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居民楼（十四）
明川倒在地上，挣扎着坐在地上，刚才被叶元元那一出整的，明川就差没两眼一黑厥过去了。明川面无表情地想，自己刚才还在吐槽叶元元傻，自己才是手无寸铁的弱鸡，这时随便一个妖魔鬼怪就可以结果了自己。
他叹了口气，环视一下整个房子，客厅的灯光仍然是昏黄的颜色，但是屋子却不是刚才自己在3c。整个屋子里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没有任何日用品和生活的痕迹。明川心想，看来这间屋子又是正在出租的。屋子里也应该有人过来打扫过，至少没有1c那间空屋子那么脏。
明川慢慢扶着一旁的一个柜子站起来，因为身体不适，所以站起来两眼一黑，缓了一会才好了。他一抬眼就看到眼前不远处，有一个半透明的小小的影子。
是孩子的身影。
明川心里一紧，在心里已经给自己点上白蜡烛了，却发现那个影子并不动，只是低着头，好像在哭。哭声很小，并不如之前叶元元的声音那样恐怖，如果不是身体透明得可以看到后面的墙壁家具，这哭声跟正常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明川还来不及害怕，就看到孩子周围又多了一个孩子的身影，看起来比前面这个孩子还矮一点，大概三四岁的样子，也在低声哭泣。明川还来不及思考对策，就见大大小小的影子越来越多，转眼之间，已经密密麻麻十几个影子，大的看上去就七八岁，小的估摸着就两三岁。
“叔叔……我好害怕……”
“叔叔……我好疼……”
“叔叔……救救我……”
“叔叔……”
“叔叔……”
这些影子一边哭，一边对着明川求救。十几个影子里，起伏的哭声，他们伸出无数只小手，每一只手明川都想拉住——但是他拉不住，他只能同样无助地看着眼前这些孩子传来悲怆的哭声。
很快明川在这种影子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是王安安。
看到她的那一刻，明川就可以肯定，之前见到的王安安果然不是真的。眼前的王安安没有那股怨毒的气息，她只是一会儿喊着叔叔，一会儿喊着妈妈，在孩子群里大声哭泣。
“叔叔怎么才能救你们……”明川心疼地问道，但是孩子们没有回应，仍然哭着求救。明川急得手足无措，他走了几步，走向孩子们，但是孩子们都是影子，没有实体，明川哪怕是想抱起来一个孩子哄哄，都办不到。
突然，明川想到了什么，问：“孩子们，你们想要什么。把你们的愿望告诉叔叔。”
哭声戛然而止。
所有的孩子都看向明川，黑洞洞的眼神有着几分恐怖，但是明川现在心里却没有害怕。
“抓住他！！！要抓住他！！！”
“把他抓起来！！！”
“不要让他做坏事！！！”
“我要警察叔叔把那个坏人抓起来！！”
……
此起彼伏的稚嫩声音响起，没有过分的要求，他们只是想要坏人被绳之以法。明川眼角带着湿润，点点头说：“好，我让警察叔叔把他抓起来。你们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所有孩子都沉默了，但是没人说凶手的名字。
他们所有人伸出手，做出往下指的姿势，左前方。明川有些不解，还想问什么，突然孩子们收回手，齐齐指向明川身后，明川转过身——大门开了。
他又看了看几个孩子，低声说：“谢谢，我会帮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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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恒之拿着储存卡和孙小雨的读卡器，直接来到楼下，直奔3a吴俊伯的房间，一进门就可以看到电脑还开着。
读卡器插在电脑上，片刻后，出来一个文件夹，徐恒之点开这个文件夹，哪怕已经有心理准备，看到里面的内容还是忍不住骂一声畜生。
张老太太的儿媳妇梁佩芬不能生育。她非常喜欢孩子，刚结婚的时候，一直梦想着有自己的孩子，但是这个梦想很快被检查报告彻底打破。婆婆张老太太本来就对儿媳妇十分苛刻，后来知道梁佩芬不能生育以后，就对她更不好了，隔三差五就让自己的儿子陈志宏和梁佩芬离婚。梁佩芬不愿意离婚，她从小被教育离婚是丢人的事。而且她也不能生育，如果跟陈志宏离婚了，就更没有人要她了。跟很多被传统思想灌输了一辈子的女人一样，比起过得幸福，她们更在乎自己有没有循规蹈矩地过一生。
陈志宏对她不好，张老太太在家明里暗里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梁佩芬咬着牙挺着，因为不能生育觉得理亏，所以在家当牛做马十几年。她以为她可以忍一辈子，但是后来，她知道了陈志宏在外面和别人生了个儿子。
这一刻她天都塌了，她天天提心吊胆，就怕一睁眼，陈志宏要跟她离婚。陈志宏也的确跟她提了几次，但是梁佩芬不同意，她还要去陈志宏的单位闹，陈志宏这才作罢。梁佩芬害怕，她觉得这一切都怪那个孩子。
这个念头让她跟魔怔了一样。于是，她从喜欢孩子，变成厌恶。她时常会呆呆跟着外面的孩子，为什么大家都有孩子，只有自己没有……既然如此，那就让所有人跟自己一样没有孩子，那就好了。
真希望所有的孩子都死了……她在心里暗暗的诅咒。
有一次，她又在跟着一个孩子，到了一个角落，发现了郑志强居然偷偷给孩子拍不雅照。郑志强被她抓个正着，拼命求饶，希望她不要报警。
她却突然笑了……
从那以后梁佩芬在所有孩子眼里，都是个特别温柔特别大方的阿姨，她时常会以各种理由，把孩子带到这一栋里的一个空房子里——5a，郑志强会等在那里。梁佩芬就会让孩子脱了衣服，让郑志强拍照。除了拍照，偶尔郑志强还会联系其他人，过来猥亵这些孩子，收取不同金额的费用。
最可笑的是，梁佩芬发觉郑志强联系的人里面，居然有她的老公。结婚几十年，才发现自己嫁的是个鬼，但是没关系，梁佩芬想，现在她也是鬼。
她装了好几个摄像头，把过程全部录了下来，陈志宏在她手里有了把柄，再也不敢提离婚了。
要不是王安安失踪这件事闹大了，梁佩芬都不知道自己还会这样做多久。警察来家里调查，自己藏储存卡的时候，被陈志宏看到了，抢了过去，陈志宏手里才也有了一份。
不过陈志宏还是不敢提离婚，他不知道自己手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备份。也不敢再说把那个杂种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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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妈是畜生！”王文狠狠捶墙骂道。
徐恒之和孙小雨脸色都很难看，他们不敢想象，当那些孩子，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的阿姨，居然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会给他们的人生蒙上多深的阴影……
徐恒之又点开一个视频。
这几个摄像头装在不同方位，有一个摄像头是正对着大门的。这次的视频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还有王伟。几人看到钟云指出的其中一人，连忙聚精会神地看这个视频。整个视频除了触目惊心的镜头外，几人并没有得到什么其他线索。王文摆摆手，说：“下一个吧。”
但是徐恒之并没有关掉视频，他突然暂停，把图放大——王伟出去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个人。
“这是……”孙小雨靠过去仔细分辨，然后突然恍然大悟道，“这是……”
“卢志明。”徐恒之语气森然地补充道。
徐恒之又重新打开前面几个视频，十倍速到开关门时，停下放大，居然在好几个视频里都拍到了门口那个躲躲闪闪的影子。
卢志明在说谎，他并不如自己说的那样经常不在。
播放器自动开始播放下一个视频。梁佩芬带着一个小女孩进来了，她柔着声音胡说：“阿姨想要你给阿姨帮一个忙。你在这里等一会儿阿姨好不好？”小女孩用稚气的声音说：“好！”
这个女孩，是王安安。
梁佩芬走了。没多久，门被推开了——是王培伦。王培伦蹲下，摸摸王安安的头，说：“安安，一会儿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王安安看着眼前的叔叔，没有拒绝借口，于是王培伦脱了裤子，让王安安帮他摸……
看到这里，几人直犯恶心，赶紧往后拖进度条。等到结束以后，王培伦先走了。王安安在房间里局促不安地站了一会，自己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口还是那个熟悉的人影——卢志明。虽然距离太远，摄像头的录音功能不足以让几人听清两人在说什么，但是还是能分辨出两人是熟悉的，还聊了几句……
王文咬着说：“看来这小子说的谎话不止一句。”徐恒之也站起来，三人重新回到4b的门口，王文使劲敲了敲门。门很快就打开了，卢志明还是那副老实又畏畏缩缩的的样子，站在门口，问：“还有什么事吗？”
“你小子说你不认识王安安，我们看到录像里可不是那样啊？”王文皮笑肉不笑地说。
“什……什么录像啊……你说的我听不懂。”卢志明转开视线装傻。
“5a的视频。你经常在门口躲着看，不会不知道5a的事儿吧？！”王文紧接着问。
“5 ……5a……”卢志明怯懦地退了两步。
“你少给跟老子说不知道，录像里清清楚楚，你就在门口呢！”王文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卢志明的背心，把又瘦又矮的卢志明提得双脚都离了地。
“我……我知道……但是我就是看看……那也不关我的事啊！”卢志明吓得抖如筛糠，但是嘴里仍然在狡辩。
“搜。”王文懒得跟他掰扯，朝徐恒之扬了扬下巴，让他们进去。徐恒之丝毫不犹豫，直接推开门就进去了，孙小雨跟在后面。王文也进来，把门关上，把卢志明拖到一把椅子上，让他蹲下抱头，不许动。
卢志明也老老实实蹲在那里，不敢出声。
卢志明的房子也是三室一厅，卢志明说以前是父母的房子，徐恒之很快发现一个房间里都是老人的东西。卢志明并没有收拾，所有东西堆在一起，乱七八糟，但是好歹没什么怪味。另外两个房间，一个是卢志明住的，东西特别简单，就是床和柜子。另外一个房间，也是堆得杂物，看得出来卢志明这个人的确是做过不少零工，很多工具都堆在这里。
客厅的布置也特别简单，就是几把木头椅子，看样子是和餐厅共用的。一台老型号的电视，一把风扇在旁边吱吱呀呀转着。
这时几人才后知后觉，发现这屋子里过得是夏天。几人也觉得越来越热，都脱了外套。刚才虽然看到卢志明穿的少，但徐恒之关心则乱，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
“这里有古怪……”徐恒之低声说，王文和孙小雨也注意到了，几人担心会出现什么变故，立刻加快速度。
突然，孙小雨说道：“这里有一件小孩的衣服！”徐恒之接过一看，的确是一件孩子的外套，他拿着外套立刻走向卢志明，问到：“这是怎么回事？”
卢志明抬头看了一眼，缩缩脖子说：“我偷的。”
“偷的？”王文怒气冲冲地说，“你最好跟老子说实话！你会偷这个？！你给我老实交代，王安安在哪儿？你对她做了什么？”
卢志明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嘴硬道：“我说是偷的就是偷的。王安安我怎么知道去哪儿了？你看这里哪儿有王安安？”
徐恒之知道，卢志明这人虽然看起来胆小，但是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老实，绝对不会说实话。所以他也不再多纠结，又在屋子里翻找起来。厨房里的灶台都是很老式的，上面有一锅剩了一半的骨头汤。冰箱看上去也用了很多年了，徐恒之打开冰箱，里面只有一些食材。
找了一圈，除了那件衣服一无所获。徐恒之缓缓吐了一口气，正在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做。王文在旁边不死心的威胁卢志明，但是卢志明就是咬定了自己只是偷了一件小孩儿的衣服，并没有见过什么王安安。
正在这时，孙小雨指着灶台上的那一锅骨头汤尖叫道：“这……这……”
“怎么了？”徐恒之走过去，问道。
“这里面的骨头是人骨！！！”孙小雨崩溃地看着徐恒之，眼泪一颗颗从眼眶里滚落。
“王安安被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