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居民楼（六）
“啊啊啊啊！！！”赵明吓得瘫坐在地上。
“你又怎么了？”刘正阳的声音带着不耐烦从黑暗中传来。
“有……有有有……有人在说话？！”赵明手机摔在地上，直直对着天花板，他吓得语无伦次。
“什么话？”刘正阳问道。
“问……问我手……手表……好看吗？”赵明牙齿打架，全身抖个不停，要不是这会儿腿脚发软站不起来，他都恨不得抱住刘正阳。
“哦。”刘正阳平淡地应了一声。
“啊？！”赵明听到刘正阳的回答，心中有了不良的预感，他挣扎着爬起来，捡起手机，借着手机光亮，看到刘正阳在他前面几步停下，背对着他，看起来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所以……”刘正阳慢慢转过头来，赵明挣扎着往后退，他感觉危险如同一只手，紧紧扼住他的咽喉，他喘不上气。刘正阳的头转到正常的极限以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接着往后转。一直到一百八十度，看着赵明，笑了。露出了森森的白牙，用怪异的声音问道：“手表好看吗？”
“啊啊啊啊啊！！！”赵明手脚并用地在楼梯上拼命往上爬，他不敢回头，大脑一片空白，他惨叫着，一门心思只想逃。他一直冲上楼，7d的大门没有关，他直接冲进去，然后又回到洗手间。他锁上门，紧紧抵住门，用冰凉的手抹了抹脸上一层像汗。
还没等他缓过劲来，催命符一般的敲门声又响起：“咚咚咚。”
赵明像被电到一般后退，嘴里念念叨叨：“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赵明！！你掉马桶里去了？！”是刘正阳的声音，还是那样带着不耐烦，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都是赵明的幻觉。
但是赵明知道不是幻觉。他歇斯底里地喊：“不要过来！！！”
外面的刘正阳听到这个声音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又不耐烦地说：“你这小子是不是又瘾犯了？快出来！”
赵明恐惧地抱住自己，突然厕所灯熄了，他尖叫出声，灯闪了两下又亮了。他看到厕所镜子里的自己，正对着自己森森地笑着。这……这不是他……这是鬼……这是鬼……
赵明发着抖左右看了看，操起挂在墙上的拖把，用把狠狠砸向玻璃。拖把把并不结实，镜子没有丝毫的损伤，灯又开始闪起来，镜子里的“赵明”露出惨白的牙，用怪异的声音笑着问：“戒指喜欢吗？”
赵明吓疯了，从地上抄起各种东西砸向镜子，但是镜子还是丝毫无损。镜子里的“赵明”随着时明时暗的灯光，更显得诡异。镜中的“赵明”往前动了动，仿佛是往镜子前走近了两步。赵明抓到了一根挂在墙上，似乎是女孩子用来做背上按摩的滚轮按摩器，这东西赵明掂量了一下，发现是木质的，比其他的东西要结实不少。
外面的刘正阳一直在敲门，他的声音带着急促：“赵明？！赵明？！快开门！出什么事儿了？！”赵明朝门外怒吼道：“你们给我滚开，你们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外面的刘正阳听到这里，开始用身体撞门，赵明操起按摩器疯狂地砸玻璃，但是镜子里的“赵明”笑得越来越狰狞：“为什么拿我的钱和手机？”
赵明失智了一般，疯狂砸镜子，突然镜子里的“赵明”伸出手抓住按摩器，顺势用力把赵明往镜子里一拽……赵明控制不住，整个人撞向镜子，赵明最后的意识，是镜子里的自己咧着嘴笑着问：“都还给我吧……”
刘正阳拼命撞开门，进去一看，愣住了。
整个厕所的血腥味像海水一般淹没了刘正阳的全身，刘正阳眯了眯眼，才看到地上是一大滩血。赵明的身体歪歪斜斜挂在洗脸盆上，头却砸碎了洗手间镜子，穿了过去卡在镜子后面的收纳柜里，把里面的瓶瓶罐罐一些杂物在挤得地上都是。刘正阳往前走了一步，看到赵明的头颅已经变形了，头骨已经碎了。这个情况，刘正阳都不用去检查，就知道赵明已经死了，地上除了一大滩血，还有一些碎肉，这不是撞镜子能弄出来的尸体，一辆时速80的车开过来撞到赵明，也是这样的情景。
刘正阳愤怒地踹了一脚洗手间墙壁。他只是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赵明就死了。
“刘哥。”刘正阳转头一看，是徐恒之。刘正阳暗骂了两句，一边检查现场，一边简单解释现在的情况。
徐恒之也走了进来，听到刘正阳说的，点点头，问：“不知道为什么？”刘正阳说粗着嗓子回道：“谁知道这小子犯了什么忌讳，妈的，这次的目标竟然这么凶，我竟一点都没察觉到。”
徐恒之从赵明的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他看了一眼，了然道：“他偷了东西。”刘正阳凑过来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呵，到这里还敢偷东西，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胆子小，还是胆大包天。”接着两人把赵明刚才摸的那一堆东西都掏了出来，看到赵明偷了不少，刘正阳冷哼一声：“看来是不能偷东西，恒之，跟队长汇报下。”徐恒之正在发信息，他点点头：“嗯，我跟队长说了，任何违法行为在这里都要被禁止。”刘正阳点点头，掏出一根烟，含在嘴里道：“讨厌罪犯……那目标应该就是受害者了。说不定就是这个王安安了。”徐恒之一边带着赃物往厕所外走，一边说：“目前看起来可能性很大，我们先把东西还回去，免得也犯了忌讳。”
7d的几个女孩坐在客厅沙发上，见两人出来，问了问情况，刚才厕所那么大动静，几人仿佛听不见一般。浓厚到粘稠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空间，但是女生们都忽略了这股味道，只有赵明的尸体，静静的在洗手间内证明着这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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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东西？”明川不解地问，“可是我并没有偷东西，我犯了什么忌讳？”
徐恒之想了想，说：“可能是察觉到你并不是警察，把你进入郑志强房间还翻他的东西还有电脑，算作是违法行为了。”
明川点点头，跟着徐恒之回基地，路上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还算比较顺利，回到了基地里。进到屋里和大家打了一下招呼，明川找了个地方坐下。李畅和于队还没回来，他们还在查郑志强的电脑。刘正阳正在和王文汇报赵明的情况，孙小雨在带几个孩子，林香香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坐在地上无精打采。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明川之前没有见过的新人。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穿着黑色西装连衣裙，黑色低跟高跟鞋，大波浪，化着淡妆。本来精致的打扮，现在却有些凌乱，头发乱糟糟的，眼线印在眼下，坐在沙发上一直在哭。旁边坐着一个二十多的男生，长得很帅气，白色t恤牛仔裤，利落的短发，一种干净大男孩的气息。
孙小雨把平板递过来给徐恒之，徐恒之很自然地让明川过来一起看，很明显把他也当做他们中的一员。明川也没有多想什么，看了一下孙小雨的资料，三十多的女性叫李玲，今年三十四，是公司职员，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是在上班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走了很多遍的路突然就走不到尽头了，等自己再看到小区的其他人的时候，竟然已经是黄昏了。
李玲当时吓坏了，在小区里乱跑，却怎么也找不到小区的大门。这个时候，她正好遇上来找幸存者的于雯雯和林香香。于雯雯看她当时那副样子，就知道她是幸存者，拉过她简单解释了一下。但是过于恐惧的李玲并不相信，疯了一样在小区里到处乱跑，还拉着路上的人问怎么小区的大门在哪里。
这样疯狂的举动，不出意外很快就惊动了目标，当时几人正在小区中间的广场上，马上就出现了几个“东西”来围堵三人，看孙小雨的记录里提到的，是七八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骑自行车的男人，来围堵三人。李玲和林香香吓坏了，到处跑却跑不掉，被逼到角落，当时三个男人从包里掏出刀就朝两人冲了过来。李玲和林香香吓得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于雯雯也被另外几个缠住，根本脱不了身来救人，两人差点就凉了。还好于雯雯看李玲开始发疯的时候，就察觉到这样肯定会出事，赶紧通过紧急呼叫联系了大家，王文和刘正阳当时刚好走得不远，及时出现帮忙，才让几人脱困。
处理掉那几个东西，王文气得半死，发了一通脾气，才赶紧让人分散，离开那个地方，不然等会说不定还有什么东西出来。刘正阳送李玲和林香香去了基地，两个人吓得路都快走不了了，王文搜寻的过程中找到了另一个幸存者——钟云。
钟云是大三学生，他不住这里，过来找朋友的，一进来刚好遇到了这里有案件正在处理，就去看热闹了。正好就是跟明川和王文在一起，然后就阴错阳差跟着两人一起进入了境里面。他还算淡定，虽然发现这里不正常，但是到处绕了绕，倒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看到王文一眼就认出是当时处理案件的警察，就连忙上去找到他说明自己的情况，然后就跟着一起进了基地，因为目前也没见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所以除了有点茫然，情绪都挺稳定的。
孙小雨给大家分了一下水和自热食物还有压缩饼干。明川饿了，倒是不客气的接过来就准备吃，几个队员也一边吃一边在工作。钟云看到明川和徐恒之，一边啃着饼干一边凑过来：“哥们儿，我刚才听那个女警说了一下，这什么情况啊？这是不是就是无限流游戏啊？我去，我平时就爱看这些，没想到自己还能遇到。”钟云一边说，一边表情夸张地比划，明川倒是有点意外，钟云长得一副帅帅的模样，一张口却有点逗逼。
“是呀，跟你说的那些游戏差不多。”徐恒之态度轻松回道。
“那我们等会要怎么办？是不是有什么谜题？还是什么规则怪谈？”钟云神神秘秘地靠近问道。
徐恒之也凑过去，两个人聊得很热火朝天，钟云逗逼，徐恒之也不是什么假正经，两个人就好像找到知己一样，不亦乐乎。明川之前看到的徐恒之虽然偶然调笑，但是因为过于可靠，让他忽略了徐恒之其实比自己小很多。而这样和钟云聊天的活泼模样，仿佛让明川看到了徐恒之的另一个样子。虽然才认识一天，徐恒之在明川的心中形象却矛盾和鲜明起来。
过了一会儿，于雯雯和李畅回来了。除了濒临崩溃的李玲是被于雯雯架过来的，其他人都聚集在餐桌周围，孙小雨简单说了一下基地的情况，于雯雯扫视大家一圈，很严肃地说：“我们刚才检查小区的结果，目前有问题的是三栋、九栋、十二栋、四十二栋。我和王队去检查了一下，三栋的是3a夫妻吵架之后伤人致死，九栋是5b最近发生自杀案，十二栋是小女孩王安安失踪案，四十二栋也是小孩拐卖案。”
孙小雨拿出平板，递给于雯雯，于雯雯点头接过，说：“三栋、九栋我们去查过了，基本可以确定于这个境无关。我们注意到一点，传过来资料里，发现不仅这个小区，附近小区，还有离这里不远的棚户区，都出现过小孩失踪案，但是都按拐卖案立案了。所以我们认定这个境的目标与孩童失踪案有关。”
王文接着说：“恒之他们在十二栋查到了幼童涩情案件，我们认为可能与目标相关。现在我们从遇害者赵明和朱强的死亡事件得出，不可离开本小区，另外也不能有犯法行为。赵明就盗取了十二栋七楼几户的财物，导致死亡。”
“嗯？十二栋七楼？”钟云举手道，“是不是有个叫周筠亚的？”
老刘问：“是~怎么？认识？”
“是呀！”钟云激动道，“我哥们！我就是过来找他的！但是我进了小区怎么都绕不到十二栋！！我可以去找他了吗？”
徐恒之拉了拉钟云的外套，无奈道：“哥们，这里并不是真的小区。”
“什么意思？”钟云迷惑地看了徐恒之一会儿，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亚哥也不是真的亚哥？！”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哎，你经常过来找他玩？”
“是啊，经常过来找他打游戏，他我隔壁宿舍的，我们两个宿舍关系好，经常出去开黑。偶尔也会过来喝酒打游戏。”钟云解释道。
“那你知道王安安吗，也住在十二栋，一个小女孩，大概三四岁。”徐恒之问到。
钟云皱眉想了想，摇摇头：“我平时来都没注意什么小孩……诶？我有一次下午……对，是下午，我在亚哥家玩了通宵，下午才醒。下楼看到有个男的牵着一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一直哭，那个男的一直硬拉那个小孩进屋。我当时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你在干嘛。那个男的就吓了一跳，松手了，小男孩就跑了。我当时没觉得什么事，以为是家长打孩子，但是现在想了一想，我觉得……应该是拐卖小孩。”钟云说到这里，重重点了两下头。
徐恒之和王文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李畅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把电脑屏幕转过来，询问道：“你看一下，是这个人吗？”
电脑上是郑志强的照片，钟云仔细看了看，摇头：“不是，虽然我也不是看得特别清楚，但是我肯定不是这个人，那个男的很瘦。”
李畅又点开另一张照片，问：“是这个孩子吗？”
是2c的曾佳泽，钟云仔细分辨了一会儿，犹豫道：“我感觉是，但是我不太确定，因为我一出声，那个男的就吓得松了手。孩子就立刻跑了。”
几个人互相交换一下眼色。李畅把派出所登记的居住信息里十二栋的人口照片给钟云看，钟云仍然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钟云又立马补充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太确定了，但是那个男的染黄毛，又特别瘦，我看了一眼这里的确是没有。”
徐恒之看了看照片，沉吟道：“嗯，这照片的确是不全。2a只登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