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农夫
闻伯异沉吟片刻，说道：“不需要我提醒你，你出现在他面前的那刻，他就会把你的消息汇报出去吧？”
“我有更简单的方法。”寻望说着，喝完了自己的果酒，又走到一个靠近过来的侍应生身边，挑选几秒，拿了一杯橘子味的汽水，与此同时他的手指极其灵活地将一张纸片和500块小费在分秒之间放进了他的裤兜。
“一个人？”正在他继续寻找空着的圆桌时，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女人走了过来。她穿得很中性，迷彩裤配上皮夹克，背着一个战术式小挎包，露出来的下巴尖而精巧，嘴唇偏白，唇形优美。寻望确信自己没见过这个人，何况他本来也没见过多少人。
他的双眸眯了眯，因为闻伯异正在他耳朵里起哄，说他这么快就有了艳遇。
“这里似乎并不是舞会。”寻望转过身，走到一个刚有人离开的圆桌前，将杯子放在上面，百无聊赖地玩弄起手腕上找白荣缨借的手表。据说这个手表价值不菲，黎臻帮他答应了给白荣缨做三个月的饭这老头才舍得割爱。
女人跟了过来，笑道：“你是想说你不需要舞伴？这算冷笑话吗？可惜……并不好笑。你的笑话水准还有待提高。”
闻伯异阴阳怪气：“我早想这么说了，你不适合讲笑话。”
“有何贵干？”寻望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沉声问道。
“你是第一次来，我也是第一次来。就像刚入职的新员工，总是愿意先和同期的新员工玩儿。人类寻找同类是本能。”
寻望盯着还差一分钟到22点的手表，秒针正在一格一格的颤动，“你看得出来？”
“同类认出同类，奇怪吗？”
“有道理。”寻望举起杯子“干杯。”
女人忍不住笑，却也跟着轻轻碰了一下杯子：“你敷衍人的方法太明显了。”
“只要好用，明显与否并不重要。我们不熟。”
“好吧，那我们来聊点别的。你想拍什么？”
寻望看向已经开始入场的主持人，他戴着鸟嘴面具，穿着夸张的繁杂西装，身后跟着一串怀抱保险箱的侍应生。
“在问别人问题前，你最好先阐述自己的信息。”寻望抿了口汽水，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
女人叹了一声，“你可真难搭讪。我来是听说最近黑市流出了一些高等级的湮雾之血……虽然在这种小拍卖间几乎不可能有，但总之还是来碰碰运气。现在你能说你来做什么了吗？”
湮雾之血……又是没听说过的名字，寻望暗暗记下，诚恳道：“我来观光。”
“观光？”女人语气里透露出十成十的无语“谁会在幻雾区的大晚上跑到‘拍卖间’观光，这里又不是什么景点！你骗人也得讲逻辑吧。”
寻望没有再说话，因为灯灭了。
紧接着舞台上的追光灯亮起，鸟嘴面具的主持人展开双臂，声音高昂：“又是一个充满愉悦和刺激的夜晚！我谨代表疯人拍卖间诚挚欢迎各位贵客的到来！相信许多常来的朋友已经认识我了，我是这间拍卖所的主持人，同时也是持有者——农夫。没错，我的代号是农夫，因为我总是在收获金钱。而我的朋友们，当你们踏入这虚荣奢靡的地下，却分文不掏，那我也只能送你一个代号——疯子！而如果你豪掷千金，用钱把我砸得头晕目眩，那你也还是当之无愧的疯子。疯人拍卖间，多显而易见的含义，深夜，就是属于我们这群疯子的游乐场。话不多说，让今晚的盛宴正式开始吧！今天，我们的第一样拍卖品，是来自xa集团的——徐宜君亲笔签名……”
农夫故意止住语句，扫视在场众人，见有好几个人看起来急不可耐了，才笑着继续说道：“他亲笔签名的五周年限定黑胶专辑，噢，希望你们别忽略，专辑里还附赠一张见面会的内场券，有效时间无限。你们有些人或许对此毫无兴趣，但请容我再介绍两句……这套专辑限定版发行量不超过100套，其中亲笔签名的更是屈指可数，要不是上周他的一个粉丝在幻雾区被人杀害，这种贵重的物品也流落不到咱们这来。诸位想想，如果你们能拍下这个宝贝带去不夜城，能倒卖多少钱呢……哎呀， 我是不是提醒得太多了？”
他夸张地捂住嘴。
“好了，我也不废话了，起拍价一万，需要加价请随时联系我们的侍应生。”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人举起了手，两个侍应生连忙走过去让他们写下代号和价格。
接着他们便高声喊道：“香槟 两万元！”
“斑点狗 三万元！”
瞬时间，举手的人层出不穷，侍应生的声音在场所里此起彼伏。
“试金石 三万五千元！”
“疾风 三万七千元！”
“感冒药 三万八千元！”
……
足足拍了近十分钟，才有两个人陷入胶着状态，最后其中一个男人以十三万九千五百三十一块的价格成功拍下。
“不愧是徐三公子，为今晚的狂欢开了一个好头！”农夫大嘴咧开，仿佛高兴极了“那就赶紧再上下一件宝贝——来自蓝港城的观赏鱼，火磷食人鱼，非常优质的品种，你们仔细看，它的鳞片光滑硬实，排列整齐，并且极其锋利。来，我们丢一条鱼进去……”
寻望越过人群看过去，只见那巴掌大的小鱼刚被投入水族箱，电光石火间食人鱼便猛地冲了过去，从它的嘴里吐出熊熊火焰，这火在水中也毫不受影响，转瞬就把鱼烧死，而它则慢吞吞开始进食。此时水族箱的水已然开始沸腾，但它毫无反应。
“这么经典的观赏鱼应该不用我多介绍了吧？起拍价五千，诸位开始吧！”
这条鱼最终以两万四千块的价格被蝉拍下。
如此足足过了十多件宝贝，农夫才让人推进来一辆改装越野车。
寻望面无表情地拿起汽水喝了一口。
“市面上不常见的改装越野车，车型很新，改装后尾箱容量很大，而且车头安装了仿星灯，经过我们的测试，在各迷雾地浅层行走不成问题。最重要的是，它的来历干净，证件齐全，价格低廉。有缺车的朋友，现在正是机会！起拍价两万一千元，让我看看大家的热情吧！”
闻伯异听起来像是刚睡醒，他打了个哈欠，低低笑道：“终于开始了，让我看看你的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