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为什么不下车
原先还步履蹒跚，颤巍巍的老太太，身手陡然变得灵活无比，避开了镇魂铃的攻击。
一个普通的鬼竟然能避开她的镇魂铃，看来她的加快修炼提升灵力了。
乔以宁眯着眼眸，看着整个人跃起紧紧贴着车顶的老太太，轻啧了一声。
“我说一个老太太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原来如此。”
除非生前带着巨大不甘惨死的人，死后会因为不甘借着一口怨气化作怨鬼活着厉鬼。
这老太太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公交司机的儿子出了事故，听到消息一口气没上来死了。
死后灵魂离开身体，到了公交车上，想要陪在儿子身边。
只可惜儿子已经死了，等她意识到自己成了鬼之后，身体已经被家人火化了，老太太的魂魄也不知怎么的和精怪融合一体了。
精怪分好坏，有吃人肉喝人血的精怪，也有吸收日月精华的精怪。
“小丫头，我早就劝你别多管闲事了，既然你不听，就做我的盘中餐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时而尖细，时而苍老。
乔以宁把玩着镇魂铃，轻蔑道：“你一个连人形都修炼不出来的山猪，只能和一个老太太的鬼魂合二为一，也配在我面前叫嚣！”
山猪被乔以宁一语道破身份，顿时恼羞成怒的张着嘴就要咬乔以宁。
“乔小姐，小心！”
宋婷婷闭上眼睛，已经不敢看了。
乔以宁无奈的叹息一声，只能咬破手指，将指尖血送到了老太太的口中。
老太太张口就想要咬住乔以宁的手指，就感觉五脏六腑像是被烈焰燃烧，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山猪见情况不妙，忍着灵魂撕裂的痛楚从老太太的灵魂上剥离，纵身一跃，跳进了茫茫的夜色中。
“居然真的是只野猪！”
“野猪跑了，我们是不是就安全了？”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下车啊，这车我是一秒钟都坐不住了，以后对公交车都有阴影了。”
抱孩子的年轻妈妈又惊又怕，是真的对公交车产生了阴影。
山猪和老太太这些年早已经融为一体了，山猪逃跑，老太太就只是一只死了十几年的老鬼了，被乔以宁轻而易举的就打的魂飞魄散了。
“吱呀”一声，公交车一个急刹车。
年轻妈妈一个没抱稳，孩子从她怀里摔了出来。
宋婷婷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孩子，避免孩子摔伤。
“谢谢姐姐！”
小孩子刚才看到那么大的一只山猪，不仅没有害怕，脸上还有着兴奋的神情。
“姑娘，谢谢你啊！”
年轻妈妈接过孩子，无比感激的说。
“不客气！”
宋婷婷回头看了眼乔以宁，她漫不经心的斜靠在扶手上，眼神轻飘飘的看向了司机。
鬼使神差的，宋婷婷也忍不住扭头看向了司机。
就见司机慢悠悠的转过了脑袋，一张脸上全都是青色，眼珠子似乎要凸出来了，只有眼白，直勾勾的盯着乔以宁看。
“你杀了我妈。”
司机身体僵硬，嗓音粗噶难听，语速却很慢。
“对，你妈是我杀的。”
司机站了起来，愤怒的朝着乔以宁走来。
“你杀了我妈妈妈，你要为她偿命。”
乔以宁好笑的看着司机，看向那一背篓的窟窿，声音发冷：“那死在你们手中那些无辜的人呢？
当初是你害死了一车的人，可怜那些无辜惨死的人，就连死后都不得往生，灵魂全都成了你妈的盘中餐。”
“没有灵魂的人，是没有办法投胎转世的，而吞噬灵魂的人，更是天地不容，我让你妈妈魂飞魄散已经是便宜她了。”
要不是她灵力被封了，非要老太太尝尝上刀山下油锅的滋味，哪能这么便宜了她。
“那是他们该死，总之你杀了我妈妈，就是不行。”
司机语速很是缓慢，眼神凶残无比。
一张脸也瞬间扭曲，本就因为死了多年而青色的脸，青筋遍布，阴森可怖，宛若厉鬼。
哦，不对，他本来就是吃人的厉鬼。
“妈妈，叔叔好可怕啊！”
年轻妈妈立即捂着孩子的嘴，害怕司机会第一个杀了他们。
司机却是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像是身上有千斤重，每走一步，公交车都跟着晃动。
年轻妈妈抱着孩子惧怕的不行，却还坚强的一手搂着孩子，一手捂着孩子的脸，不让孩子看到可怕的画面。
“你、们、都、得、死！”
司机一字一顿，看着被年轻妈妈抱在怀中的孩子，舌头舔了下嘴唇。
他已经许久没有吃这么鲜嫩的肉了，这孩子细皮嫩肉的，看着就鲜美。
“妈妈……我怕……”
“到我身后来！”
乔以宁对着年轻妈妈轻声道。
“可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
年轻妈妈话还没说完，车内的所有人已经全都跑到了乔以宁的身后。
“还愣着做什么啊，赶紧过来啊。”
宋婷婷连拉带拽的，将年轻妈妈拉到了乔以宁的身后，只是她担忧的目光一直看着乔以宁，像是担心她应付不过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了防狼喷雾，
“乔小姐，防狼喷雾行吗？”
乔以宁看着紧张兮兮的宋婷婷，有些好笑，淡声道：“这东西对鬼怪妖魔不起作用。”
“你们都得死！”
司机见乔以宁不当自己一回事，气的再次重复了一遍。
“是是是，我们都得死，只不过是几十年后， 而你现在就会死。”
乔以宁最烦装逼的人了，鬼也不行，当即一脚将司机给踹倒在地，手中的镇魂铃用力的砸在他身上。
很快，司机一张青色的脸就被打的面目全非。
“就你那点鬼力也敢在祖宗面前装蒜，当年你害死那么多人，死后没有忏悔之心就算了，还害的无辜之人不能入轮回。
像你和你妈这种天生恶人，就不该存在于人世间，下十八层地狱都不配！”
“我想起来了，就是这辆公交车！”
突然，一个中年男人神情激动的叫了起来。
他不顾危险的冲了过来，将一直贴身收藏的照片拿了出来。
“没错，就是他！”
中年男人的话没头没脑，听的人一头雾水。
“这辆尾号6785的799公交车，在这条路上多年都未出过意外，十几年前偏发生了一起意外。”
乔以宁看了眼男人，看来不是受害者就是知情人。
“我大哥当时好不容易进了公交公司，开的就是这辆6785的799公交车，那天本该是他开车的，有个叫赵宾的说第二天家里有事，两人就换了班。”
“谁知道那天就出事了，799公交车上二十多名乘客包括司机在内，全都发生了意外，无一人生还。
而且死状古怪，警方最后也只能认定是司机突发心梗，才导致发生的意外。”
中年男人恨恨的踢了司机一脚。
还觉得不够解气，又一拳砸在了司机的脸上，打的司机的脸都变形了。
“我爸妈就在那辆车上，为此我大哥自责后悔的不行，后来精神分裂了，淹死在了我家附近的水塘里。”
“那辆车警方检查过，没有发生任何的碰撞剐蹭行为，也没有遇到危险紧急刹车的行为，可以说一车人死的都很莫名其妙。”
“你个杀千刀的，你做人不好好做，做鬼了还要害人，我今天就是拼了命也要和你没完！”
中年男人本来有个美满和睦的家庭，哥哥公交司机，嫂子公交售货员，因为父母死在车上，哥哥被各种调查，导致精神分裂，也不知道是意外失足落水还是真心求死。
听闻噩耗的嫂子一尸两命，中年男人本来都要结婚了，为此也主动和人姑娘退了婚，至今哈市单身一人。
“你是孙大民的弟弟？”
司机嗓音本就粗噶难听，此刻更带着一股刺耳的意味。
“没错，我就是孙大民的弟弟孙二民，今天我就要为我哥哥还有我爸妈报仇。”
孙二民像是不怕疼，一拳又一拳打在司机的身上。
车上的乘客没想到当年真相竟然是这样的，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导致那几年很多人宁愿走路也不愿意坐公交车，就怕死在车上。
司机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疼的嗷嗷叫。
一阵烟味窜入了乔以宁鼻息间，只见原本前排都空下来的座位，此刻已经坐满了人。
她本能的朝着后排看去，原先那些乘客全都消失不见了。
就连地上躺着的司机和孙二民也不见了。
乔以宁不由得愣了下。
鬼王都不可能在她面前毫无所觉的做到，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为何她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车上人的穿着不像是现在现代的，司机还是这个司机，只是脸色除了不苟言笑外，脸上是正常的肤色。
每个人都是带着笑容说着什么，车内氛围很是热闹。
还有人拿着大烟杆，也没人嫌弃味道，让他将烟灭了。
只是嘴巴张张合合，乔以宁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通过嘴唇翕动看他们在说什么。
所有人都坐在位置上，只有她站在车厢中间，明明很突兀，却像是没人看得见她。
车子穿过高粱地，有人叫了司机说要下车。
司机像是没听到，要下车的人又再次大声喊了起来，这次司机回头看了一眼。
那眼神与其说是在看要下车的乘客，不如说是看向了乔以宁。
司机能看到她？
突然，迎面也来了一辆377的公交车，车牌号赫然也是6785。
傀儡在乔家不受宠，比小透明还不如，但秦雅茹很会做人，明面上从不会苛刻傀儡。
通过傀儡的记忆，一辆车只能有一个牌照，那这辆799公交车和对面的799公交车是否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还有刚才那些人，又怎么会凭空消失？
乔以宁很肯定，这并不是幻术制造出来的幻像，倒像是……情景重现。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乔以宁看到车上的人有序的从后门下了车。
只是每个人走路的姿势都非人类，脚尖点地，原本正常的肤色，此刻全都成了青色，像是死去多时。
眼睛也变了，黑色的瞳仁全都成了白色，眼球像是要凸出来了。
死在乔以宁手上的恶鬼成千上万，她还是第一次在毫无灵力的前提下，面对这种情况。
“你为什么不下车？”
突兀的声音响起，就见司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用阴恻恻的声音问。
那带着烟味的口气，熏得乔以宁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咦，怎么不见了？”
司机像是突然看不见了乔以宁，又转动脖子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才从前面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