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大结局1【缘止】
“擎天和沐霆乖不乖，没有吵着你吧？”
乔慕慕眨巴下眼，“这俩都忙着长身体呢，小天就算是醒了，也是很懂事的，至于小霆，不是在睡觉，就是醒了以后做出一副在沉思的模样，以后应该是个腹黑的。”
“哪有母亲这么说自己的孩子的，慕儿你也不怕他们长大以后知道，怪你？”
“他们敢。有你在，他们谁敢惹我生气。”
“唔，有我在，谁也不敢惹你生气。”战弈辰说着，接过乔慕慕怀里的女儿，一张天生带着冷峻和威严的俊脸触及到女儿时，瞬间变得柔和了万分。
“我已经想好名字了。”
乔慕慕惊喜道：“叫什么？”
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儿奴终于确定了女儿的名字。
“青凰，我们俩的小凤凰！”
青凰？
乔慕慕在心中呢喃着这个名字，这似乎是远古时期最为尊贵稀有的存在吧。
小凤凰，这名字还不错。
“战青凰，青凰，小凤凰……”乔慕慕重复了几遍，弯起眉眼，“这名字好，我喜欢，女儿也会很喜欢的。”
说着，战弈辰惊呼，“她笑了，真的笑了，看来是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乔慕慕囧，额间滑过几根黑线，这男人还能再夸张一点吗？
小小的娃娃，现在哪儿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她笑只是本能反应罢了。
不过还别说，小凤凰最是黏人，有战弈辰在的时候，她连乔慕慕这个亲妈都不黏的，除非战弈辰不在。
为此，乔慕慕还故意吃醋，战弈辰没少哄她。
没过几日，银爵亲自回来给战弈辰和乔慕慕汇报阴月城堡的情况，华神医答应了墨笙的请求，留在阴月城堡给威廉治病，不过威廉的病复发了许多次，比当年的墨笙要严重很多，一年半载怕是不能回来了。
好在乔慕慕自己就是神医的徒弟，女儿的病她自己也能治，而且华神医把方法都教给她了，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担忧。
乔慕慕休养了三个月，战弈辰做主，带着妻子和儿女回了罗特斯国。
早在两个月之前，他就已经把罗特斯国的麻烦都解决了，为的就是给妻子和儿女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
时间飞逝，光阴更是比流水还要无情……
一年后。
手术室里，一个脸色发白的女人躺在手术床上，她的五官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双眸里全都是血丝，黑黑的瞳孔深处，更是看不见一点生机的希望。
这双瞳孔，渐渐变得灰白。
手术室外，一个男人正焦急等着，不远处站着他的手下，谁也不敢靠近这个浑身散发着寒气的男人，只能远远等着。
“北先生，北夫人的情况十分复杂，还很危险，胎膜破裂，发生了羊水栓塞，羊水进入了母体血液，引起急性肺栓塞、过敏性休克、弥散性血管内凝血。”医生一出来，说了许多专业名字，北邪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重复的问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很危险！”医生道，“现在需要你签一份……”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手术室里再次出来一个医生，“我们尽力了。”
他对北邪说：我们尽力了。
北邪怒吼一声，不顾医生的阻拦冲进了手术室，手术室里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气息，躺在床上的女人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机。
一个护士正在用白布盖上她的脸颊。
“住手！你们都给我出去，出去！”北邪怒吼着，他现在没有杀人，是因为他在忍耐，也因为他全部的精力都在自己的妻子身上。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份，谁也不敢阻拦他，全部默默退了出去。
羊水栓塞是一种极为危险的情况，一旦发生，活下来的概率只有百分之八十，而且大部分都是猝死。
急救过程中，随时可能死亡。
在这个时候，北邪已经顾不得孩子在哪里了，他隐约听到孩子的哭声，可失去妻子的痛苦让他绝望，什么也不想管。
“冷凝，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死？”
他低低吼着，紧紧捧着女人的脸颊，像是要把她叫醒。
可无论他怎么生气，这个女人都不会再睁开眼睛看他一眼，用那怯生生的不安眼神看他。
她已经死了。
她的身体，越发冰凉。
原本红润的脸颊也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北邪不想自欺欺人，他面对了这个事实，冷凝死了！
她真的死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一袭黑衣的男人怀里抱着毫无气息的女人走了出来，女人的身上穿着一件洁白的纱裙，而他的脸上，满是冷静之色。
他不想让她在这个冰冷的医院里停留太久，他要带她走，去她喜爱的地方。
他记得，她喜爱的地方是他们的小别墅，她说，那里才像家。
她最喜欢在那棵榕树下乘凉，怀孕期间，她喜欢独自坐在树下和宝宝聊天，又或者是陪他说话。
他要带她回家。
“北少。”一个护士突然大着胆子上前，叫住了他。
北邪没有偏头，步子微顿，周身杀气凛然。
护士深吸口气，一字一句道：“刚刚您的夫人给您留了话，她说，说……”
北邪的目光骤然凝固，片刻后，犀利的看着护士。
“她说，孩子就叫念念。还说，她爱你，下辈子还做你的女人！”
那个女人用最后的力气，说出了这短短的两句话。
她或许早就意识到她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这才早早的留下话。
果不其然，抢救的后期，她直接昏迷了过去，没多久，她就没了气息。
北邪的身体突然一僵，几乎倒在了地上。
可他不能倒下，他的怀里还抱着他的女人，他是这个女人一辈子的依靠，他怎么能倒下呢？
他们的女儿……叫念念。
北念念。
冷凝，谢谢你，在我孤寂的生命里留下了这么多美好的回忆，就算离开，你也留给我一点血脉，让她可以代替你继续陪伴我。
……
冷凝出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乔慕慕的耳朵里，彼时，乔慕慕在拉着女儿的小手教她走路……
听到这个噩耗，乔慕慕没了心思，把战青凰交给了身边的人，独自一人去了书房。
她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回忆着曾经的那段时光，那时候，冷凝只是北邪身边的一个护卫，她第一次看到冷凝就知道，她对北邪有意思。
那种隐藏在灵魂深处的爱意，只有同样经历过刻骨爱情的女人才能看得到。
北邪那个无情无爱的大男人怎么可能知道身边的女人一直深深爱恋着他？
她后来帮了冷凝一把，好在北邪也不是真的无情，渐渐地意识到她的真心，两人的缘分终于开始。
只是，她永远也没想到，他们之间的缘分竟然这么短暂。
冷凝当初做护卫的时候多次受伤，伤了身体，后来找墨笙要了方子调养，好不容易怀上了北邪的孩子，一切都走向圆满，却不曾想，关键时刻，她没能抗住。
也有可能是她和北邪的缘分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尽头。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一只脚踏在鬼门关的，即便是现在的科学发达，医学也有了巨大的进步，但生孩子的危险依旧存在。
她为了给心爱的男人生下一个孩子，送了自己的命。
乔慕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想这件事了，说到底，这真的是福分不够。
想起她生三胞胎的那会儿，本就很不容易，偏偏还遇上了司徒啸的奸计，被司徒兮下了毒。
九死一生，她活了下来。
许是老天爷可怜她，如果老天爷能可怜一下冷凝，该有多好！
“慕儿。”
“你回来了？”乔慕慕看到进来的男人还穿着首相的制服，就知道他一回来就来找自己了。
擦去眼角的泪水，乔慕慕很是贤惠的问他：“饿了吗？今晚想吃什么？”
“我听初九说，你一个人在书房。”
战弈辰知道冷凝的事情之后，就有些担心乔慕慕。
生下孩子后，乔慕慕的心思变得敏感了很多，他问过华神医好几次，华神医都说这不是什么后遗症，这是女人生完孩子的一种正常反应，只要能够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和健康的心态，慢慢就能恢复从前了。
“你都知道了？”战弈辰凝重的神色骗不了乔慕慕，何况乔慕慕本身就很压抑，很难受。
“嗯，知道了。”战弈辰从容的走过去，看不出他的脸色如何，不过乔慕慕依稀能够从他微微颤抖的手里感受到他对这对悲剧夫妻的同情。
他握住乔慕慕的手，坐在书桌上，垂下视线打量着乔慕慕，“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我们改变不了，只能接受，北邪是个坚强的男人，他扛得过去，何况他还有一个女儿。就算是为了女儿，他也会好好的。”
当年北邪为他们夫妻俩做的事，他们永远记得。
有些情义，不用每日在嘴里念，只需记在心里就好。
“我只是可怜冷凝，好不容易熬到了圆满，得到了幸福，现在却……”
“谁也不能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能够好端端的度过，我们只求不虚度光阴，浪费在一起的每一寸时光。慕儿，冷凝命途多舛，说得难听一点，她没有这个福气。在她心里，能够嫁给北邪，成为北邪的妻子那么久，或许已经足够了。”
何尝呢。
乔慕慕知道，冷凝一开始连北邪的妻子都不敢想的，她只想陪着北邪。
她珍惜每一刻看见北邪的时光，也珍惜每一次和北邪相拥的机会。
她想，冷凝不会有任何遗憾，因为她给北邪生下了一个女儿，他们的女儿。
“如果我在三生阁时也死了，你……”
“我和北邪不一样，我们的选择当然会不一样。慕儿，我们的劫难已经过去了，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吗？”战弈辰眼皮跳动得厉害，看着乔慕慕这神色恍惚的样子，他真的很担心冷凝的这件事对她产生什么影响。
他伸出手，抱住了她，“别吓我，好吗？我们还有三个孩子，他们都需要父母陪在身边。”
“冷凝的孩子也需要母亲。”
“你若实在心疼那个孩子，不如把她认下，做我们的干女儿。”
“北邪怎么会舍得呢？”乔慕慕生了孩子之后，心思变得格外敏感，现在北邪刚失去冷凝，怎么舍得把女儿送到他们的身边？
战弈辰柔声道：“他舍不得，至少名义上，这个女儿是我们的了，嗯？”
乔慕慕知道男人是在安抚她，不由抬手轻轻摩挲着男人的脸，“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傻丫头，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慕儿，你、想去看看冷凝吗？”
其实战弈辰不是很想让乔慕慕离开帝都，但看到她对冷凝的事情这么在意，他干脆抽几天时间陪她去一趟天海市吧。
北邪把北盟的总部移到了天海市，他们要去看冷凝，也只能去那边。
“真的可以去吗？”
“当然了。”
看乔慕慕的反应，战弈辰就知道她的答案了，“今晚好好休息，我们明日一早出发。”
……
当乔慕慕真正看到北邪和冷凝的女儿时，她不由得惊吓到，北念念看起来比战青凰还要瘦弱，生下来的时候只有四斤，北邪为了能够多看到女儿，差不多把婴儿医院都搬到了家里。
他看到乔慕慕时，眼中不像从前那样充满笑意和希望，这一次的他，仿佛被黑暗和孤寂笼罩着，乔慕慕见了心中既痛且惜。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我只是想说，念念还小，你是她的爸爸，你得为她撑起一片天。”
北邪仿佛没听到乔慕慕说的话，而是喃喃自语，“她和我说，孩子叫念念，我想，她一定会一直念着我和孩子，我怎么会忘记她呢。”
乔慕慕屏住呼吸，不知道北邪是怎么了，他从前不是这样的，遇见再大的事，他都很冷静的。
“下辈子还想嫁给我，我当然会娶她，可我怕我下辈子就不认识她了。”
“北邪！”乔慕慕紧张得快哭了，“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有些害怕。”
“你说，下辈子我还能认识她吗？”
乔慕慕沉默了片刻，重重点头：“当然了，你们是天注定的姻缘，这辈子虽然缘分已经终止了，可是下辈子一定会继续的。什么叫再续前缘，这就是啊。”
“那就好。”
北邪和乔慕慕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那就好”。
乔慕慕不知道该和北邪说什么了，提出去看看念念，她好歹也是华神医的徒弟，连自己女儿的心脏病都能治，虽然不能完全康复，但和正常的孩子一样长大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不受到太大的刺激就行。
北念念的虚弱之症，她也能治。
无法让北邪放下心中的痛苦，她只能帮他做点事。
战弈辰陪在她身边，见她一直都不说话，担心她会被北邪的情绪影响到，“慕儿，北邪和冷凝真心相爱，如今去了一个，他必然需要时间来冷静、接受，你不要太强求了。”
乔慕慕点了点头，依旧不说话。
战弈辰心疼不已，“我去看看北邪。”
乔慕慕再次点点头。
自从冷凝离开之后，北邪办完了隆重的丧礼，就一直坐在这棵榕树下，看他恍惚迷茫的样子，思绪怕是早就飞到了和冷凝的过往去了。
战弈辰并未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北邪才意识到战弈辰的到来，他偏着头，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诧异，“坐。”
“当他们告诉我，慕儿难产，还中了司徒家的红蛛之毒，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守着她。”
北邪微微挑眉，不太明白战弈辰的意思。
“我知道，她就在死亡的边缘挣扎，那个时候的我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仿佛被困在黑暗中，什么也解救不了，直到听到她平安的消息。那种感觉，就像是经历了十八层地狱之后的重生！”
战弈辰定定看着北邪，“你还有女儿，她是你最大的希望。只要心中还有希望，就会有重生的一天。”
北邪是个聪明的男人，没有人可以帮助他走出这场悲剧和痛苦，只能靠他自己。
“念念的身体不太好，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把她带到首相府照顾一段时间，等你状态好一点，我们再把她送回来，如何？”
这句话说到了北邪的心坎里。
他的确没有再多的精力照顾女儿了，要是想让女儿平安健康，去帝都是最好的决定。
“多谢。”
男人之间不需要太多言语，一个眼神就够了。
就这样，战弈辰和乔慕慕把北念念带到了首相府，本以为过了一两年，北邪就会把女儿接走，谁曾想，北邪突然做了甩手爸爸，除了每个月来探望女儿，以及节日给女儿带礼物来之外，其他时候他几乎不出现的。
天海市到帝都也没多远，可对他来说，这段距离就是生与死的距离，就是他和妻子冷凝之间的距离。
他们的缘分来的这样快，消失的这样突然。
北邪的心中，始终放不下那个叫冷凝的女人，而北念念长得越来越像她，他也越来越害怕见到北念念。
随着女儿的一天天长大，她死去的事实就一天天在他心口留下幽深而无法愈合的伤口。
这场缘分，终止于死亡。