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虽颇有能力,还是嫩了点
齐庆边境,定州。
“杀!”
“碾碎他们!”
“杀光这些草原蛮子!”
“……”
边关之处,喊杀震天。
一名名草原骑兵汹涌而来,宛若无尽洪流。
草原……
果然动乱了!
已入深秋,距离寒冬也不在遥远。
草原人以放牧为生,平时还好,冬季却也只能在家里窝着。
草原空旷,也比其他地方更冷的多,冬天也更难熬。
所以,他们必须要在冬季来临前,存够更多过冬需要的粮食。
加上北蛮王庭被灭,大批部落涌入草原,也为草原增加了许多有生力量,便对定州发起了猛攻。
攻势着实激烈,毕竟草原人视劫掠为天经地义,但也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已。
为了活着,自然要拼命。
“杀!”庆国大皇子李诚濡浴血奋战,铠甲上已结了一层厚厚血污,铠甲都让染成了红色。
随着他的身先士卒,身后战旗飘扬,十万大军也汹涌而去,与胡人大战一处,厮杀无比激烈。
众将士前赴后继,死伤无数,战场上横尸遍野,哀嚎满天。
待到日色西斜,草原胡人才收拢了军队。
边关…守住了!
大皇子长舒了一口气。
显然这一次草原的攻势无比猛烈,让他也十分难受。
就在此时,远处一骑匆匆赶来,正是从沧州赶来的传令兵。
“大皇子殿下,大都督急报,齐国宁淮安率军攻打沧州,请大皇子殿下率军绕后包抄仆!”
听到讯息,大皇子李诚濡不禁一怔,随后也不耽搁,当即下令。
“卞应!”
“末将在!”
“本帅命你立即率领五千……不,一万铁骑,立即绕路赶往沧州,只等宁淮安与燕小乙交战,便从后方伏击,务必全歼宁淮安主力。”
“末将领命!”
一名大将当即调出一万铁骑,跟着他奔腾而去,浩浩荡荡的赶赴沧州。
铁蹄踏过路面,溅起沙尘漫天。
大皇子李诚濡望着滚滚烟尘,不禁感到有些遗憾。
他回望草原方向,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埋葬尸体。
“可惜,本帅脱不开身呐……”
李诚濡颇感惋惜。
他早就听闻过宁淮安的名号,欲与之分个高下,却没想到草原攻势猛烈,他脱不开身。
“宁淮安,你为何不来定州呢?”。
“可惜啊……”
“没机会跟你交锋了!”
庆国,皇宫。
“陈院长,你这轮椅里有什么啊,怎么这么重呢?”
侯公公推着陈平平往养心殿行去,到了陡坡处死活推不动,把老太监差点没雷嗝屁了。
陈平平端坐在轮椅上,面带微笑,轻声道:“秘密武器。”
侯公公只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也没在意,咬着牙应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伴随着尖细的“哎呦”一声,终于把轮椅推了上去。
一路推到养心殿,侯公公擦着额头的汗水,剧烈喘息着道:“陛下,陈院长求见。”
“嗯,让他进来。”
得了命令,侯公公这才推着陈平平进入内殿。
内殿中,庆帝身着便服,不修边幅,正在书案前为新弓上弦。
这把弓看起来十分硕大,绝对远超九石弓的强度。
这等弓箭,寻常人怕是拼尽全力也不可能撼动分毫。
就算是上弦至少也要七八个力士一齐使力。
但庆帝却是十分轻松,一手抓着弓把弯曲,一手攥紧弓弦,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有回信了?”庆帝随口问道。
陈平平在轮椅上行礼,微笑着道:“燕都督已经做好迎战准备,大皇子殿下也派了一万铁骑准备伏击,一切都准备就绪。”
“好!”庆帝神情振奋,“这一次,定让宁淮安有来无回!”
他上好了弓弦,来回检查着,嘴角微微扬起。
“这狂徒此前还扬言要灭了庆国,将朕活捉,朕就在这里,倒要看看他怎么活捉朕!”
庆帝朗声大笑,颇觉畅快。
他不见得是个明君,但却是个实打实的皇帝,手段狠辣,为了稳固皇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在这方面,他要甩开齐国小皇帝几百条街都不止。
庆帝这样的人,不会信任任何人,他想要的唯有霸权!
任何人感挑战他的权威,他都会除之而后快!
“上次刺杀失败,让宁淮安逃过一劫,不过这回他就没有那么走运了……”
“我庆国大军实力雄厚,沧州有燕小已率领五万大军,再加上大皇子派出的一万精锐铁骑,纵然宁淮安有三头六臂,也要饮恨沧州!”
庆帝是个实打实的武皇帝,在他的带领下,庆国的武力水准高到吓人。
在他看来,有六万精锐,以及燕小已这个九品弓箭手在,不管宁淮安的大雪龙骑军如何凶悍,都不可能活着离开沧州。
一念及此,庆帝不禁感到一阵舒服惬意。
实在是宁淮安的崛起速度太快了,快到令人咂舌。
即便是强悍如庆帝,在之前也不禁生出了几分畏惧,这令他感到羞耻,更令他愤怒。
“宁淮安虽有实力,却不知韬光养晦,就连齐国内部都想至他于死地。
“论武功,同阶无敌,有望突破宗师。
“论打仗,一举大破北蛮王庭。
“论心机,更是连你陈平平都能骗过……”
细数着宁淮安的有点,庆帝不禁唏嘘。
“这样的人,太夺天机,注定无法长命!”
庆帝无比笃定。
这一刻,他甚至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他也曾经无比娇狂,令自己陷入陷阱,但他有人救援,而宁淮安,却是孤立无援。
“年轻人太气盛,以为有点身手和功绩,便骄狂轻敌,目中无人,贪功冒进令自己身处险境,这样的人成就也就到这儿了……”
庆帝有些嫉妒,嫉妒齐国出了这样一个绝世天骄。
但他却没有想过,若是宁淮安这样的人出现在庆国,他未必敢如齐国小皇帝一般将其重用。
庆帝多疑,哪怕是儿子都不放心,更何况一个臣子?
“陛下说的是,而且据齐国的消息,宁淮安这次并未带着琅淘一起,少了一名九品高手护持,宁淮安确实有取死之道……”
陈平平点头称是,一顿顺毛捋,令庆帝无比开心。
只是庆帝不知道的事,陈平平的手却一直在摸着轮椅的扶手。
这轮椅是特制的,两个扶手下各有一个按钮。
里面确实装着两件威力极大的秘密武器。
这武器……
为了杀庆帝而准备的!
陈平平陪在庆帝身旁,思绪似穿过了岁月长河,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午后……
“你怎么不坐下吃饭啊?你喜欢吃桂花糕吗?”
“陈五常……这名字不好听,我给你起一个吧,就叫……陈平平!”
“你不喜欢吗?叫陈平平多可爱啊!”
“平平,我给你一样宝贝,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哦。”
“平平……
“平平……”
“……”
回忆太沉重,压塌了陈平平的脊梁,模糊了他的双眼。
“陈平平,陈平平?陈平平!”
庆帝一声大喝,将陈平平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啊?”
“你怎么哭了?”
“臣,臣喜极而泣!”陈平平咧着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二十多年前,皇帝还不是皇帝,甚至不是太子。
那时陈平平便已经跟随在庆帝身旁。
后来,庆帝遇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古灵精怪,性格也与庆国女子大为不同。
她把他当人……
与她相处的时光,是陈平平最快乐的时光。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有一天他外出归来,却发现京都遭遇变故,他昏暗世界中唯一的一束光……熄灭了……
悲伤、痛苦、歇斯底里……
陈平平的情绪崩溃了。
他大开杀戒,血洗了所有可疑之人,尽管那些人是王公贵族,也绝不姑息!
他……已经要疯了!
可是随着时间一年年过去,陈平平并没有放弃追查,他也查到了一个最恐怖的真相……那女子是被庆帝所杀!
对陈平平来说,庆帝是主子,而那女子则是他内心的唯一柔软。
所以……
他要报仇!
可惜啊……
庆帝虽是大宗师,胆子却太小,这么多年来一直龟缩皇宫,哪怕偶尔外出也要大量禁军以及高手护驾,实在是无从下手。
陈平平已忍了太多年。
近年来,陈平平越发感到精力不济。
他知道,自己老了。
当年千里奔袭,自己双腿残疾,武功被废,以至于衰老的比常人更快。
陈平平明白,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开始急了……
“陈平平。”
见陈平平再次走神,庆帝已有些不悦。
陈平平连忙在轮椅上点头哈腰,笑容谄媚,一如当年那个奴才那般。
他谄笑道:“老奴是在想,宁淮安这人虽有些能力,可毕竟太年轻,也太莽撞,哪想到官场黑暗险恶,远比真刀真枪的战场要凶险的多。”
“继续。”庆帝坐下,把玩着桌上的弓箭。
陈平平继续道:“宁淮安确实一心为国,但历朝历代又缺少清廉爱国之士吗?不,赤子之心的人并不少,要么和光同尘,要么就只有被毁灭……”
陈平平叹了口气,好似想到了一个人,亦为其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