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语义记忆之我的机器人男友2】恶心!!
“心碎综合症?”
秦苏洋的声音瞬间沙哑。
萧霁川则站在身后蹙起了眉头。
医生点了点头,万分遗憾:
“这是通俗的说法,临床上我们称它为应激性心肌症,是一种由心理或生理应激所导致的急性心衰综合症,当我们体内儿茶酚胺激素急速上升,心肌的收缩功能就会明显下降,很遗憾,你父亲这个应该已经挺久了”
“挺久了”
“那应该怎么办?”
萧霁川代替了回答,医生转移视线解释:
“这种病症分两个极端,当患者遭遇创伤时,出现心跳过速、血管痉挛血压高升应激初期反应时,及时配合药物治疗,调节情绪其实是可以控制的”
“嗯”
“相反,拖延就会导致各种并发症,一旦情绪过激,重则室速、室颤、恶性心律失常甚至是猝死,如果家人注意,患者应该早就出现过胸痛、全身乏力、面色苍白、不明原因咳嗽等症状了,对吗?”
“”
秦苏洋无力的闭眼,他什么都不知道。
单是刚才查出父亲肋骨错位明显,多年未治导致损伤胸膜这一个消息,就已经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了。
是他不顾阻拦,要亲自听听结果的。
现在,除了自责什么都做不到。
萧霁川沉默着跟医生使眼色,随后先带着情绪失控的人,暂时离开了。
出了医生办公室,秦苏洋就脱力在走廊。
这一刻他被懊悔与内疚并力撕扯着,久久不能释怀。
萧霁川抿紧了唇,静默着给了他足够的接受时间。
“我应该知道的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
听到这声,萧霁川才真正舒下一口气,贴在身前慢慢蹲了下来。
同样是不可置信,他一个外人尚且如此,何况是噩耗双至的家人呢
秦父把精心培育的花种以赠予的方式给了农科院。
老同学的王教授受之有愧,以个人名义签订了一份有偿合同,给予了最大能力的感谢。
就像是临终托付,把花苗交给了专业人士护养,把钱留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秦父最初,一定是想把父爱悄悄淹没在无声里。
害怕儿子接受不了真相。
没想到最终还是以抱歉的方式被呈现了出来。
如果不是这次冲突,至少不该是现在的这般结局
萧霁川的懊悔,来自这通报警电话出自他口。
相当于直接促成了当下的这个惨剧。
沉重的氛围包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而身至旋涡的秦苏洋尤其是。
“这么多年,我到底在干什么?”
“苏洋”
“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
“如果没有我,我的母亲就不会难产殒没在最好的年纪,我的父亲,他会在自己骄傲的领域里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而不是守着一个残缺的儿子,在懊悔的思念里种了一辈子兰花,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不是,这不是你的错”
坚定有力的否定,让秦苏洋眼底的水汽彻底决堤。
他不是小孩子了,甚至可以预测接下来的安慰,却无力反抗手腕上被握紧了的力道。
“看着我,苏洋”
“”
“医生的话,也只是听起来吓人,只要我们配合治疗,好好调节是可以痊愈的,钱的事你不用担心,都交给哥,好吗?”
病房里静默到只剩下检测仪的声音。
秦苏洋盯着闪烁的心率数字凝神
萧霁川说到做到,带着人就走了。
秦苏洋又怎么不懂,这个人之所以帮他是什么意思。
正因为知道,所以更不能欠这个人情。
“人走了?”
浅睡了一觉的秦父声音有些闭塞。
秦苏洋视线从心率数字上挪回:
“嗯,王教授说想让您好好休息,就不在这儿多留了”
“辛苦他跑这一趟了”
情绪被挤压过后的平静,就像一张无形的网。
他们都心照不宣的避之不谈。
王教授走的时候盯着他的眼神里有多同情。
秦苏洋此刻的心底就有多不能释然
不过仅一天的时间。
父亲的手就成了枯槁一片
他有意避开视线,却被父亲主动牵上了手腕。
明明还是熟悉的动作,却带着更重的力道:
“儿子”
“嗯”
“我们回家吧”
“”
至此一句,秦苏洋就绷不住了。
“您干嘛呀?”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不必在这里花冤枉钱”
或许是情绪积攒,或许是自责,秦苏洋再开口就带着些心疼的埋怨:
“您不用管这些,只管好好听医生的话就行”
闻言,秦父眼神暗下了几分,像是斟酌过才又开口:
“不要欠人情”
“”
“我们这样的人是还不起的,还不起就意味着代价,你明白吗?”
“”
“从他第一次进门,爸爸就看出来了,你给我记住,世间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如果是从前,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带你走,离开这个地方,但是现在怕是做不到了”
“爸”
“我近来,时常梦见你妈妈,梦见她恨我、怨我、恨不得亲手s了我,我这罪孽的一生 ,早就该去赎罪了”
“所以您就卖了花种,打算给我留一笔钱,就准备抛下我不管了?”
“”
床上的人沉痛的闭上眼睛,唇角止不住的颤抖:
“是爸爸失言了,洋洋,爸爸养不了你一辈子,你姥爷说的对,是我毁了你,毁了你妈妈,这辈子是注定要下地狱的,可是我的儿子怎么办呢?”
“”
“我走了,他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就是这样的对话,让隐忍经久的秦苏洋冲上了天台。
比起难过,他更多的是沉闷和憋屈。
很需要释放!!
太多的未知袭来,总是没有给他适应的时间。
脑袋里的空白更似一个定时炸弹。
父亲跟他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他其实一点儿共鸣都没有。
反而除了深深的自责之外,就是讨厌自己这张脸。
因为很像母亲,所以生了一副好皮囊。
加上体弱的原因,总是被娇养着,细皮嫩肉又不见阳光。
总是被同学嘲笑骂娘。
太伤自尊就讨厌上学了,再大一些就是侮辱与伤害了。
原来父亲胸口的骨折就是在他被欺负的时候,才被打伤的。
之后他就辍学了。
父亲带着他离开了,兜兜转转才来到这里定居的。
为了保护他,甚至都不让他出门。
刚醒来那几天,他不明白一个干干净净的男孩子,为什么要留这么长的头发。
现在倒是懂了
跟帽子口罩一个意思。
不过都是两个创伤后遗症的人,选择自我保护的方式罢了。
按理说自己应该是个懦弱自卑的性子。
可骨子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会想发火,想剪头发,想出去打工,想出人头地。
不想缩在背后,当瓷娃娃。
就像父亲担心的那样,一旦失去庇护。
他孤身的背后,可能还会有无数个不如萧霁川的萧霁川在虎视眈眈。
所以,一定不能开这个口子。
思及此,他开口质问:
“好皮囊就一定是恩赐吗?我会做花茶,我也会种花,还可以打工养活我自己,凭什么一定要这么见不得人的活着?”
“”
“凭什么无罪的人不断自责,有罪的人却心安理得,肮脏的明明是他们,凭什么不能出门的人却是我,受害者有罪论,真他妈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