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没有多说，秦帆很快上前追上了队伍，没了大衣，他单薄的衬衫能透出里面高挑健壮的身躯，唐染隐约觉得这背影似乎有些熟悉。

    想起什么，她猛然转头看向洛非晚，对方正抱着孩子过来。

    “非晚，孩子怎么样了？”

    “应该是被喂了安眠药，只是睡着了，没什么事。”

    她颤抖着手碰向襁褓，洛非晚给孩子裹了好几层毛毯，可孩子的小脸还是在风中冻得冰冷，她似乎受到惊吓，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唐染松了口气，既然能哭说明孩子还是活着的。

    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断裂，唐染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去医院的路上唐染浑浑噩噩，满脑子都是洛轻舟染血的画面。

    她拒绝了洛非晚带她回去休息，直奔医院。

    手术室的灯亮着，唐染抱着孩子呆滞地坐在外面的长凳上。

    宝宝醒了过来，经过检查之后发现没什么异常，唐染抓着孩子的小手，失而复得的喜悦转瞬即逝，她感觉面前好像是一座深渊，浓重的黑暗将她包裹。

    门被打开，医生急匆匆地从里面出来。

    “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谁是a型血？”

    唐染猛地站起来，“失血过多”四个字像一记重锤一样将她从混沌中打醒。

    “怎么会缺血呢？医院不是有血库吗？”

    她声音颤抖，她是b型血。

    透过半开的门，唐染看见里面不省人事的洛轻舟，脑中嗡嗡作响。

    “我是a型血，我来！”

    洛非晚出现在楼梯口，他刚刚带孩子去看儿科，和大夫多聊了两句。

    他跑过来时带来一阵冰冷的风，唐染觉得他的声音宛如天籁。

    “染染，别怕，洛轻舟命大着呢。”

    洛非晚冲唐染露出安抚的笑容，巨大的惊喜之下唐染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洛非晚随医生进了手术室，手术时间很漫长，唐染几乎是数着墙上的时针度过的。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很多过往，那晚洛轻舟拿着酒瓶跟她诉苦，在洛非晚的别墅里陪她一起吃早餐，在她生产后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宝宝……

    每一个身影都像是走马灯一样，唐染深吸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的眼泪掉落在襁褓上。

    她低下头正好看见宝宝好奇的目光，孩子什么都不懂，反而不必经受眼前的惊慌和恐惧。

    唐染心有余悸地抚摸着宝宝的脸颊喃喃自语：“还好你没事。”

    “希望你爸爸也能平安无事。”

    楼道里响起低低的啜泣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停留在唐染面前。

    “唐小姐，还记得我吗？”

    秦帆双手扶在膝盖上躬身看着唐染，脸上挂着客气礼貌的笑容。

    唐染连忙收了眼泪，神色有些尴尬：“记得，你是警官秦帆。”

    秦帆一笑，衬得双眼亮晶晶的分外有神。

    “唐小姐，我不是警察，这次只不过是帮警方做任务，我要来告诉你一个消息，楚絮自杀了。”

    “哦。”

    唐染低头应了，对这个消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她知道楚絮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秦帆靠着唐染坐下，直接占据了大半的空间，唐染不得不往旁边挪动了一下。

    “唐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大学的时候我追了你很久的。”

    “什么？”

    唐染诧异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始终没从脑海中找到对应的面容。

    秦帆的脸色变得有些无奈：“我猜到了会是这样，那时候你的心里只有洛轻舟。”

    “对不起。”唐染抱歉地低下头。

    “毕业太久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秦帆低头看向她怀中。

    “是洛轻舟的孩子？”

    唐染点头，宝宝随着这声音转动眼睛，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这夸张的样子逗笑了秦帆：“像你，很可爱。”

    明明是在夸宝宝，可是他的目光却看向唐染，其中的炽热光芒毫不掩饰地落在她身上。

    唐染扯了扯大衣，突然觉得医院的温度有些太高了。

    “那个……刘正怎么样了？”

    她试图找个话题来打破这种尴尬。

    这时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唐染没等秦帆回答立刻起身奔了过去，急切地等着医生出来。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来摘下口罩，一脸疲惫地说道：“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伤口的位置离心脏太近，之后还需要留院观察，最好有家属陪同。”

    “我是家属，我陪在这里！”

    唐染看着护士推洛轻舟出来。

    男人毫无生气地躺在上面，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白到几乎透明。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随后出来的洛非晚捂着胳膊，看着唐染一心都在洛轻舟身上，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