着脸坐在一边吃着晋慨然吭哧吭哧烤好的肉，一双狐狸眼时不时眯一会儿，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心情很好，包括寻望。
到最后晋慨然都不怎么怕归泓了，不过寻望归结于这是酒壮怂人胆。
散场后，寻望惜别喝醉后哭喊着不想离开望哥的晋慨然，和因为觉得丢脸一直在踹他的晋云瑾，和归泓往别墅返程。
寻望没喝醉，他只喝了一点点，就克制地没再碰啤酒。他并不喜欢酒，事实上，他也无法理解酒这种饮料。在他眼里，这种液体除了难喝没有别的词语能够评价。
归泓单手把着方向盘，端了一整天的架子终于撤下，他的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容，“还想去哪吗？老大今天不会回去，趁着已经出来了，干脆把你想逛的地方都去一遍。”
沉吟片刻，寻望道：“我想去看星灯塔。”
“哦……那儿啊，确实值得看看。”归泓当即掉头，朝着城市的另一侧驶去。
他放着悠扬的轻音乐，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节奏，突然说道：“你今天为什么会应战？你一定有自己理由。”
“我想试试在晋升为超凡者后，我的大脑极限在哪里。”寻望享受着凉风的吹拂，轻声说道“他给了我很好的机会。在我不熟悉的领域上，特别是这种紧张的关乎生命的场合，是对大脑最好的测试。现在我充分了解了，在晋升后，我的大脑不再受生理的限制，不管我的身体处在什么状态，它依旧可以保持冷静的思考，甚至计算的速度和多线程运行的流畅度都比从前更好。而且我还能更精确地操控我的身体，这是以前我很难做到的事。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输了也没关系，对我没有很大损失。”
归泓闻言叹道：“不愧是脑力者啊，仅仅是f级就有了明显的提升。我输给你心服口服。”
“输给我？”寻望心思转了转，有了猜测“你也参与过梦境实验吗？”
归泓摇摇头：“不是，不过差不多。我和芷烟曾经都试过老大说的晋升方式，可是无论如何我们都听不见钟声。”
“所以你们就成为了他的心腹？”
“当不成学生，当他的左右手也是好的。我们的天赋已经很罕见，连我们都失败了，老大才想着更换方式。结果就算这样，也过了十来年才遇到你。”他追忆着感慨“你当时听到的，是怎样的钟声？”
“问的时候震彻灵魂，答的时候响彻天地。”
归泓蓦地哈哈大笑起来：“老大当初听到的也不过是普通的洪钟之声，你却能听到这样的巨响。老大可能要乐疯了。”
寻望到这时才知道，原来钟声才是关键，而这条路也远比老师说的更难走。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他晋升后，噩梦才说自己“正式”成为他的学生。
他不禁想知道，这钟声到底意味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